柳卿卿睫羽轻颤。
让守在榻边的男人,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他轻唤了一声,“卿卿。”
柳卿卿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眸子,眼底还有些未散开的迷茫。
瞧着熟悉的床榻,她这是已经回了延华殿?
想到接连几天的委屈,她不由地垂下眸子,却让萧锦华误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就在他要喊太医的时候,才注意到她只是在生气而已。
萧锦华叹了口气。
“卿卿我们有孩儿了。”
柳卿卿怔了怔。
没想到竟然真叫自己给猜对了。
穿过来已经两个多月了,月事也已经超过一个多月没来。
虽然自己前世没有经历过怀孕,但是性教育发达呀。
加上萧锦华不加节制,她最近总觉得疲惫,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本想通过这事儿验证一下真假。
但是没成想到,如今这身子竟然如此矜贵,竟然真真的晕倒了。
她眼底划过一抹愧疚,还好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
抬眸看向萧锦华,只见一向注重仪表的太子爷,竟然有了胡子。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必他守了自己一夜,所以才会这般。
但是想到这男人之前宿在荟萃殿,还让德福逼着她,去给慕容语嫣请安。
她就心底有些酸到冒泡泡,不想那么轻易原谅他。
太容易得到的,男人一向不懂得珍惜。
太容易便被原谅的,他下次还是会不长记性。
不知道是怀孕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自己本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虽然她也知道以萧锦华那傲娇的性子,是不会碰慕容语嫣的。
但是她现在心里,还是觉得委屈的不得了,现在只想哭。
眼泪吧嗒吧嗒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瞧的太子爷又慌又急。
只能笨拙地拿着帕子,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儿。
原本还有些顾忌自己的面子,储君的尊严。
但是眼下,他的心脏被这金豆子砸的生疼。
又想起来她现在怀着孩子,身子又重。
刚刚又受了那么大的罪,心中再大的怒气都冲散了。
萧锦华坐在榻边,将人抱在怀中轻哄着。
“卿卿可是还生孤的气?”
太子爷这一说,怀里的娇人儿,更是来了气儿,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退出来。
这男人还好意思问她。
也不看看他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既然他知道她去见了萧锦荣。
那么他也应该知道,自己跟萧锦荣之间的对话儿。
又怎么能这般气她。
还迁怒了无辜的哥哥。
虽然她不再挣扎,趴在他的怀中,但却低声啜泣着。
感觉到自己胸前衣襟的湿润,萧锦华无奈一叹,他的卿卿果然是水做的。
温暖的大掌,轻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这都快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殿下不是已经厌弃了臣妾,这会对臣妾这般作甚?
殿下您来错了地方,不是应该去陪您的太子妃吗?
省着您的太子妃吃醋了,臣妾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柳卿卿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萧锦华眸海深沉,薄唇紧抿,得想个法子赶紧把人给哄好,这般哭下去,只怕身子会受不了。
原本压了压的唇角儿,微微翘起弧度。
“四天。”
“啊?”
柳卿卿抬眸,婴儿般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
对上她那有微微惊讶的眸,萧锦华亲了亲她。
“孤宿在荟萃殿只有四天而已,这四天孤根本没有碰过慕容氏。
这四天里延华殿的一举一动孤都知道。”
萧锦华顿了顿,在她的面前自己还要什么颜面,只要她开心便好。
“你知道这四天,孤茶不思饭不想,做什么都聚不起精神头儿。
当得知卿卿每天没心没肺,还跟蝶衣说孤宿在哪里都可以的时候,孤几乎快要被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气死。”
萧锦华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宠溺,还带着一丝委屈。
“孤从小到大从未迁就过谁,凡事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直到遇见了卿卿,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那天知道你瞒着孤见了萧锦荣,你知道孤有多气,想过来质问你,却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伤了你,所以才有了这几天的事情。”
听着萧锦华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柳卿卿的心底酸酸胀胀。
她可是了解这男人都那事儿的热衷。
这些天竟然没有碰慕容语嫣,心里突然间有些得意的冒泡泡。
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
“殿下可是只喜欢臣妾一人?”
萧锦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那臣妾可不可以恃宠而骄?”
萧锦华抬手触上,她微微拧起的眉心,她的卿卿不需要忧心。
“只要孤在这世间一日,无论卿卿怎么样,孤都护得住卿卿!”
他说这话时,深邃的墨眸正对着她,深情如水,似揽尽世间一切繁华光锦。
得了萧锦华的承诺,柳卿卿挑唇,便也不再有所顾忌。
“殿下可知道,殿下是卿卿心中最重要的人?
卿卿也好喜欢殿下。所以才会气殿下的不信任。”
听着他的卿卿的表白,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萧锦华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难得高兴都表现在脸上。
她抓过男人的大掌,再次放在自己的腹部。
“殿下这里有我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会变成小娃娃,殿下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萧锦华几乎没有思考,“只要是卿卿生的孤都喜欢。”
之前哪怕父皇母后再着急催促,他都从未曾想过子嗣的问题。
如今想想,他倒是想有一个如她一般精明又腹黑的女儿,但是他没说出口,怕万一肚子里的是个儿子,白白给她添了负担。
而柳卿卿听了他的话,笑的眉眼弯弯。
这个男人虽然霸道,但是心思也细腻,除了偶尔任性幼稚一些外,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不过她倒是希望这胎是个儿子,毕竟他们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然后他们再生一个女儿,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
而女儿没有那么多需要担负的责任,她可以使劲儿的宠。
守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的蝶衣,瞧了眼托盘里再次温好的粥,不得不抬手敲了敲门。
得了太子爷的令,她才硬着头皮进了殿,毕竟自己刚刚受了罚,见着太子爷还有些发怵。
“殿下,良娣该用膳了。”
萧锦华反应过来,有些懊恼,自己只顾着哄人,把她用膳的时间都忘了。
她本就身子虚弱。
这才有些微恼地转头瞅向蝶衣。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到了你家主子用膳的时候都要第一时间提醒。”
“是,奴婢遵旨。”
蝶衣刚准备侍候自家良娣用膳,结果盛着海鲜粥的碗,便被太子爷接了过去。
“孤来,退下吧。”
蝶衣愣了一瞬,赶忙低头回道,“是”。
一向是太子殿下用膳被别人侍候着,他何曾伺候过别人用餐?
走到门口处,蝶衣有些不放心地回头。
只见太子殿下,有些笨拙地盛起粥,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不烫了才送到良娣的嘴边儿。
蝶衣这才放心地出了殿。
只是她刚出殿便注意到跪在地上,一脸苦涩的德福。
见蝶衣出了来,德福看见了救星一般。
“蝶衣姑娘,良娣主子可有提起奴才。”
蝶衣无语地扯了扯唇,当初见风使舵苛待她家良娣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眼下跪着纯属活该!
但是她却故作怜悯地瞅了德福一眼。
“奴婢也想提醒良娣,公公还在这儿殿前跪着呢,但是太子爷正喂良娣吃饭呢,奴婢也差不上话儿。”
话外的意思便是,良娣压根不知道你的事儿,您跪着吧。
德福彻底泄了气。
这世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