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右丞相府邸的最西边儿。
有一处天然寒潭,不仅能够强身健体,增进修为,还能压制体内的毒素。
坐在房顶上的影刃,听见下方传来的开门声,猛地睁开眼睛。
便看见自家公子,迅速地飞向寒潭,连卿卿罕用的绝世轻功都用上了。
这世间若是他家公子轻功自诩第二,那么便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只不过他藏拙,没人儿知道罢了。
想到了什么,影刃脸色一变,如鬼魅般追了过去。
当影刃进了潭洞,只见南宫辰傲将整个身子浸在寒潭中,脸色涨红,浑身筋脉紧绷。
影刃瞬间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迅速出手封住了南宫辰傲的中府、中脉、天枢几处大穴。
直到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待南宫辰傲脸色好转,影刃才舒了口气,坐在寒潭边上,盯着双眸紧闭的南宫辰傲,眉峰紧蹙。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闯了大祸!
心中的自责全然写在了脸上,早知道会这般严重,他就不该告诉他家公子这事儿。
谁能想到,他家公子体内压制了多年的情毒,如今会被一个太监激起……
他一直以为他家公子玩世不恭,是个没心肝儿的。
毕竟像听雪小筑的花魁,晴川那般的美色当前,他家公子都能只把酒言欢,不动情欲不谈爱。
*****
而温泉池里,差点儿被溺死的明远,浑身精疲力尽地爬上了岸,躺在池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特么的上辈子是瞬间噶了,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没机会体会死亡前的恐惧。
而刚才在南宫辰傲,丢开自己的前一瞬间。
他是真的从南宫辰傲的眼底,看见了猩红的杀意。
所以自己这是从阎王殿走了一圈儿,又不知因为什么侥幸逃了出来,当了一把阎王爷手中的漏网之鱼。
这地方儿实在是太危险,一秒钟他都不想待。
只想回他卿姐的怀里求安慰!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虽然自己用了裹胸,但是这湿衣服还是能够看出来前凸后翘。
若是南宫狗贼此刻回来,只怕自己的身份就要穿帮了。
明远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终在温泉池背面砌起的石凳上,发现了一个绛紫色的锦袍。
一看就是南宫狗贼的!
但是他没得挑剔!
要么穿着,要么裸着!
胡乱地将南宫辰傲的外袍,套在自己的湿衣服外面,意识到不对,明远连忙又将袍子脱了下来。
这里面的衣服湿透了,这般穿上,只怕外面的袍子很快也得被浸湿,穿了也等同于没穿。
可是脱了里衣,那岂不是要真空……
最后明远一咬牙,将外袍的裙摆位置撕下来了一条,给自己当裹胸。
然后将自己原本湿透还滴着水的衣服换了下来,胡乱地丢在一旁,套上南宫辰傲的衣服,片刻不停地往门口走。
若是让南宫狗贼回来堵在了这里,只怕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只要能顺利地回到东宫,他发誓一步都不离开延华殿。
在延华殿里当一辈子的咸鱼。
只是明远没走几步,意识到哪里又不对了。
回头将自己方才随意丢在一旁的一条裹胸,捡了起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把水挤出来,塞进了怀里。
差点儿就大意了。
刚打开门,一股冷风便灌了进来,冷的明远打了个寒颤。
泡在水里和在外面吹风,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毕竟他这袍子里近乎真空啊。
夜色融融,府邸里安静到诡异。
明远有些疑惑,这右丞相府里守卫竟然这般松懈?
南宫狗贼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也不知道那副吊儿郎当的性子,在外面欠下了多少情债。
就不怕有人趁夜深人静,偷溜进府来取他的狗命?
明远使劲儿摇了摇头,特么的自己这是被吓傻了。
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苟住,还有心思替南宫狗贼操心。
他也没吃太多的咸萝卜和蛋!
明远压下心底莫名的情绪,自嘲一笑,所以这操心没理由!
因为是第一次来这右丞相府邸,所以他对这府里的路并不熟悉。
眼下这位置,他粗略判断了一下,应该是靠中央的位置。
所以只要他往一个方向走,总能找到墙。
翻墙是他的拿手绝活儿。
明远拢着胸前的衣襟儿,做贼一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
终于他露出今天晚上以来,第一个明媚的笑。
墙啊!
激动地他想拿南宫狗贼的铁头,哐哐撞大墙。
终于来到了墙角下。
他颤抖着手将南宫辰傲的袍襟儿,在胸前系了个大蝴蝶结。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他啧啧嘴,好吧,是死结。
轻而易举地爬上两米多高的围墙,站在墙头上,他萌生了穿到这个破古代的第一份成就与自豪感。
回头看了眼,远处灯火通明的房间,应该是南宫狗贼的房间吧。
冲着灯火处挥了挥手。
“南宫狗贼,大路朝边,各走一边,再也不见!”
话音刚刚落下,府外的墙角儿下,传来带着邪魅笑意的声音。
“难不成你忘了还有一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见!死太监!”
明远刚刚要点头,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的时候,那句咬牙切齿的死太监,让他浑身一僵。
往下一望,对上南宫辰傲比夜色还黑的脸。
完犊子了!
这次他骂的连名带姓,等同于人赃并获!
明远只觉得腿肚子一抽筋,脚下一滑。
“啊救命……”
南宫辰傲闪身一躲。
紧接着便传来“扑通”一声。
明远只觉得自己啃了满嘴泥,五脏六腑感觉要碎了。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胸部。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硅胶。
要不然指定碎了!
“死太监你这要是往哪里跑?”,阴鸷上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明远顾不得身上的疼,几乎是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
南宫辰傲瞅着眼前,仿佛是小孩子穿了大人衣服的太监,眸色晦暗不明。
明远有些结巴,此刻不狡辩,更待何时!
“那个打扰南宫丞相了,奴才这就回宫禀明柳良娣,是南宫丞相从慕容老贼手中救下了奴才。”
南宫辰傲简直是要被他给气笑了。
好!很好!
如今连慕容复都是“老贼”,到他这里就成了“狗贼”!
这个死太监简直是好样的,他甚至怀疑那个惊世骇俗的柳良娣,是给他喂了熊心豹子胆了。
把心底的火往下压了压。
“至于柳良娣那里,就不用明远公公操心了。等明天早朝的时候,本相自会跟太子爷禀明。”
“什么……你什么意思?”,明远拧着眉开口,他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南宫辰傲笑了笑,说出的话让明远绝望。
“没什么!本相爷热情好客。跟明远公公一见如故,只是想留明远公公在这相府小住一段时日罢了。”
意识到南宫辰傲话里的意思,明远瞬间炸毛,原形毕露。
“住你妹!我要回东宫。”
骂完拔腿就跑……
一刻钟之后。
明远坐在南宫辰傲,邀请他小住的柴房里。
欲哭无泪地看着,手腕上还有脚踝上的大金链子。
南宫狗贼这个变态!
若不是这玩意儿,戴在自己的身上。
只怕他都得吹个口哨儿,赞叹这玩意儿做的,跟华国的手铐和给重刑犯上的脚镣竟然十成像了九成。
果然古代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只是他做梦都想象不到,自己给别人戴了无数次的大金链子,来了这古代自己竟然体验了一把。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床破烂到狗都不爱搭理,的被子被丢了进来。
紧接着影刃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若不是自己眼下这般处境,他倒是有兴致研究研究这货,到底是不是得了一种叫做面瘫的病。
不过瞧着他给自己丢过来的被子,他只想化身泼妇骂街。
明远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影刃一眼。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忍!
早晚有一天他能报复回来。
盯着明远咬牙切齿的模样,影刃甚至能够猜到,这太监在心中骂自己些什么。
但是他也不恼,当然也没兴致跟这个长得有些邪门儿的太监闲扯。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丢下了一句。
“我家公子说了,让我这张看起来就像骂人的脸,来骂明远公公一通!”
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