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柳卿卿越发觉得细思极恐,浑身发冷。
太子爷唤了人,将皇太孙抱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太子爷与太子妃。
太子爷将太子妃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自己坐下后,让太子妃坐在自己的腿上,将人揽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如缎般柔滑的发顶,无声地安抚。
听着太子爷铿锵的心跳,她突然间想到了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如今自己什么都依赖这个男人,他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以至于自己的警觉性越来越低了。
她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可以与他并肩战斗的人,而自己也不想做一朵儿温室里的小花儿。
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有着些许疲惫的太子爷,柳卿卿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殿下当时察觉到珩儿穿的衣服,可能有问题的时候。
臣妾的心里是真的怕了,有无数个画面在臣妾的脑海里闪过。
臣妾甚至想过,若是因为臣妾自己的愚蠢,而害了珩儿。
臣妾又岂能有脸面,独自苟活在这世上?
臣妾定然会陪着珩儿一起……”,走上这冰冷的黄泉路……
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子爷抬着下巴,堵住了唇。
柳卿卿只能紧拽着太子爷的衣襟儿,听着他加速的心跳,被动地承受他疾风骤雨般的吻落下。
太子爷的吻,带着惩罚的狠。
小女人说的话,他不爱听。
光是先前的那几句,就已经让他痛彻心扉,心如刀割。
自己不敢想象,她说的珩儿出事儿,她会随珩儿着去,自己会是什么样?
若是真的有一天,他的卿卿和孩儿都不在了,他要这个世界有什么用?
那时候便都毁灭了吧,他会亲手毁了这个天下。
蓦然睁开猩红的眸子,对上她微颤的睫羽,还有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每一处似乎都在提醒着自己,今天的惊险。
太子爷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
是差一点儿就有可能失去的恐惧。
他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梦醒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他的卿卿,没有珩儿,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几十年如一日,享受着高处的孤寂与寒凉。
恐惧在心底里滋长。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个简单的吻已经,满足不了他。
他想要证明他的卿卿,就在他的怀里,他要将她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感受到男人情绪的变化,而且在急切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柳卿卿有些慌乱地睁开,还泛着水雾的眸子,还未来得及开口。
只听“撕拉”一声。
身上的宫装被凝着些许内力的大掌撕裂,露出大红鸳鸯的肚兜儿,春光乍泄。
柔滑的锦缎,堪堪包裹住胸前浑圆的波涛。
还未来得及制止,他扯下自己身上最后的遮羞,便察觉到太子爷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在害怕!
“殿下……”
下一刻,胸前一凉。
带着湿潮的温暖,又如期而至。
她微仰着头,露出白皙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纤长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指,埋入他的发间,攥紧了他如瀑的墨发。
*****
云海浮沉过后。
察觉到身旁传来的匀称呼吸,柳卿卿睁开眸子,湿漉漉的眼尾,仍旧染着些许的红。
浑身酸痛。
其实她已经累到,连眼皮都不想掀开。
但是她还是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低头瞥见自己胸口处的痕迹。
她连忙披上了寝衣,拢紧了衣襟儿,原本春情还未散尽的小脸儿,又红了红。
长指轻轻地描绘着他的眉眼,寐含春水,眸中情浓。
方才他滚烫如火的唇,仿佛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的灵魂随之浮沉。
她从未见过这男人,今天的这一面儿。
以前他也有过折腾自己,折腾的狠了的时候。
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在他的眼底看见的是,烈火一般焚烧不灭的欲望。
但是这次,自己在太子爷猩红的眸中,看见的是深深的恐惧——是害怕失去自己的恐惧。
所以任凭他怎么折腾自己,自己都不曾反抗,配合着他,安抚他的情绪。
他像是一个迷路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一次次让自己承诺,永远都不会丢下他,直到自己嗓子哑的快说不出话。
在太子爷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难得他今天睡的这般实。
柳卿卿也困意重重,很快也睡了过去。
而太子爷突然间睡的极为不实。
他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梦境。
眼前的熊熊大火,让他目眦欲裂。
延华殿怎么会失火?
火光冲天,眼前是一片火海,宫人们尖叫着嘶喊,“走水了,走水了,太子妃和皇太孙还在殿内呢,快救火。”
他疯了一般要冲进去救他卿卿和珩儿,可是已经被火舌蚕食殆尽的大殿,在他的眼前轰然倒塌。
“卿卿……啊……”
他看见自己抱着头,疯狂地嘶吼,可是他的卿卿再也听不见。
当他看见宫人从倒塌的大殿中,抬出被烧焦了的尸体时,他疯了。
那是他的卿卿到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他的珩儿啊。
“啊……”
随手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剑。
整个皇宫变成了一片血海,他疯了,逢人便杀。
宫人看见他转头便跑,并大喊,“太子爷疯了快跑……”
可是跑的掉吗?
他狞笑着。
明黄的太子蟒袍上,全部都是血,有无辜的,也有罪孽深重的。
他拖着带血的剑,从延华殿一路屠到宫门处。
当最后一个宫人倒下,满地尸横遍野,鲜血流淌成河,再也闻不出空气本来的味道。
这宫中还剩最后一个生灵,便是他自己。
回了延华殿,他抱着他的卿卿和珩儿,将剑一寸寸刺进自己的心窝。
“卿卿,珩儿,不要怕,孤来陪着你们了。”
突然间他从床上猛然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还好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被冷汗打透的亵衣,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拂到耳后。
他惊魂未定的发现,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是延华殿。
可是榻上却没有他的卿卿,他在被子上使劲儿闻了闻,也没有他熟悉的茉莉香。
“德福德福。”
守在殿外的德福,听见圣上惊恐地召唤声推门而入,只见皇帝的脸上冷汗涔涔,惊惧未散。
德福大惊,“皇上您这是梦魇了吗?”
萧锦华光着脚下了榻,一把抓住德福胸前的衣服。
“皇上什么皇上,孤是太子,太子妃呢?”。
他的声音发着颤,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哪知自己的话,才刚刚问出口,德福便红了眼。
“皇上,您又梦见先皇后了,延华殿的那场大火,皇后娘娘已经走了十年了。”
萧锦华一把将德福推了出去,摔倒在地。
“死太监,你胡说,这延华殿不是好好的,哪里有大火?再胡说,信不信孤一剑杀了你!”
德福跪在地上满眼悲恸,“皇上已经十年了,这延华殿是后来皇上下令修葺的。”
“不可能,不可能……”
萧锦华在房间里发疯地找着镜子,十几年,他怎么可能还独活了十年?
当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面容如玉的大盛太子。
当初的满头墨发如今尽是白雪,满脸的沧桑印证了他这十年,痛失所爱的绝望凄凉。
既然不是梦,他怎么还活着?
他怎么会让他的卿卿独自走了十年?他的卿卿得多怕?
下一瞬间,凝聚了全部内力的大掌拍向了自己的心窝……
“皇上……”
他听见德福惊恐的叫喊。
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下,流动的空气扬起了他如雪的白发。
在倒在地上的瞬间,他嘴角儿凝笑,真好,卿卿孤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