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玉宫道上,阳光刺眼。
但是芷怡却觉得浑身发冷,失魂落魄地向宫门的方向走去。
城东的李铁匠夫妇,竟然是她的爹娘。
不!
准确来说,李铁匠的媳妇儿是她娘。
但是李铁匠,却并不是她爹!
李铁匠的媳妇儿,年轻的时候是江南烟花之地的花魁。
太傅南宫昊天曾经在江南小住的时候,时常去听曲儿捧场儿。
因为一次醉酒,稀里糊涂地便上了她的榻,夺了她的清白,春风一度后有了芷怡。
最后她不得不委身于李铁匠,让李铁匠喜当了爹。
所以自己与南宫辰傲,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虽然阳光很暖,但是芷怡却觉得浑身刺骨冰寒。
眼泪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路。
不是的!不是这般的!
定然是刘菲菲,为了破坏她与南宫辰傲之间的婚礼,骗了自己。
出了宫门,芷怡突然发疯一般向城东李铁匠家跑去。
在李铁匠的家门口儿,她犹豫了许久,最终咬牙推门而入。
因为在李铁匠家住的那几天,她知道李铁匠白天的时候,需要去上工,而府门从来不会上锁。
她在李铁匠和媳妇儿的房间里,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都出去。”
她声音冰冷地斥退了,李铁匠媳妇儿身边伺候的婆子。
那婆子还以为她是太子妃身边的明远太监,自己见过她穿女装模样,所以不敢忤逆,便退了出去。
心中还犯了合计,这宫里的太监竟然是怀胎,虽然穿女装极美但是还穿上了瘾来。
待门被关上,芷怡看着眼前风韵犹存,与自己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其实芷怡已经相信了,她是自己的母亲,不,是这具身体的娘亲。
毕竟古代没有整容,容貌上的相似做不得假。
若是换做之前,或许她知道自己在这世间还有父母,会激动的要命。
但是眼下,她却绝望的要死。
而李铁匠的媳妇儿,瞧见一身女装的芷怡。
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蓄满水雾。
她紧抿着唇瓣,瞪大了眸子,盯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眼泪儿几乎刷的一下从眼眶流出。
若不是指甲钳入手心儿的痛意,她甚至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自己竟然能够在有生之年,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芷怡。”
李铁匠的媳妇儿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唤了一声。
然后扑到芷怡的身上,紧紧地抱住她。
生怕自己松手,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就消失不见了。
芷怡却觉得,如坠冰窖。
当初为了抓慕容磊,她换回女装的时候。
眼前妇人唤自己芷怡,自己就应该反应过来。
呵!
简直就是天大的狗血剧。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妇人。
冰冷地问了一句。
“我爹究竟是谁?”
芷怡看着眼前的妇人,唰的一下子变白了的脸色,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李铁匠的媳妇儿攥紧了拳头,强稳住心神儿,颤抖着身子开口,“傻孩子,你爹当然是李……”
“够了!”李铁匠媳妇儿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被芷怡声嘶力竭地打断。
外面下起了雨,渐有滂沱之势。
李铁匠的媳妇儿,看着冲进雨幕的身影,眼底绝望悲凉,最后跌坐在地上。
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
突然间想到最近芷怡郡主与南宫丞相的联姻。
芷怡。
芷怡郡主。
李铁匠的媳妇儿,感觉似乎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感袭来。
南宫丞相府里。
南宫辰傲回府直奔自己的寝房,结果房间里却没有平日等自己回来的身影。
问了管家才知道,芷怡郡主今天并没有来丞相府。
又派人去了将军府,结果将军府回话说郡主一大早便进宫见了太子妃。
结果绕了一大圈儿,南宫辰傲黑着脸,在满香楼找了了一杯便倒的醉鬼。
“李芷怡你皮又紧了。”
芷怡被丢在榻上,脑袋还有些发懵。
摇晃着身体从榻上起身,看清眼前原本霁月清风的俊颜,此刻一片漆黑。
打了个酒嗝。
“呵呵,你是谁呀?长的怎么那么像南宫狗贼。”
“不对,南宫狗贼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知道吗,南宫狗贼被我耍的团团转……嗝……”
葱白如玉的手指头,戳着南宫辰傲的胸口,接着说着让男人越来越黑的话。
“帅哥,我踹了南宫狗贼,你给本郡主暖床好不好?”
说着便踮脚吻上了,南宫辰傲紧抿的薄唇。
“李芷怡!”
南宫辰傲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耍酒疯的女人就地正法。
在南宫辰傲失控,撕扯着芷怡身上的衣服的时候,芷怡猛然推开了他。
“南宫狗贼怎么是你?”
南宫辰傲满眼危险地盯着,脸色有些白的女人,“那你以为你吻的人是谁?”
别人喝多了脸色都是酡红,她可倒好,脸色白的像鬼一般没有血色。
南宫辰傲在心底暗自发誓,这女人以后一滴酒也别想再碰了。
只是下一刻,芷怡说出口的话,让他脸色一黑到底。
“南宫辰傲我才知道我之前失去了记忆,我现在才知道我究竟是谁。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们已经互相允诺要定下一辈子,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呵!”芷怡笑了笑,“原本还在想怎么跟你说取消婚约呢,择日不如撞日。”
“李芷怡!有种你再说一遍!”
南宫辰傲拽着芷怡的胳膊骤然收紧,疼得芷怡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轻挑了唇角儿,眸底浮上一抹嘲讽。
“怎么南宫丞相这辈子。还能娶不到媳妇儿不成?
非得在我这棵,已经心有所属的树上吊死?”
“李芷怡你撒谎,你若是不爱本相,不与本相心意相通,你又怎么会解了我的情毒?”
南宫辰傲的情绪彻底失控,蓄起水雾的眼底猩红一片。
这个女人耍起酒疯来,简直是想让他掐死。
掐死都不解恨。
芷怡心中钝痛,但她还是狠了心开口,“我都说了我之前没有记忆,如今有了记忆我才知道自己爱的不是你!”
“走!跟本相回府,我们现在回去就拜堂成亲!
这辈子除了本相,谁你都别想嫁!哪怕是绑本相也要将你绑在身边儿。”
说着南宫辰傲拽着芷怡胳膊便要往外,走,只是下一瞬间高挺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芷怡白着脸,看着碎了满地的花瓶。
当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时,心疼地直掉眼泪,她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哭着跑出了满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