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皇宫丧钟撞响八声,皇太孙殁。
听雪阁
“翠儿,你听清没。”
刘良媛激动地攥紧翠儿的手,翠儿因为疼痛而轻拧眉头。
“奴婢听见了,正好八声,皇太孙没了。”
在大盛丧钟撞响三十二声,帝王崩。
二十八声为,储君殇。
十八声为,皇后薨。
八声为,太孙或者嫔妃殁。
“哈哈……哈哈……”
刘良媛捂着心口又哭又笑。
“柳卿卿那个贱人,终于可以体会到本良媛失去挚爱之人的心痛了。老天爷终于显灵了……”
“这太阳一出来,大盛就要变天了,去将本良媛的那套水红色的裙子拿来,本良媛要换上等着天亮。”
刘良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眸潋滟,额间一抹朱砂,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簪高高挽起,腰肢纤细,颈项洁白如蝤蛴,一袭水红的罗裙更衬得自己肌肤吹弹可破。
她转身看向给自己簪完发的翠儿,“翠儿本良媛美吗?”
翠儿点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良媛对这件裙子如此执着。
但是看着自家良媛,有着魔怔的样子,翠儿隐隐有些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自家良媛喜欢的人是太子。
然而下一刻,刘良媛的话,让翠儿浑身发冷。
“既然本良媛这么美,萧锦华他凭什么视若无睹?为什么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那个贱人的身上?”
抓起最后一套琉璃盏,刘良媛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翠儿你告诉本良媛为什么?”
翠儿茫然地摇头,眼圈儿泛红。
“良媛不是答应襄王殿下,要做襄王殿下的皇后吗?怎么可以喜欢上太子?”
那她主子襄王算什么?
突然间锥心的疼痛传来,翠儿蓦然瞪大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插在自己心口窝的那梅银簪,还有自家良媛染着血的手。
“啊……良媛……为什么……?”
她捂着胸口,血色从脸颊上褪去,跌坐在地上,嘴角儿溢出一丝苦笑。
刘良媛狰狞一笑,“为什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叛徒,也好意思问本良媛为什么?”
她蹲下身子,抬起翠儿的下巴。
“你以为本良媛,不知道你是襄王的人?”
“可是奴婢~是襄王派来守护良媛的,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良媛的事情,凡事一心替良媛谋划……咳咳……”,翠儿扬起悲戚的小脸儿,句句苦涩,说完猛地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刘良媛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眼底嘲讽更浓。
“你以为本良媛会指着襄王那个废物?本良媛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于萧锦城那个变态。
本良媛不过是把他给卖了,卖给西域的太子而已,本良媛拿他来换萧锦华的命,本良媛会跟萧锦华一生一世的。”
说完没给翠儿反应的机会,刘良媛狠狠地将整支簪子没入翠儿的体内。
翠儿瞪大了眼珠子,死不瞑目。
“刘良媛果然好手段。”
刘良媛看向来人,“但愿西域太子能够遵守诺言。”
说完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西域太子自便吧,明天早朝趁乱本良媛会为你打开密道之门,让太子得到想要得到的人。”
天色暗沉,期待的曙光并没有出现,似乎预示着新的一天并不平静。
早朝之上
钦天监掌事李白跪在殿前,高举笏板。
“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李卿有何事要奏?”
“启禀皇上,老臣夜观星象,帝星暗淡,周围有星宿欲取而代之,其心不轨,实乃大凶之兆啊。”
“混账,朝堂之上休得你信口开河。”皇帝气的面色赤红,红着眼睛怒斥。
“皇上帝星暗淡,必有灾事发生,皇太孙早夭,正是印证了臣的观测。
而且南方异动,民心不稳,从太子爷面相来看受妖邪蛊惑已久,已不配为储君。”
太子爷听着李白的话,嗤笑着开口。
“既然钦天监掌事认为孤受妖邪蛊惑,孤倒是想要知道妖邪指向何人?”
“太子妃!”
“那孤不配为储君,何人又配?”
李白看了眼太子,转头又冲皇帝深深一拜。
“皇上以臣推测,异动自南方起,储君星宿在襄南一带亮起,未来帝星受磨砺归来,乃襄王也。”
太子沉声一喝。
“来人呐,将这个满嘴胡言的神棍,给孤拖下去斩了。”
“慢着。”宸王出声制止。
宸王挑唇看向太子,“钦天监向来测算甚准,怎么到了太子口中就成了神棍?莫不是只能说太子想听的话?”
“这钦天监李白动摇国本谋逆之心,显而易见,怎么宸王兄这是要跟他一起谋逆不成?”
太子话落,殿外传来一声邪魅的轻笑。
“本王认为宸王兄说的即是,凭什么你萧锦华说的什么就是什么?”
襄王大摇大摆地入殿,一脸倨傲,并未向皇帝行跪拜大礼。
“逆子你竟然敢抗旨不遵,擅自回京,朕摘了你的脑袋。”
皇帝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太子是真的冤枉了这逆子,结果这打脸来的太快。
“来人啊将襄王给朕拖下去,砍了,砍了。”
皇帝令下,却无一人所动。
“来人啊……”
襄王大笑,“父皇省省力气吧,皇宫里的人马早已经被本王控制了,京城的布防图本王都可以细数家珍。”
“秦明,京畿营何在?”
皇帝怒瞪着秦明。
秦明低头不语。
太子看着皇帝痛心疾首,愤怒至极的模样,微微垂下眸子,若是不知道他这个父皇已经知道整个计划,他倒是要被老头子这演技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