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个，巨融鹿又开始眼泪吧差的，一脸的委屈。
“我跟他们说过了啊。他们在这里定居了百年的时候，我终于能够流畅说话了。那时，我就跟他们说过，不用再给我送小孩子过来了。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慌，反而给我送来的小孩子还变多了。
这也是我弄不懂人族的地方。朝夕相处了百年，我也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为他们展现了我的好意，结果他们却是又哭又闹的，求着我不要不管他们。可是我明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是他们就像是听不明白一样。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就够我折腾了，他们再多送几个我可受不了，最后还是告诉他们保持原样就行，他们才安分下来，这个习俗也就这么保存下来了。这么些年下来，我都记不清我给那宗门送过多少小孩子了。”
听到这里，符墨鸯和初言玄音也算是明白了。这事儿还真不怪眼前的这头鹿，是那些镇民对巨融鹿产生了依赖，而代代相传的习俗也使他们麻痹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献祭一个小孩子，等于保十年平安，已经成为了定性思维。若是巨融鹿忽然不要祭品了，他们反而会胡思乱想，认为巨融鹿是不是不管他们了，或是想要更多的祭品。
再结合镇民中有一些天赋不错，却不思进取、不努力去修炼的人来看，他们思想恐怕也已经没救了。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这种不用靠自己努力，就能安逸下来的生活。即便依靠的是吞食幼童的怪物，他们也从未想过要去改变什么。
这个镇子里的人很可悲，也很可恨。
初言玄音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道。
“被你送走那些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他们可曾回来过？”
这时候，她也将琉澈剑收了起来，因为这巨融鹿并不是什么坏东西，也不用如此戒备了。
见着脑门上的锋刃被拿开了，巨融鹿也是松了口气，脑袋也敢微微抬起几分了。
“那些孩子啊，他们都过得挺好的。因为送给我的孩子几乎都是那一代里天赋最好的，现在还有好几个都到元丹境了。最近这百年，我送小孩子过去的时候，他们还会在宗门外接我呢。
但是说起回来，他们倒是从来没有回来过。而且我每次送小孩子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听到这儿，符墨鸯和初言玄音也是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那些人的表情当然不会好看了，去到外界，接触到了真正的世界之后，他们自然也会明白过来，当年镇子里的人对他们做的事情，到底有多过分。
而如今被送来的孩子，不正是他们当年的写照吗。他们无法改变镇民的想法，将所有的孩子都接走，也不太现实，毕竟宗门再小，也不可能把天赋不好的孩子也照单全收。
符墨鸯踢了一脚还趴在地上的巨融鹿，说道。
“行了，知道冤枉你了。起来吧，看在你是头好鹿的情况下，我就不拿你下锅了。”
听到符墨鸯说放过它了，巨融鹿那是一个感恩戴德。
初言玄音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的心情就不太好。符墨鸯也大概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
“初初，这里的事情我们不管了，明天一早就走。”
符墨鸯忽然感觉手上一紧，初言玄音反握了回来，眼神中有些不解，问道。
“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可是我们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真的没有能帮上他们的地方吗？ ”
初言玄音的天赋极高，头脑也很聪明，但是她也像一张纯洁的白纸一般，心地太过善良了。这种善良在修仙界，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符墨鸯想要保护这份善良不被破坏，但也不想让初言玄音被这份善良所累。
符墨鸯摇了摇头，回道。
“有，但是这件事不应该又我们来做。其实方法很多，我们可以直接带走巨融鹿，镇民失去了得以依赖的‘山神’，自然会去寻求新的庇佑。我们还可以直接和那个小宗门协商，让他们在自己所辖的范围内，接纳这些镇民。
但是这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这些人的劣根性已经深入骨髓了，不是我们这两个过路人，做些什么就可以改变的。
世间之事，因果循环。这件事的因不在我们，那么这个果也不该由我们的手来结。那些被巨融鹿送走的孩子，他们已经有所改变了，所以这个镇子最终能否有转变，也应该看他们。”
初言玄音毕竟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凡尘之事，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通过这次的事情，她也明白，如今经历的事情也不过是世界一隅，发生的一件小事而已。她虽有修为，有背景，但是也管不了世间所有的不平事。
初言玄音虽然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纠结，但最后还是点头，说道。
“好，我听你的，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那头巨融鹿在一旁被晾了半天，见两人已经有了决定，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开口道。
“两位大姐，你们这是准备要走了吧。你们看看，要不把我也带上呗。以两位大姐的身手，虽然打架用不上我，但是把我当个坐骑也是好的啊，我赶路贼稳！”
符墨鸯瞟了它一眼，眼神中带着点嫌弃，说道。
“你当坐骑啊？还是算了吧，长得太丑了，不适合我家初初这仙女般的颜值。再说你天赋一般，实力又差，我想不到带着你有什么好处。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当个应急的口粮，哪天没吃的了，就把你下锅了。”
听到下锅两个字，巨融鹿浑身一个激灵，脚下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看在你是头好鹿的情况下，给你留点丹药，自个玩去吧。”
说完，符墨鸯将一个小玉瓶丢给了巨融鹿，就带着初言玄音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准备启程了。
初言玄音开口问道。
“墨鸯，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符墨鸯拉上她的手，笑道。
“去万里外的那个小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