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的看着面前一群人,“颜家是吗?你们家很有钱?又或者很有地位?”
“深城叫得上的豪门望族,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姓?”
“你……”颜莹莹想开口,却被管家拦住了。
管家笑的意味深长,“南小姐年纪还小,见识的也少,不知道颜家也不足为奇。”
转而带着颜莹莹上车离开。
南洛站在原地,气的浑身颤抖。
雨越下越大,砸在南洛的伞上,重的好像石头,压得南洛喘不过气来。
南洛都快举不起手上的伞了。
这种被人从头到脚羞辱的感觉,又让她回到了高中时。
那时她还没改姓南,父母只是个普通的中产阶级。
母亲挖空了心思把她送到贵族学校,结果她在那里格格不入,被轻视,被欺负,被戏弄……
她也是那个时候和谢澜越走越近的。
后来在母亲的严格管控下,她情绪越来越压抑,有了抑郁倾向……再到后来被逼到极致,选择自杀。
是谢澜隔着网络,在千里之外救了她一命,将她从黑暗泥沼中拽了回来。
所以她才会对谢澜抱有很高的好感。
可如今,当年培养出来的好感寸寸崩塌,那些被欺辱的黑暗历史重新涌上心头。
南洛心里逐渐蔓延起一股无力感。
她全身发软,手甚至连一把伞都举不起来了。
南洛能清晰感知到身体里的力量一寸寸流失,眼前全是一张张可怖的面孔。
她好不容易从一个泥潭里爬出来,好像又重新陷入了另一个泥潭。
这一次,更深更无力。
她走不动了,丢下手上的伞,无力的坐在花坛边缘。
身上的雨水越来越多,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裤子,静静往下流淌,浸透了她的心脏。
她像是陷入一片海洋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找不到支撑物,只能一寸寸沉沦。
到最后,呼吸困难。
身子渐渐蜷缩,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雨越下越大,来往的行人步履越来越快,不自觉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南洛。
有好心人路过:“小妹妹,你没事吧?要我帮你打120吗?”
南洛努力挤出声音,礼貌道:“谢谢,不用。”
她不想去医院,也不想看到任何医生,什么都不想做,就想静静的待着。
悄无声息中,一辆黑色宾利车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一双黑色皮鞋踩在浅浅的水面。
雨水飞溅,晕染了质地上乘的西裤,像浓的化不开的墨。
修长身影步步靠近。
南洛还没意识到有人靠近,头顶罩上了一件西装外套,冷冽的檀木香气瞬间充斥她的大脑。
下一秒,她被人小心翼翼抱起,脸颊贴在一个结实滚烫的胸口。
她茫然抬眸,撞上沈令檀漆黑沉静的眼眸。
看到她小鹿般澄清明亮的眼眸,此刻闪烁着琉璃易碎的光,沈令檀的心尖微颤,呼吸沉重了几分。
“别怕!”
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南洛头顶落下,一股无名的安全感笼罩着南洛。
她张了张嘴,努力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隔着薄薄衬衣传递出的滚烫温度,冷冽的檀香气息,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南洛像是攀住了一根浮木。
她黑白分明,清澈的没有一丝污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沈令檀。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勾缠,一个浓沉复杂,一个清澈无辜。
忽然,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南洛眼底滑落。
眼泪像是珍珠串一样落下,白皙精致的小脸透出几分委屈。
她低声道:“我没有勾引他。我也不是插足者!”
“他们好讨厌!”
“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女孩子娇娇俏俏的嗓音满是委屈,柔软灵动。
沈令檀正弯腰抱着她上车,闻言,从鼻腔里低沉的应了一个字:“嗯。”
“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他低醇磁性的嗓音在雨滴声中格外清晰,也颇有意味,像是在低低许诺着什么。
这句话像是彻底刺激到了南洛,她哭的更厉害。
只是这一次,变成无声的哭泣。
她忽然抬手抱住沈令檀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蜷缩在他怀里,疯狂想从他身上汲取温度和力量。
沈令檀发现怀里的南洛在无声的颤抖,大掌轻轻抚过她的后颈和后背,像是在安抚无助惶恐的婴孩。
见南洛情况不对,他先让人去隔壁酒店开了个套房,让助理给南笙打电话。
据他所知,南洛在深城只有南笙一个亲人。
到了房间后,南洛情绪稳定许多,没有再颤抖。
沈令檀压低嗓音,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你身上全都湿了,待会会着凉。”
“要先去洗个澡吗?”
南洛呆呆的靠在他怀里,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并不做反应。
沈令檀叫了阿姨过来,想把南洛哄进去洗澡。
结果他刚要扯南洛的手,南洛开始不安挣扎,非常抗拒离开现有的安全环境。
沈令檀不得已,只能抱着南洛坐回床上,在阿姨的指导下散开南洛的马尾,帮她轻柔的擦着头发。
南洛细长的五指紧紧攥住沈令檀的衬衣,像是攥住了他的心脏一般。
……
南笙下午在家处理完事情,就收到南辞暂时来不了的消息。
刚挂了电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意识皱了皱眉。
今天周五,下课后南洛会直接来她这边。
外面雨越下越大,她正想着要不要派司机过去接人,就接到沈令檀的电话。
她挺着肚子,一个人并不方便,先给在公司的傅墨言打了电话。
两个人是差不多时间到酒店门口。
傅二爷刚下车就看见南笙挺着肚子要上去,赶忙追了上去扶人。
“老婆,别急,别急!”
他压低了嗓音,生怕惊吓到南笙和肚子里的宝宝。
南笙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但攥着傅墨言的手却不自觉用力。
傅墨言半抱着她,扶着她进电梯,“沈令檀那边怎么说?南洛情况怎么样了?”
南笙垂下眼眸,“洛洛可能是……旧病复发,严不严重我还要先去看看人。”
“沈三爷电话里没说太多,但看他语气应该还好,应该不会太严重。”
话是这么说,但南笙一颗心总是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