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定之后就一同出了殿门,胤承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道:“这次去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了,以往都是一前一后。”
霍予兮瞅了瞅手,低声道:“这还没定下来,你快放手,被人瞧了去会笑话的。”
胤承将手攥的更紧,笑道:“谁敢笑话,有我在你怕什么?很早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省的旁人打你的主意。”
霍予兮蹙眉问道:“谁会打我的主意?”
胤承打趣道:“上次你在保和殿上舞了一曲儿,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后来还有人去太后那里打听你。”
霍予兮斜睨着笑道:“原来是这样,你不会连这些都要计较吧?”
胤承剑眉一挑轻笑道:“自然不会,他们只能看你不能亲你。”
霍予兮用手肘杵了一下赧颜羞怒道:“你快住嘴,亏的你还是太子,这般做派真是对不起你这身份。”
胤承嘴角一扬:“我说的是实话。”
一时间胤承的身边忽然多了个人,还手挽着手肩并着肩 ,纵然是后宫的嫔妃也不曾这般在公众面前放肆,凡是走过的宫女都默默地转头看着,窃窃私语。霍予兮蹙眉低声道:“你快放手,没见她们都在看么?”
胤承紧着手道:“怕什么。”
霍予兮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我今日就不告诉你了,还没赐婚你就这样。待大婚还有好久呢,你就不怕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最后咱俩不能成婚?”
胤承转头笑道:“不怕,因为一旦赐婚不久后你怕是要搬来东宫的西苑住了,到时候我能日日看着你,你可跑不掉。”
霍予兮原本走的正常,忽而停住脚步,蹙眉道:“住宫里,这是为何?”
胤承柔声道:“因为会有管事嬷嬷来教一些宫中的规矩,提前适应一下太子妃的身份。”
霍予兮心中笃的一下,怒道:“你之前怎么不说还要学这些?我……我还是再等等吧,要不改日再来吧。”随后转身就要走。
胤承将她拉回来,笑道:“怎么你还想跑?现在晚了,知道你不喜欢学规矩,那些不过是走个过场,我会和那边说一声。你都是太后的人,若是挑你岂不是在说太后了?纨纨,我想你住在东宫,这样我能每天都见到你。”
霍予兮看了看他,呢喃道:“那我要学多久的规矩?”
胤承沉思片刻道:“正常来说三个月,可是我想让你呆在我身边时间长一些,婚前一个月是不能见的。若是你不留在宫里,那我会很想你的。”
霍予兮低头思量片刻,叹息道:“那这期间是不是就不能出宫了?”
胤承看她似是有些忧伤,随即吻了吻她的额间道:“若是你想出去我就陪你出去,想回去我便陪你回去,这阵子你辛苦些。”
霍予兮沉吟了片刻,随即笑道:“不过是几个月,我受得住,走吧。”
胤承就这么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地拉着她去了慈永宫。
霍予兮和胤承进了慈永宫,太后见到后拉着她看了看,随即笑道:“哀家都听说了,这次出兵西珀你爹立了大功,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霍予兮点了点头笑道:“是,这次就留在京城里了,以后都不走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好,我之前听承儿说要出兵,可是担心坏了,还好你爹爹这么多年在那边哀家还能放心一些。这次你在那边可受苦了,那边不比京城的吃穿用度,哀家看着你都瘦了许多。”
霍予兮摇了摇头道:“不辛苦,我在那边帮不上什么忙,还……还是多亏了殿下爹爹才能凯旋而归。”
太后看了看胤承道:“承儿你过来是何事?”
胤承随即上前,拉着霍予兮对太后道:“以后纨纨怕是得和我一样叫您祖母了。”
太后眼中惊异地看了看,随即身子前倾,似是不太相信,连忙问道:“霍丫头,承儿说的可是真的?”
霍予兮看了看太后,点了点头羞道:“是。”
太后大喜于色,连忙将霍予兮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手笑道:“哀家就知道若是换做旁人你是不愿的,但若是承儿你不一定不愿意。总算哀家这几年终于盼到头了,明儿就和皇上说给你们赐婚,到时候你搬到宫里来来这就方便多了,哀家就等着能早点见到重孙了。”
听到这霍予兮的脸似火烧,头埋的低低的,不敢去看胤承,只是不置一词,看着太后面带微笑的含混过去。
胤承轻笑道:“祖母放心,待纨纨进了宫,您这就热闹多了,到时候齐安肯定是要吵着过来的,怕是您要有的烦了。”
太后点点头,满心欢喜道:“好啊,人多热闹些,你父皇可是知道了?”
胤承摇了摇头道:“还没说,这不今日才定下的事就来告诉您了,您是第一个知道的。”
太后慈爱地看着眼前这人,笑道:“如今你可算是答应了,之前哀家也看出来了,你来这不久,这承儿是日日往这跑。当时哀家就觉得承儿这是上了心了,打定了主意的。”
霍予兮半晌憋出一句话:“殿下,他待我很好,之前只是觉得身份悬殊,没往这方面想。后来我同殿下一起去了西南接触了些时日才决定的。”
太后颔首柔声道:“往后你和承儿要举案齐眉,哀家就放心了。今儿既然来了,就留在这用膳吧。你也别像平时一样,现在都快成太子妃了,来了就坐下。承儿什么样,你就什么样。”
霍予兮诺诺道:“太后,现在还不是呢!被人见着臣女就是罪过了。”
太后忙回道:“不打紧的,明日就都知道了,这没外人,你就如承儿一样叫我祖母就好。过几日待西苑收拾出来你就搬过来吧,我怕是你再不来承儿就得出宫找你去了。”
霍予兮低头斜眼瞧着胤承,那人正乐的嘴角都咧到后面去了,随即露出了一丝笑容,呢喃道:“省得了祖母。”
用了膳,胤承拉着霍予兮到了芙蓉榭,看着眼前的湖面胤承感慨道:“纨纨,我第一次约你来芙蓉榭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霍予兮转头看着他问道:“在想什么?”
胤承低头看着她,搂着她的肩道:“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像我父皇母妃那样,走在桥上,看满园的花。以前我不懂为何父皇要将这片地方封存不让别人进来,后来我见到了你才明白这地方代表的意义,这是属于我父皇和母妃的回忆,他不想别人进来。所以那天我是特意约你来的,也是特意要将那彩头送你的,我怕你不要,还找了个齐安来当借口,好在你收下了。”
霍予兮抬眼看着他,微笑道:“那不过是一个彩头罢了,你何必执着于它呢?我不要你就留着好了,为何非要送我?”
胤承紧了紧她的肩膀,下巴抵着她的头,似是如获至宝,蹙眉道:“射柳那日我见五弟要把那彩头送你,后来知道那日他是专门为你来的,我不知怎的就想着一定要送你,我不希望你拿着别人送的东西,日后若是看着那彩头或许也会想起他。所以那日我便自作主张借着齐安的名义上你过来,其实我当时以为你收了我的东西应该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霍予兮蓦地心中一沉,好好的又说到了胤琛,柔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收他的东西,那你应该知道大抵我也是不会收你的东西。只不过你那天语气强硬的很,我怕得罪你才收了的,我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你也真是,一个彩头能有多重要,不收就不收嘛。”
胤承轻笑道:“可能是小题大做了些,又或者那彩头里有特殊的含义。我只是觉得你的脑袋其他事都门儿清,只这件事不开窍的很。”
霍予兮乜了一眼佯怒道:“我哪有,你应该庆幸你没说出来,不然我大抵是不会同你说话了,更别说那彩头是特意送给我的。若是这样,我估计现在已经嫁人了,才不会给你机会。”
胤承无奈道:“偏偏只有你反其道而行之,也不知你为何非要执着于身份。多少人想要荣华富贵,你却恐避之不及。”
霍予兮怅然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面我被一个侧室给毒害了,后来爹爹哥哥都死了,我自己也割腕自杀了。所以我拼了命的不想找富贵人家,就是怕自己的家世身份压制不住。”
胤承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道:“你就因为一个梦就不想嫁给富贵人家?”
霍予兮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更多的是这个梦提醒我了,钱多的地方事就多。若是不走运那正室不过是个摆设,家世身份能看得过去就行,反而那些侧室妾室到底是被看上才进的门。若是心不在了,人在那里又有什么用?人都是自私的,有女人的地方争斗自然是多的。我不屑和那些深闺妇人斗来斗去,若是有一天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只希望能得到一封和离书,到时候拿着自己的金库买几个铺子这辈子有个栖身之地就满足了,彼此体面地离开也不至于太难看。”
胤承缓缓放下手臂,扶正她的身子,牵起她的双手,心中泛起了心疼味意,凝眸注视道:“你还不曾嫁给我就想到了和离?你说的那些或许是有的,可是我对你自是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是不信我么?”
霍予兮举眸望着会心一笑,柔声道:“我自是信你的,只是凡事不能只往好的方面去想,我也不过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抗拒你的。就好像是在战场,你也不能只考虑最好的结果。没有希望亦不会失望,我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胤承看着她乌眸柔情似水,笑若桃面,轻搂入怀温言道:“纨纨,若是有一天因为这种事我让你伤心了,那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你才会这样。但是你一定不要一走了之,就像上次一样。你很好也可以嫉妒,或者打我骂我,就是不要离开我。”
霍予兮双臂揽着腰身,贴面垂首轻声道:“今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便日后有个什么,再差我也受得住。现在想想,怕是和离书都拿不到了。真若是到了日后你坐在那个位置,我恐怕就只能去冷宫避着了,想走也是走不掉了。”
胤承轻吻着乌丝怜惜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