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永毅侯府就接到了圣旨,随即一众王公公操着细尖细尖的嗓子道:“霍予兮接旨。”
霍予兮连忙向前跪地俯身,只见王公公肃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闻永毅侯霍勇之女霍予兮温良贤德,持躬淑慎,克娴于礼徽柔之质,太子胤承适婚娶之时,储宫无主,此二人实乃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遂钦定霍予兮为太子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霍予兮连忙叩首道:“臣女叩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敛衣起身。
王公公一脸恭敬笑意:“咱家在这就先恭贺太子妃了,日后到了宫里若是太子妃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一声就是。”
霍予兮微笑道:“公公哪里的话,不过是赐婚,这还不是太子妃呢,叫我名字就好。”
王公公连忙低首连连,恭声道:“哎呦,这都是钦定的,现在叫可是名正言顺,宫里人都知道太子妃可是太子心尖上的人。以后若是在宫里,奴才还得仰仗太子妃呢!”
霍予兮面上露出了一抹客气的微笑:“公公客气了,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自然还得靠公公提点才是。公公这趟辛苦,一点心意公公收着吧。”随即将袖口的银锭子递给他。
王公公喜上眉梢笑道:“奴才不过是传个话,哪里是辛苦,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这太子妃还是收回去吧,若后若是太子妃能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那奴才就感恩戴德了。”
霍予兮点了点头笑道:“公公是个会办事的,若是有机会我自会和太子说的。”
只见公公转头挥手,随即身后的一众侍卫将上赐的东西接连搬进府里,随即转头笑道:“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的,奴才瞧着都是稀有的物件,可见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情深一片。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先走了。”
霍予兮轻笑道:“公公慢走。”
霍予兮转头看着爹爹和哥哥,满脸忧愁,低头皱眉。霍予兮笑道:“爹爹哥哥怎么这副表情?”
霍将军看了满地的珠宝绸缎,忧愁道:“若是兮儿你不愿意,我这就去面见圣上,让皇上收回成命。”
霍予辰皱眉道:“不行,我还是去宫里找一下太子殿下,看看能不能说动他。”
霍予兮哭笑不得,想来爹爹和哥哥还不知道,曾经自己坚持不入宫现在还记着。嘴唇轻启道:“爹爹哥哥不用忧愁,我愿意嫁给太子。”
霍将军猛然抬头,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嫁进宫里么?”
霍予兮点了点头叹息道:“之前我是不愿意,但现如今爹爹有了爵位,哥哥能承袭还有实权在手,我即便进了宫也不能轻易被人欺负。况且太子他待我很好,我愿意嫁给他。”
霍予辰一脸忧郁,随即拉着她低声道:“可是因为他逼你嫁给他的?”
霍予兮无奈笑道:“不是,我……我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是自愿的。”
霍予辰沉思不语,总之把她嫁给谁他都不放心。
霍将军沉吟片刻,抬头柔声道:“若是你真的愿意,爹爹倒是没话讲。太子那人我倒是觉得不错,只是太子妃这身份实在是……”
霍予兮笑道:“爹爹放心,这是我选的,我不后悔。”
苏氏今日被这圣旨惊的还没怎么回过神,只是有些忧愁道:“之前还觉得人家门第太高挑挑拣拣,后来你爹封了爵位就已经让我不知道怎么选了,现如今你又成了太子妃,早知道这样,我一开始还不如就不选了。”
霍予兮抿了抿嘴,轻笑道:“是啊,娘你算是白忙活了。”
霍予兮盯着地上的箱子看了看,笑道:“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家产,回头得问清楚些。”
自从圣旨一出,阖宫上下的传闻可谓是巨浪滔天席卷着京城,不管宫内还是宫外,只是愈演愈烈。曾经爱慕太子殿下的一众世家小姐估计哭晕一片,抱着太子的画像独自伤感。
大街小巷的说书先生更是能添油加醋,知道太子此次平定西南,出兵讨伐西珀扩大楚诏舆图,连同永毅侯一同出兵讨伐,实乃同生死共患难,才子佳人情定西南。
宫里的人消息要比外面的还要丰富,连同之前胤承受伤的事,都不放过。顿时宫内的侍女无不羡慕霍予兮,一朝变了凤凰飞上高枝。
过了几日,东宫收拾妥当后胤承就搬到了东苑。随即吩咐着下面的人将西苑的院子种满花,又移栽了不少玉兰海棠,细到金银细软,珠翠钗钿,又让人寻来了上好的绿绮琴和紫檀木琵琶。知道她喜好烹茶清雅,遂将承毓宫和纨延宫都皆用素净清雅的内饰,进去后让人心神舒爽。
知道她素爱燃香,不喜浓味,索性就备着一些清香恬淡的香。接连几天,胤承都来回穿梭于东西苑,恐怕哪些地方她会不喜,又再三考虑一番。
小顺子早就看在心里,见胤承如此,便笑道:“奴才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如此上心一个人,这太子妃可真是好福气值得殿下这般疼爱。”
胤承轻笑道:“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小顺子越发觉得这霍予兮不简单,决定以后一定要唯她马首是瞻,好在之前自己觉悟高,拍了不少她的马屁。
只是这消息对于顾婉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听完之后急匆匆地向宫里面赶去。
进了宫听闻胤承已经搬到了东宫,又急匆匆地跑去东宫,只是东宫比以往用人的规模还要严格,生生拦着她不让她进。
只见小顺子出了门,见到顾婉茹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面上依然陪着笑恭顺道:“奴才见过顾小姐。”
顾婉茹一脸急不可耐,张望着前面道:“顺公公。胤承哥哥可在里面,方才他们不让我进,你去和胤承哥哥说一声,就说我要见他。”
小顺子连忙打了个千儿道:“真是不巧,殿下现在正在西苑给太子妃布置院子呢,今儿你可见不到了。”
顾婉茹胸中苦涩翻涌,急出泪道:“胤承哥哥他……我听说皇上已经赐婚了,这是真的?”
小顺子低头笑道:“是啊,顾小姐,容奴才多嘴一句,这殿下对太子妃可算是真的上心,殿下都已经放话了,若是以后除了太子妃以外的女子都是不能进殿内的,您还是回吧。即便奴才让您进去,怕是也进不到殿里。”
顾婉茹似是不信,紧咬着嘴唇,皱眉道:“他的殿内以前我都是能进的,难不成就因为霍予兮他连我也不见了么?”
小顺子低眉顺手道:“奴才也是奉了殿下的旨意,若是奴才放您进去,奴才怕是没命了,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顾婉茹似是不信,抓着小顺子急声道:“那你去和胤承哥哥说一声,就说我在这等着他,若是一直不来我就一直等着。”
小顺子一脸为难,又架不住她一直央求,遂又跑到西苑告诉胤承,胤承沉思一会便离开了西苑。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顾婉茹看到胤承的身影,连忙招手喊道:“胤承哥哥。”
胤承走到他面前,看了看她漠然道:“你找我有何事?”
顾婉茹跑上前,抓着胤承的胳膊抽泣道:“胤承哥哥你真的要娶她?今日我要见你,他们都不让我进。我听小顺子说是你下的命令,你连我也不见了么?这么多年,你都不会这么对我的。”
胤承眸眼暗淡无光,轻声道:“是我下的命令,除了太子妃任何女子都不能进,也包括你。以前看来是我没说明白,因为顾大人是我的夫子,我一直尊敬他,所以你不管如何闹我都随你,这么多年我也只把你当作妹妹来看待。现如今我即将大婚,往后身边也只会有太子妃这么一个人。若是你以后有事找我,可以去西苑和太子妃说,让她告知于我,总之私下里我不会见你。”
顾婉茹咬着嘴唇,眼中泪盈于睫啜泣道:“胤承哥哥你当真这么狠心么,我同你认识这么多年,她才认识你多长时间,你竟为了她对我这般绝情。我不信,胤承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因为这次你去西南那边他爹有了军功皇上特意赐婚给她才这样的?”
胤承垂首看着她冷声道:“是我一直爱慕她,也是因为她我愿意为她征战沙场,就是想要她留在我身边。我心里自始至终只她一人,这次是我求的父皇赐婚,若不是之前她一直抗拒,现在我早已和她大婚了。所以你以后不要私下见我,今日也是最后一次。”
顾婉茹当场愣在远离,内心如万针刺痛般难受,热泪汩汩流下,缓缓抬头道:“她究竟哪里好,能让你这样做。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么?我对你这么好,胤承哥哥你难道不知道么?”
胤承漠然看着她,沉声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这里谁也不及她分毫。你对我的情意我知道,但我对你没什么想法,只是妹妹而已。这么多年,我自觉对得起你。若是以后你因为我的关系去打扰她,别怪我不顾往日的情分。小顺子,替我送送顾小姐,以后这事别来通报。”
小顺子连忙上前,做了个手势道:“顾小姐,请吧。”
顾婉茹一下子哭出声来,随即用袖子掩住脸,一跺脚转身跑出了宫门,胤承神色自若,转身回了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