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的日子总共半年的时间,每时日休沐两天,世家小姐们可以回去,其余的都统统住在宫里的勤晖阁,分东阁和西阁。
学习的科目有礼、乐、书、数、茶通,棋技,香道。由于霍予兮已经有专人教导礼数,索性可以不用一同学习。霍予兮算了算,发现这些对于自己来说还不算难,除了书这一项可能晦涩难懂,其他的倒是不足为惧。
书的内容又包含了四书《孟子》《论语》《大学》和《中庸》和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只不过不是全部所学,大多数只截取了一些精华所学,汇集成书。另一本是关于一些名家所作的诗词,林林总总加起来共百十首左右。还有一本竟然是《商国论》
霍予兮觉得奇怪,自古后宫不能干政,为何这本书也在内?这里面大部分言明的都是如何可以齐家治天下的。
霍予兮端看了一会,发现大多数小时候都背过,索性也放松了不少。只不过齐安那边就是叫苦连天,生生趴在床上不想起来。
琴自然是所学的七弦琴了,虽然没有琵琶弹的好,但是该有的韵律还是在的,想到小时候祖母为了逼着自己学煞费苦心,后来夫子觉得自己难以成气候说了几句,自己从此便开始埋头苦学,最后生生学出了个样子,吐了口恶气。
霍予兮在胤承那里拿了一份名单,研究了一番,又让手下的人打听了一下她们的情况,大抵是了解的。想了想瞿灵的那番话,索性把文士和武将的人分开来看。算算统共二十人,或许自己后来被加上去,估计有一个被替换掉了。
入夜,手下的人马不停蹄地来回复查到的信息,霍予兮捡了些重点的记着,尤其是一些个短处,暗想这保不齐这几个人会凑成一堆对自己发难,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又住在一起。
读了读名帖的名字:“顾婉茹、程玉清、楚惠然、徐之柔、公孙雪、苏元姚、齐冰、林芷、钱元姗、方倩……”
这几个倒是有可能,毕竟家世还算不错,若是能打胤承的主意,也得有些自知之明才是。送东西?既然这么爱送东西,想必是在意这件事。霍予兮想到这,想想那日的玉舞人面,嘴角边噙了一丝坏笑。
正想着,暗卫说有事禀报,这让霍予兮觉得奇怪,便叫来问话。
霍予兮蹙眉道:“何事?”
暗卫低声道:“之前您一直让我留意着霍府的消息,现下有些眉目了。最近霍家大少爷定了亲,霍二少爷纳了妾,霍二小姐也定了亲,不过霍二小姐是做晋王的侧妃。”
霍予兮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惊怔住,眸中骤然一缩,霍然起身冷声道:“消息可确切?”
侍卫垂首道:“确切。”
霍予兮紧紧攥了起来,对晋王那种人自己再清楚不过,竟然打到了霍府的头上,当下只觉得好奇这次为何晋王会盯上霍府呢?你不是和大伯勾结在一起想要企图陷霍府于不义?对于胤承而言这晋王倒是不足为惧,只怕是万一日后以霍清相要挟从而胤承就有麻烦了。
大伯可真是糊涂,嫁给谁不好嫁给晋王那种下作无耻之辈,看来这霍清为了攀高枝真是愿意伏低做小,真若以后因为这来威胁自己那这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自己可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
只是兵部侍郎这位置还是关键,如今若是兵部尚书和这晋王走在一起着实危险,保不齐以后出现什么变故,想来想去还是要和胤承商议才是。
霍予兮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这里面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跺脚连忙去了东苑。
胤承正在殿内同内阁大臣姚治商议对策,只见霍予兮进门,便放下手中的奏折嘱咐了几句,姚治才告退。
霍予兮进了寝殿,来回踱步,胤承见她似是有话,便问道:“你今日可是有要事?怎么这般着急?”
霍予兮紧锁眉头,微抿着嘴,肃声道:“今日暗卫的人和我说晋王要纳我二姐为侧妃,我总觉得不安,这里头说不定有什么事。”
胤承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霍予兮见他沉默,想来自己的想法应该不差,便说到:“我大伯是兵部侍郎,上头是兵部尚书萧大人,若是因此和晋王走到一起,对于霍府和你都不是好事儿。我怕晋王会拿霍清相要挟,要挟我和霍府,届时给你为难。就算他没有兵权,保不齐是替楚王做事。”
胤承没说话,脸上一片淡漠,只是眉头微蹙着。半晌微笑道:“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你放心。”
霍予兮来的路上很多次思量,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弃了个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狡兔死走狗烹。
霍予兮见他这般,怕是有什么顾及,遂认真地看着他道:“延之,这件事本就和你无关,你无需理会,只需要盯着晋王的动作就好。既然我霍清我大伯一心想要富贵想要求死,我也不能拦着。我从来不是柔情寡断之人,我祖母那边我自会去说,关键时候我祖母自会分的清楚。”
胤承见她这般说辞,触动了心弦心中一热道:“你放心,事情不会到那一步,晋王那边先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么多年我对他还是清楚的,为人不算好,上不得什么台面,只是有些钱财。至于为何找到你二姐,我确实不明白缘由,他一向不和霍府来往,最近为何会找到你大伯呢?”
霍予兮皱眉道:“怕是因为我的原因,我第一次见的时候是在翠轩阁那里,后来去金崇寺拿瞿灵性命威胁约我见面,还给我下肚,被我察觉到我就给他下了毒,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后来还有一次……”
霍予兮不知道该说不说,那次自己确实是害怕了,手脚被困着,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想到这手里还有些抖,手指间都是凉的。
胤承见她垂首不语,走到身边搂着她道:“还有什么?”
霍予兮抬眼看着他,又觉得这事难以启齿,即便说了他会信么?若是胤琛救了自己,他又该如何想,霍予兮一时之间胸中没有预兆地绞痛,眼眶一热眼眸中红了一片,呢喃道:“他抓了我逼我就范做她侧妃,我抵死不从,后来五殿下救了我。”
终于如释重负地说出来,不管他信与不信,总之自己无愧于他,若是不信,便算自己和他情深缘浅,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胤承原本平和的心似卷起了惊涛骇浪一般,翻飞狼藉。身体里蕴了不知多少怒意,连带着搂着的手都陡然间紧攥着,眸间的戾气和阴鸷渐渐浮现,良久胤承收回了方才盛怒的眼光,紧紧搂着她平静道:“所以是我五弟救了你,你感激他?”
霍予兮此刻能感受到胤承的手臂微弱的变化,他在克制,在隐忍不发。这声音出奇地平静,毫无波澜。霍予兮此刻心中知道纵然再怎么解释,可现实面前好像都是无力苍白的,他终究是介意的,介意她和他发生的过去,即使自己对他并无什么想法,但是她还是想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霍予兮此刻不知该如何说他才能信,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对她而言胤琛不过就是像个见了几面的过客,谈不上什么印象深刻。可是若是说一点无动于衷,那晚确实自己是感激的,若是没有他自己不知道该如何。
霍予兮沉默了会,低声道:“那天我是感激的,不过他也做了我厌恶的事,算不上感激他,只想远离他,怕他再找我麻烦。”
胤承此刻的神情霍予兮不敢在看,只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力量不要松手,或者说一些体己的话,虽然平日里他没什么脾气,可是她知道他是有脾气的,尤其是关于自己的。天知道上次的那件事他有多生气,只盼着他能不要多想,就这么抱着自己。
说出来的那一刻,胤承的神情说不出的森然。
不知道心中是怒气更多,还是迫切地想要她证明自己什么,一双手径直的托着她的脸颊吻了上去,双唇倾覆,随即而来的是带有一丝的侵略和发泄,后颈只觉得有些用力,腰身被紧紧地禁锢着。
这次的吻来的突然激烈,霍予兮只觉得自己的唇上多了些疼痛,唇舌侵入暗藏了些怒气。霍予兮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觉得自己难以招架,连连后退,呼吸都有些艰难。
霍予兮有些看不清胤承,今日好似变了一个人,只不过他的力气比以往都要大,不给她机会喘息。
越是近身,胤承越觉得香软温润,手不听使唤的将她的衣衾解开,霍予兮忽然之间觉得他不可理喻,还想要说些什么,胤承早已将她的衣衾褪下,露出了那洁白如玉的香鹅颈,霍予兮猛然惊醒,用大了力气抗拒起来,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失声道:“延之……”
胤承似是没听见,钳制着她,径直的吻在她的耳垂和锁骨,手上不停的还想要解下腰间的玉带,霍予兮见自己无法挣脱,看着他像疯了的怪兽一般,心里顿生惶恐之心,热泪汩汩地顺着脸颊留下,只觉得此时他在拿着刀往自己的胸口捅下去,心中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怆然,惶然用颤巍的哭声企图唤醒胤承的理智,带着哭腔道:“延之,你这样我害怕……”
胤承听到她的哭声,倏然间停下自己的动作,抬头看着她的脸,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看着她梨花带雨,轻轻擦拭她的眼角,眸中带着怜惜轻声道:“别哭,我最怕你哭。方才是我不好,我下次不会了。”
霍予兮皱眉不语,声音有些喑哑哽咽道:“你方才吓着我了。”
胤承垂下眼帘,不忍再看她的眼,避开她的目光,松开了手为她穿好衣服。转身走到一旁的窗外,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