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看到了，暴露在自己眼前的，是猩红的双眼。
这种距离根本不能来不及防御，古尔丹修长的骨指即将暴露在自己的面前，这种速度，自己的脑门会被穿孔的。
阿瑟只能将头往后仰，双足快速后退以此拉开距离。
却没想到正中古尔丹的下怀。他直接将阿瑟紧紧地抱住了，就像棕熊抱住挂置蜂蜜的杉树。
古尔丹用力将阿瑟环抱在怀里，如果不是面部露出来怨恨，双方之间就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一缕白雾再次出现，成群的恶臭在古尔丹的呼吸中从嘴里冒出。
生命，古尔丹在使用类似灵魂虹吸的法术。阿瑟感觉自己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不断有能量从自己的身躯里溜走。
要输了，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就要输了，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亡，而且丢失的还有借来的上古传说卡片。
果然开战大放厥词果然是必输的旗号……可我只是不想输而已，没来由地不认输，然后嘲讽那个上古术士。
轻蔑的笑容在古尔丹脸上浮现，虽然那时比哭还要难看的面色，却也是胜利者的权力。
想要破局，就要拥有更强的力量。如今，身体虽然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思维却没有恢复。
一直苦头钻研的我，连战斗的本能都忘记了。
不要……
谁在说话？
阿瑟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存在着细白的丝线，它们就像白雾一样难以看见，却在阿瑟的注视下不断地被古尔丹吸取。
眼下应该用力地挣扎，偏偏那种声音又出现了。
不要，阿瑟的心里有个声音说。
那声音如同雷声滚滚，宏大又缥缈。自己一定在哪听过，偏偏阿瑟记不起来了。
交换吗？
那个声音出现了，蛋壳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阿瑟感觉自己就是从蛋壳中破碎而出的魔暴龙幼崽。
你愿意和我交换吗？
换什么？你想要什么？
阿瑟很难用劲，古尔丹即使老迈，力量也大的出奇。
“我渴望自由，我渴望真实地活着。”
那是发自内心的呼喊。
阿瑟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勃发出新的生命力，古尔丹也发觉了。
原本古尔丹只是想在虐杀阿瑟前，将阿瑟身上那种奇妙的奥术能量吸走。因为一旦阿瑟死去，那种奇特的能量就会消失殆尽。
他现在的行为就像是强盗在掠夺守财奴的宝藏。
邪能本来就是堕落的奥术能量，这样的举措，可以让古尔丹变得更加富有……或者说强大。
然而意外出现了，古尔丹确实做到了很特别的事情，前期的计算也没有出现失误。
阿瑟还太嫩了，只不过沉浸在邪能中五十载，就想和自己这个活了几千年的亡魂相抗衡？
到底错误在哪里呢？
千算万算，没有计算到阿瑟的身躯里，还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我想要了解这个被泰坦所眷顾的世界，所以我以维库人的形态行走于世。”那个声音越来越高亢，宛若千支乐队在奏鸣恭迎国王的乐章。
头戴牛角盔的独眼巨人背影在阿瑟背后若隐若现，他全身上下都是古铜色的，粗大的手指似乎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将古尔丹抓举。
“奥丁？”古尔丹脱口而出，他没有见过活的奥丁，只是在游走大陆的时候，侥幸听过某个传闻——在吉尔尼斯堡郊外的某个地方，放置着上古时代的画。
奥丁存在索多玛大陆上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他是瓦格里的统治者，曾经跨越生与死的界限。
创造之王米米尔隆是他的战友，他的英灵殿悬浮在无人知晓的彼岸。
苍蓝色的火焰代替了阿瑟原本渗人的眼瞳，从阿瑟的双眼里爆发出王者的气魄。这一点让古尔丹想起了在森林里看到的壁画，那些无法带走，又会强制修复的壁画。
为什么他会出现这种深邃的火焰？阿瑟，不是普通的人族？
“我是阿瑟！崔西的孩子！我不要和你换力量，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火焰消失了，邪能的属性再次填充阿瑟的眼眸。夸张的膜翼在阿瑟的背后若隐若现，最终变为实质。
阿瑟抗拒了，阿瑟在拒绝那种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某个存在。
邪能在阿瑟的臂膀上游走，剧烈的痛苦在洗礼阿瑟的身躯。从未拥有过的力量让阿瑟摆脱了古尔丹的臂膀，中断了古尔丹抽取灵魂的仪式。
从未降临过世界的暴怒笼罩了古尔丹。
邪能所侵染的浓烟中出现了一道浑身流动着邪能的影子。
那是阿瑟，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所拥有的姿态。暴起的筋节说明这身体里潜藏着什么样的伟力。
咯吱咯吱作响的关节不断地在浓烟中暴露阿瑟的位置，他无所畏，反正古尔丹最终都可以找到自己。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古尔丹再度攻击之前适应这具全新的身躯。
“是No的力量吗？”古尔丹在猜测，空洞的眼睛不断地注视着前方。他在思考，眼前的一切和脑袋中的记忆对比。
No和sno的力量是不同的。No可以将虚假化为真实，只要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合理的，就可以将那种力量具现化。
sno的存在就是被奴役，那种编号就是为了和序列十位搭配使用。
古尔丹开始后悔了，也许不应该这么快地开战上古传说之战。阿瑟所隐藏的绝对不只有安戈洛水晶的秘密。有一点可以确认，阿瑟和奥丁有关系。
头顶的符文发出阵阵响声，古尔丹才意识自己还在战斗中。
上古传说之战不结束，自己的位置也会暴露。为了隐藏阿尔萨斯的计划，古尔丹必须掩盖自己的私欲。两难的抉择在古尔丹的心头浮现。
为了自己战斗，还是为了阿尔萨斯所描绘的世界战斗？
自私，还是为团队牺牲自己的私欲？
在古尔丹思索的时候，风吹起来了。
在这个漂浮实验室，气流的流速是极其缓慢的。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定值，都有可能让原生状态的安戈洛水晶无法提炼成叛逆水晶。
此时双方的战斗让平衡流苏的仪器坏掉了。
强烈的气流刮擦在古尔丹的脸上，漆黑的翼展在吹动这所有的烟尘。
自然的风，加上蓄意的风。
暴露在古尔丹面前的家伙，已经不能被称作为人类了。
他是恶魔。
阿瑟做到了古尔丹都做不到的事情，跨越种族的限制，成为恶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