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盗的别离
爱德华再一次扭转了沙漏，“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卢恩还沉浸在爱德华的话中。
“一方面是为了时间的不足，另一方面是为了缺少的数据而道歉。你知道吗？尤菲小姐并没有给我全部的数据，我能够告诉你的，仅仅是奥丁在三百年前，还没有彻底死去的情报，真实状况要由你自己去调查了。”
要到哪里去调查那种时代的东西呢？卢恩面对爱德华抛过来的皮球面露苦涩，“这样的话，你作为引路人可有一点不称职呢。”
“我不是爱德华之前就说过了。我是他的一个影子，只会谈笑风生。你能指望一个只会喝酒和吹牛的海盗给你当人生导师吗？”
“……”卢恩默不作声地舔舐了最后一滴酒液说，“谢谢招待，是好酒。”
“你现在所喝的可是我记忆中储藏的味道，据数据库里所传达出来的记忆，爱德华可以对很多东西不屑一顾，但是酒必须是好酒。在享受上他从不放松。”爱德华说完叹了一口气，“欧德历1732年，大海盗时代结束了。那些归尘的归尘，归土的归土。不服从安排的海盗都被送上了绞刑架，玛格丽特女王的赦令好坏参半，给予我残喘的生命。赏金猎人这个大海盗时代最出名的职业也随即消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没有猎物，就没有猎人。”卢恩说，这是伊利丹的名言，他记得很清楚。
爱德华一愣，“我想说的不是这句，不过意思也差不多。终有一天，欧德历的时间将走向尾声。真希望和平的年代快点到来呀。”
“你不是海盗吗？海盗也会渴望和平这种东西？”
“谁想过刀头舔血的日子？知道吗，我的朋友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黄金，我们早就是英雄了’。”爱德华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愤怒，“名誉，财富，二者合一变为掌控权力的地位。但是有限的资源无法负担起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那些上层的人物拥有了百分之九十的资源并且优先享受，无力和他们竞争的平民，只能将目光投向广阔的大海。终有一天，这种锐化的矛盾会被激发出来，战火将会再一次燃起。”
战争……如果现在外有亡灵的威胁，内有叛乱的话，人类的灭亡就该进入倒计时了。卢恩想完摇了摇头，他都不是人类了，还要想那么多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到底是无私还是愚蠢呢？
爱德华戳着自己的心口说，“在我的记忆里，空缺的东西可不止一点两点。但是我记不起来了，苦闷也好，痛苦也罢，那些东西都让我无法适应。反正我并不是真实的爱德华·肯威。只是和他有些相像的人偶罢了。嗯，八个里亚尔万岁①。”
看着兴冲冲的爱德华，卢恩也不自觉地再一次摸上自己的胸口。
爱德华无奈地说，“无法为你解惑很抱歉，不过你应该出去了。接下来的十年内，这幅壁画将不会为外人开放。”
随着爱德华的话，整个空间都在崩塌。天空中出现了碎片，似乎有暗金色的巨大瞳孔在俯视二者。天海相接的地方，燃烧的火云不断聚拢，隐隐可听闻海兽的悲鸣。
“这片空间正在封闭自我。”卢恩看到远处的夕阳，像烈火一般燃烧。
“你是最后一位客人，我不希望，还有别人可以来到这里了。”爱德华将空荡的酒杯高高举起，对着远处破碎的海洋说，“敬波澜壮阔的大海，如果没有该死的娜迦和上古之神，你就是最美丽的姑娘。”
“这样的话，我就想办法把代表贪婪的壁画给扣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呀老弟。”爱德华嘲笑道，“你怎么可能做得到？这是泰坦造物所设立的领域，你想要做到，除非……”
“我也是泰坦造物才行。”卢恩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其实我还想问有关于盒子的事情，不过以目前来看，很多东西都来不及了。”
卢恩也不指望爱德华知道盒子的事情，也许在他的观念里，盒子什么的太遥远了。
“不，盒子就在这里，只不过需要用你自己的智慧去找到。”爱德华突然说，“当然还有一个大前提，如果你说的盒子和我所概念的盒子是一样的话。”
“这里存在着第六个盒子？”卢恩有些吃惊。他发现爱德华的身影正在不断地破碎，不断有透明的沙子从他的裤腰带里钻出来。
“有，这里放置着当初毁了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的东西。另外一个小前提就是，盒子并没有被其他人得到。”
卢恩静静地听着爱德华的话，他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对这位大海盗的幻影有了一丝丝的触动。
有种……想和他做朋友的感觉。
卢恩挠了挠头，他的身子也正在不断地破碎开来，两人之间相隔地越来越远。
“看来分别的时候到了。”爱德华笑了笑，“像你这样有趣的家伙可不多。”
“我可以在上面留下名字吗？”卢恩问，“像那位伟大麦迪文一样。”
“想得美，一个人只能留一次，就算你是恶魔也一样。”爱德华指着卢恩脸上的面具说，“这上面附加了让你拥有人类外表的魔法，这可骗不了我。况且，这个面具还是我挖出来的。”
“你挖出来的。”卢恩还想说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嘴巴张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无数的光幕充斥在他的周遭，朵朵蒲公英在黑白相间的光中飘飞。
“再见了，老东西。我其实不希望你去追寻塔的秘密，不过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了，说明是命运让我们重逢。上一次你只询问了两个问题，所以这次我给了你寻味四个问题的机会。”爱德华招了招手说，“最后一个警告。6加1可以等于七，但是有些时候，六也是七。”爱德华无声地笑笑，“也许现在的你不懂，但是将来你可以看到世界末日的话，一定可以理解这句话。”
①已经进入荣耀室的卡片，某只鹦鹉的台词。原句来自《金银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