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的路上，二许下了校车，朝家的方向走着，许怀突然记起早上的烧麦挺好吃，让许念带着他，再去了一趟24小时便利店。
许怀花钱没数。架不住许君山给的多，总也花不完。
好像给便利店洗劫了一番，拎着四个巨大的袋子，里面装满了他爱吃的零食，和许念让买的速餐。
正要交钱的时候，手机没电休眠了，许怀盯着收银台小姐姐抬起的扫码枪，好像这一枪要射出的不是激光，而是打在他脸上的子弹。
尴尬得脚脚不听使唤。
这时许念伸出自己的手机付款码，“刷我的吧。”
“滴”。菩萨光环当即乍现。
“念哥救我狗命……”许怀眼含热泪，压低声音嘟囔，耳根子都红透了。
许念轻蔑一瞥，看见红透的小怀狗，“没看出来，你脸皮还挺薄。”
俩人大包小包地走出便利店，外面还刮起了夜风，透心凉。
真是绳子专挑细处断……
顶着换季的硬冷风，忽强忽弱地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给他俩风中凌乱得，像劈了叉的拖把。
许念把他和他那几包吃的，送到楼下，转身就走。
许怀：“哎！这就走啊，不上去坐坐？”
许念头也没回：“不了，明儿考试。”
“那我手机开机了还你钱啊。”
“随便。”
……
回到家，许怀宝贝着内几兜子“战利品”，高兴地吹着口哨，把能放冰箱的放冰箱，剩下的一股脑倒进零食柜。
精挑细选地给自己弄着晚饭。
把手机充电这事儿给忘脑后了。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做完好几张许念留给他的卷子。正要给许老师报备，才发现手机还关着。
他立刻爬上床，插上充电器。
待手机重新亮起，才松了口气。
微信里没什么重要的消息，班级群里老师发了些明天考试的纪律。
底下同学们很官方地回复着，他也复制了一条，表示他也收到指示。
点开许念的头像，对话框里没有新消息，带着几分失落，便把钱转了过去。
许念收钱的手可快，好像一直亮着屏幕在等一样。
大慈大悲「收钱的手这么快，怕我赖账啊。」
n「应该给你留便利店里，自己想办法。」
大慈大悲「你可舍不得给我扔那儿。」
n「好好说话！」
许怀拍了几张刚才做的卷子，发给许念，让他帮着验收一下。
想着趁许念看题的时间，搞点夜宵。
谁知道许念看题的速度也快，没几分钟，就把那几张照片上的问题，用作图软件圈了出来。并发来了语音通话，一边让许怀比照着，一边给他重新讲解错题。
有了许念的帮助，许怀突然觉得，学习好像也没那么难，之前他一直单机，也没有时间去补习班，偶尔有钟实来帮他对题，他俩成绩不相上下，钟实稍微强点有限，平时也是靠补习班吊着一口气。
许念就不一样了，如有神助一般。
几乎没有能卡住他的题，文字类的篇幅题，也都文笔流畅，思路清晰，专挑得分点下笔。
这还是教材不同，没学过三中的自编教材，准确率已经直线上升，这要学足了，那不得冲出亚洲啊。
所以许念这条大肥腿，死都要啃得紧紧的，千万不能叫旁人惦记拐走。
许念通话里讲着题，许怀大口大口地塞着薯片。
他听出大小姐这个时间一定是饿了，所以没有多言，他吃他的。
题讲完，便挂了电话，许怀本来还想跟他扯会儿皮，自己正叭叭呢，人家那边已经挂断了。
“真是喜怒无常的鸟……”许怀嘟囔着，继续悠哉地炫着零食，好像明天的考试跟他没关系，稳赢了一样。
正吃着犯困，微信又响了。
n「考完试找时间教你一些防身术。」
大慈大悲「？？？？」
大慈大悲「师傅您肯收下徒儿了？」一个下跪的表情包。
n「嗯……」
n「别再受伤。」
大慈大悲「哎呦卧槽，大雪糕变奶糖了？」
n「什么乱七八糟的，睡觉。」
许怀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在床上翻滚着，连空气中都飘着喜悦的旋律，仿佛在唱“金福送喜来，紫金花已开……”
……
三中的考试制度，从高二起，就根据高考规格来考，分制也按高考程序来。不同的是，高考两天考完笔试，而他们要在一天内，全部考完。
从早上7点起，7-9:30语文，10-12数学。下午1:30-4文综，4:30-6:30外语。最后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自行复盘估分。
交了估分，才能放学。
所以这一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用去艺校夜练。
对许怀来说，并不是啥好事，这噩梦般的一天，没有学生不叫苦，他也一样。
上午第一科考语文，对文科生来说，语文就是保底科目，比较轻松就能拿高分，这也给紧接着的第二科数学，肩负了不少。
许怀的习惯是先写耗时间的作文题，剩下的哪怕时间不够用，蒙一蒙也能混几分。
他拿着卷子，先把前面的题目走马观花扫一眼，翻到最后一道作文题时，皱了眉，暗暗骂了一声：“操！什么狗题。”
许念离得最近，听得一清二楚。只见许怀把笔往桌肚里一摔，像身上绑了五十个炸药包，气鼓鼓地愣在那里。
许念犹疑地看着钟实，用咳嗽声，成功吸引到他的注意。
钟实也在看卷子，也听到了许怀的嘟囔，看到作文题目时，双手还抹了一把汗。
回头冲着许念比了个噤声的食指。
接着许念也翻到最后一道作文，上面是以电影《母亲》中选段的内容写一篇作文。
这是什么情况？卷子题难？他没压对？许念心里一万个疑问。
突然灵光一闪，许怀这么嘴碎的人，从来没提过他妈妈的事，甚至连“妈”这个字，都难以宣之于口，他心里似乎又了答案，又不太敢确定。
许念答题速度之快，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他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答满。
他趁着监考老师低头抠手指的间隙，碰掉了桌上的笔，哈腰捡笔的空档，瞟到前座，许怀的卷子，停在作文的位置，一片空白。
许怀在他眼里，有些举动不太能藏住事儿。
他倚着墙，看着作文题目发呆，眼里尽是难过，时不时搓搓脸，唉声叹气。
似乎印证了许念的猜想，他不喜欢关于妈妈的任何话题，哪怕是重要的考试。
于是许念再次确定下时间，在草稿纸上，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起草了一篇作文。
由于时间太紧，字数应该是不够的，但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强，能拿多少分算多少。总不能眼看着60分付诸东流，那他这几天帮他补课补回来的分数，可能都要折进去了。
他这一稿只用了15分钟，满打满算还有20分钟时间，应该够他抄完。
许怀的头和左肩膀，都坻着墙，正好仔脖颈处留了个空隙。草稿纸背扣着，从那个洞里，滑了进去，落在许怀的手里。
许怀一愣，身子立马坐直，差点引起监考老师的注意。
他本能地把那纸丢进桌肚，等解除警惕，掏出来才看见，是许念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上面是作文答案，落款处写着：别愣神，快抄！并用画圈圈警示。
此时许念也不需要再检查什么，索性起身交卷。
路过许怀的时候，用身体挡着，手指敲了一下许怀的卷面空白处。
许怀一脸惊讶侧仰头看着他，趁老师不备，一只手扣在许怀头上，把他的头扭正，顺便轻轻拍了拍。
像是在说：别怕，有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