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庆幸当时留了小吴老师的微信，联系起来方便许多。
只不过没有艺术节的时候，他虽然是艺考生，但和小吴老师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偶尔在教学楼里、食堂里遇见，还是会亲热的打打招呼。
按许怀的话说，他为了安排许念这些事儿，可真是豁出去老脸，老薛那儿是这样，这回又多了个小吴老师，这些人情算下来，到时候都得找他念哥报销回来才行。
许怀举着手机晃悠，朝他念哥邀功：“瞧瞧咱这执行力，你要再打退堂鼓，我就给你塞鼓里……”
只见亮起的对话框里写着。
大慈大悲「小吴老师您好！」
正经起来的许怀，还是非常懂事懂礼貌的小帅孩儿。
小吴回复的也比较及时，毕竟他和许念，在她眼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等生，当时要没有他俩，三中的节目也不会那么引人注目，还拿了奖。
尤其是许怀，这个万年请不动的艺校尖子生，就连2班的班主任老李，连哄带骗好几次都没请得动，能赏脸为她的节目客串，属实是大过天的面子在了。
小吴「你好呀许怀，有什么事嘛？」
二人传统且官方地寒暄了一番，许怀很直接地说明来意。
小吴虽然是个老师，但岁数比其他科任老师都小很多，也是舞蹈学院刚毕业没几年，所以和高中生们的代沟也比较小。
经过上次的艺术节相处下来，许怀还挺喜欢这个小老师，性格随和洒脱，是个有主意的姑娘，也是性情中人。
和这种人打交道，是最不费劲的，有话直说就好。
小吴老师也是个爽快的，听到许怀的诉求，连磕都没打，直接就答应了。
这让许怀安心不少，总不能啥事儿都不顺利吧，好在他脑子灵活，想到还有小吴老师这么一个帮手。
像舞蹈老师这样，在高中几乎没啥存在感的课程，非主非副，一般没什么演出任务时，是不用在学校待到晚自习再下班的，所以她答应许怀晚自习去艺体楼帮助许念，纯粹个人行为，这一点，让许怀更加感激。
在微信里就连连道谢，把他所有磕头的表情包都慷慨发送过去了。
……
晚自习之前，哥俩随便在食堂小卖部买了点东西吃，垫垫肚子后，就快马加鞭地赶到艺体楼，好在这个时间，用艺体楼的人不多，哥俩也难得清净。
没想到小吴老师比他俩都快一步，早早就在206门口等待好了。
转过2楼楼梯的许念，看见不远处的熟悉身影，穿着碎花夏裙的小吴老师，身姿轻薄，高高的丸子头立在颅顶，弥补了身高的不足。
说是哪个班的女高中生也不为过。
走廊灯光有些昏暗，许念近视眼，分辨了好久才看出来是小吴老师。
而许怀早早就看出来了，也没说提醒一下他念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死样。
小吴老师听见哥俩的脚步声，热情地朝他们走了几步，迎了过来。
许念脸皮薄，小跑着不忍让老师等了他俩这么久，还要亲自迎接。
便毕恭毕敬地向小吴打了招呼，二人寒暄得假惺惺，赶紧用他专用的钥匙开门，将小吴老师请进了门。
虽然主意是许怀出的，但许怀对舞蹈是一窍不通，勉强能解答一些艺校的机制。
而小吴并非本地人，也不是在本地参加的艺考，地域性的差异，一时间让她也不知道如何做指导。
许念正略显失望，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吴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在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许念：
“这个是我下午，许怀给我发完微信后，在学校资料库里，拷贝的一些往届舞蹈生的资料，里面也有很多完整的舞蹈视频，我没仔细看，不知道有没有你要的曲目，我觉得既然要去艺校，咱们三中是艺校最大的输出学校，这里大概率会有很多出自艺校的学生，你可以借鉴一下他们的编排，或许有帮助。”
许念虽然不清楚u盘中的内容，既然小吴老师这样说了，那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哥俩连连鞠躬道谢，小吴也觉得自己没帮上啥忙，怪不好意思。
“别别别，你俩之前帮我那么大个忙，我还没好好道谢过，今天本来以为能为你俩出点力，哎，还是我水平有限，希望这点资料能对许念有帮助吧……”
……
送走小吴，哥俩在舞蹈教室的地上席地而坐，面对着整面墙的落地镜，许怀双腿放直，双手撑在身后，两只不安分的脚丫子朝反方向摇摆着。
而许念却是一副失落的模样，盘着腿，一只手拄着头，另一只手无聊地滑动手机屏幕。
片刻宁静过后，许念嘟囔了一句：
“许怀，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艺校不可的。”
这话叫许怀一下子火气上涨：
“你啥意思，我又多管闲事了呗？”
“你看你老是要急，我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咱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不必过于强求。”
许怀的双脚停止摆动，相互勾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说：
“可我想让你去艺校，这样就能和你有更多的时间在一块儿。学习太枯燥了，明明能争取的事，为什么不尽力一试呢。”
说完他盯着许念的眼睛，眼神柔软细腻且疑惑，似乎在说，好像任何打破你常规生活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尝试，包括我。
以许念的聪慧，如何读不懂他的意思，只不过这一副优柔寡断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他时常为此困惑不已，也是无解。
许念不语，默默地扣着地板轻叹口气：“可能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吧。”
许怀虽然大多数时候都看不上许念的丧气劲儿，但也有出奇温柔的时候。
他伸出的手，刚好能落在许念的头顶上，就这样轻轻地拍了两下。
许念似乎很少感受到许怀不急不躁的样子，转头看他愣了一会儿。
却给怀狗看得不好意思：“瞅啥瞅！没见过摸狗啊！”
他念哥噗嗤一下笑出声，这笑声魔性会传染，俩人越笑越放肆，越笑越莫名其妙，最后都仰着躺在了地上。
就好像，从得知艺考生要分班，到许怀误解着许念的冷漠不理人。
从焦急怕弄丢了他的怀狗，到四处周旋辗转，受尽了委屈压力，所有人的阻挠不理解。
这些通通化作云烟，在此刻悄然释怀了……
天花板的几排灯管照得刺眼。
许念一只手臂挡在眼前，而许怀，趁着气氛正好，将头轻轻挪到他念哥的肩膀处，闭上眼睛，感受身边人起伏的胸口，虽然单薄，却格外结实有力。
“念哥，你心跳一直都这么快嘛。”
“也不是，这不是你又凑过来了么……”
舞蹈教室内空旷的一览无余，俩个少年并排躺在一起，也不觉得地板硌得身下生疼。
四下宁静无声，许怀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是有点把持不住，过分一点，外侧的一只手揽了过来，搭在他念哥的上腹。
过一会儿见许念不反抗，又将半个身子凑更近，同是外侧的腿也搭了过来。
怀狗就这样困着他念哥，侧身看着他的侧脸，睫毛长而密。
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痣，迷惑众生之相。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问：“念哥，你这泪痣是天生就有么？”
许念点点头，遮挡在眉间的手臂没有移开，享受着他的琢磨。
怀狗的手指一寸一寸在他脸颊上滑动，滑到颧骨，滑到下颚线，都那么倾立好看，白皙的皮肤上不加一点瑕疵，吹弹可破。
离得近了，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最后落在他淡淡橘粉色的唇上，停止了动作。
他盯着这张唇吞咽了下口水，被许念察觉，用极柔极微小的动作躲开了。
“你又躲我……这没人你怕什么……”小狗不甘心地用悄悄话在许念耳边说，呼吸扫的他酥麻颤栗。
许念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凌厉，盯着怀狗从他身下撤了出来，留下怀狗还以半趴着的姿态没有动，而是转过头幽怨地看着他念哥，气得说不出话。
他的凌厉是装的，心脏早就跳飞了许怀能不知道？正因为什么都是知道，才气他总是在接近终点的时候扔了接力棒，让那个想继续冲刺的人，愣在那儿进退两难。
面对小怀狗的幽怨，许念的凌厉散了架，不得不尴尬的遮掩：
“没啥事儿咱俩回班上自习吧。”
小狗冷笑一声：“哼，上毛自习上自习，没那个心情。”
许念起身一边对镜整理衣着，一边用镜中视角看他问：
“没心情你想干嘛……”
许怀在地上滚了一圈，坐起身子，琢磨两秒，说：
“走，带你逃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