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画师听了无不惊讶,却有一人站了出来,向那羽泉子道:“素闻羽泉子过目不忘,满腹经纶,却只爱丹青,贵为维君国第一画师。在下一直期待一见,却没想到我们却是在如此不堪之地相见。”
羽泉子向说话人看去,只见此人身着长衫,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仍是一身儒雅,举止言语间自有一番清高孤傲。
羽泉子不由深深看了那人一眼,道:“你就是大安有名的崔云崔画师?”
崔云冷笑一声,继续道:“维君国广发请帖,请各国画师前来,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羽泉子不以为意,冷冷道:“我们维君国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来画这一幅舆图的!”说着,他走向那一桌画纸,向众人道:“违者,死!”冷冽的语气让众人不由一惊,不敢发出声音。
只有崔云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袖子被人拉了一下,他转身回头,却看到了那一抹樱草色,那个熟悉的人。
他的神色不由一缓,柔和了神色,向亦君道:“我有话想要跟你说,等我们出了这个地方,我就带你走!”
羽泉子冷眼看着这两个人情状,不由冷笑一声,向崔云道:“崔画师,你没有发现这位韩画师挽了发,已经嫁作他人妇了吗?”
这一句冷冷的话语激得崔云一个激灵,仔细一看,果然亦君已然挽发,堆云般挽在一边,上面一支如雪的玉簪插在一边,更添妩媚。
可是,她真的?
崔云看着亦君,张口想问,却被亦君抢着说:“崔画师,我,已经嫁人了!”
这话如同三九严寒的冰霜,冻的崔云说不出话来,半晌,他终于不甘心地问出口:“你不是说此生非陆听寒不嫁吗?怎么又嫁了”
亦君有些无语,又不能说实话。只得低头默默无语。
崔云见状更是萎靡,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精神都被抽走了,轻道:“那你为什么不嫁给我?”
看着面前这对男女,羽泉子不由有些失笑,什么时候了,这大安的画师还在这个地方风花雪月!
突然,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走近羽泉子,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羽泉子的眼中顿时射出点点寒光,看向亦君,更是露出玩味之色: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为她拼命至此......
此时,亦君向崔云施了一礼,道:“崔公子,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亦君感佩于心,无以回报,请受我一礼!”
崔云侧过身子,躲过了她的礼,转身走开......
亦君并没有因为崔云的冷淡而有任何不妥之色,只是转过身来,向看着她的羽泉子道:“请问羽画师,我们画完后可否放我们回去?”
维清宫中,清帝在御花园舞了一套剑式后,便收剑回了书房。
一旁的内侍忙凑上前去,用干净的巾子为皇帝拭去汗水,又有一个内侍递上了刚泡好的香茶。
清帝拿起那碗茶,喝了一口便沉下了脸,内侍一看,慌忙跪下,口中不住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清帝并不理会,只是径直走回书房,坐在了龙榻上,不再看那内侍。
一旁的内侍总管看此情景,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对那跪在地上的内侍道:“小方子,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泡茶也泡不好,烫着陛下你可就有大罪过了。来人,带出去打,不要扰了陛下说话。”
立时有人来将跪在地上的小方子蒙了嘴,拉了出去。
那内侍总管看着小方子出去,心中也不免戚戚然,他向清帝看了一眼:原来他们的皇帝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有些讲究,却不会轻易伤人性命,对他们这些内侍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可是这十年来,陛下变了不少......
清帝接过新泡的茶,喝了一口,便放在一边,向早已等候在书房的文将军道:“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文将军低头道:“属下已经查了好长时间,这个暮雪不是大安国的任何官员,好像在其他国也没有他的名字,可能他只是个,山野村夫。”
清帝闻言笑了,道:“文将军,你是因为上次输给他,便如此说吗?”
文将军忙跪下,道:“属下真的句句属实,这个暮雪与大安并无瓜葛!”
清帝不由凝眉,这个暮雪若不是当官的,便是出身名门,不然在殿前怎会有如此沉着气度?
他想了想,道:“既是这样,就让他跟着你吧。三日后,举兵北上,进攻大安!”
文将军领命告退。
清帝看着文将军退下,心中突然想到一个人,那暮雪举止言行与那当年的陆王爷很有些神似,不过,这样貌......
他将脑中突然的想法挥去,都是最近琐事太多了,竟会如此胡想......
维君国屯兵,欲北攻大安的消息不胫而走,夏南镇的人们也慢慢地人心惶惶起来......这几日,夏南镇的镇门总算被大皇子带着人守住了,而镇中的那些怪人也被大皇子派人赶出了城去,幸好,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兵士们很容易便将这些人赶走了。
大皇子命人紧关南部镇门,当有人来问:“殿下,那北部城门呢?”
大皇子犹豫了,突然脑中浮现出韩太傅的话:“太子,凡事欲则立,不预则废......”
他立即向来人道:“也立即封了北部镇门,着兵士日夜看守巡逻,不得懈怠。”
除此之外,他将镇中的富户都叫到府中,诉说了当前夏南镇的困境,请大家同心同德,共渡难关。
然而,二十来个富户,只有五六家将粮仓中的米粮捐献出来,加上镇中粮库里的粮食,只够兵士和镇民们吃短短十天。
不仅如此,城中的兵器箭弩也远远不够,这样下去,也许到不了十天,夏南城就会被攻破。
看着大皇子如此奋不顾身,身边的一等内侍吴三不由红了眼睛,上前劝道:“殿下,看样子,夏南守军才三千人,可维君大军却有好几万,这夏南一定是守不住了,我们趁大军未到,赶紧逃吧,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皇子看向吴三,平静道:“这夏南,风景如画,民风淳朴善良,是我大安国土,怎能拱手让人?若是如此,我还怎么配做大安的大皇子?”
吴三闻言沉默,眼泪扑簌簌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