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背着手站在回春堂前,伸着脖子看着匾额上的那三个字,眼神颇为赞赏。
“我一直想着,以后若是我开医馆,就叫回春堂!我第一次看到这名字的时候还在想是谁居然跟我想得一样,没曾想,这家医馆竟是你开的。还真有缘啊!”
看着老木这表情,小夭心中暗笑,可不是有缘嘛,这名本来就是你起的!
白榆从旁边的打铁铺走了过来,见小夭二人站在门口看着牌匾,她也扭头看了看。
“看什么呢?”
牌匾还是原来那一块,没什么异常,白榆问道。
小夭转身,冲着白榆叫了一声,“娘亲。这位是老木!我请他来照看医馆。”
白榆一怔,冲老木笑了笑。
三人进了回春堂,趁着老木熟悉药架的功夫,白榆将小夭拉到了一边。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木,小声说道。
“这个人我看着面生,他……可靠吗?”
白榆虽心善,可这毕竟是要放进家里的人,若老木是个心怀不轨的人,怕是会有麻烦。
小夭自然知道白榆在顾虑什么,但小夭对老木十分了解,老木虽然看起来有些当兵久了染上的痞气,却是个很善良憨厚的人。
她看着白榆,诚恳地说道。
“娘亲你放心,老木这人憨厚,待人真诚,我断不会拿全家的安危来做这个好人的。”
白榆见小夭说得如此肯定,便稍稍放下心来。这时,一声长啸隐隐约约传来,小夭眼睛一亮,话都没来得及对白榆说,转身就跑到回春堂门外。
白榆看着女儿如只小鹿一样的跑出门外,轻笑着摇了摇头。
毛球的速度很快,等到小夭跑出门外时,就已经停在了回春堂门外。
相柳负手而立于雕背,白衣胜雪,白发如云,衣袂纷飞间,似是一朵洁净无暇的白莲花,悠然落在了她面前。
相柳刚一落地,小夭就扑进了他怀里。
二人分开月余,虽然在之前,相柳也会时不时的出门单独行事,但这是成亲后第一次分开。
感受着相柳身上独有的气息,小夭只觉得心里那处空空落落的地方被这气息充盈,缝补了起来。
相柳伸手抚着她如瀑布倾斜般柔顺的青丝,低声说道。
“这般热情,是……想为夫了吗?”
耳鬓厮磨时的情话被他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小夭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恼羞成怒,她从相柳怀中抬起头来,瞪着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委屈得控诉道。
“你下次去哪,要带着我一起!”
相柳看着她,眸底柔和,他贴到小夭耳畔,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我知你想我想得紧,只是岳父大人在一旁看着,我总不好当着他的面欺负他闺女。”
小夭啊的一声从相柳怀里跳了出来,她整理了下头发,笑着转过身去,眼睛弯成月牙,甜甜的喊了一声。
“爹爹!”
无人回应,小夭抬眼,面前空无一人,只有门口落了两只雀鸟被她的声音惊扰,叫了两声飞走了。
“相柳!!!”
“这么容易被骗,看来真是要走哪都得带着,别一不小心就被人拐走了。”
相柳从背后牵着她的手,边往里走边讥讽道。
小夭哼哼唧唧的在他身后跺脚。
进了门,就看到正在翻药方的老木,听到有人进门,老木的目光从药方单子挪到了门口,看到相柳时愣了愣。
相柳一见到老木,挑眉斜睨了小夭一眼,小夭脸上笑得灿烂,给老木介绍。
“老木,这是我夫君相柳。老木是我请来照看医馆的。”
后一句是在给相柳解释老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相柳听完,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老木,而后轻轻颔首。
老木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心底却有一丝说不上来的畏惧。
不过,这个长身玉立,如同谪仙一样的俊美男子竟然是这个姑娘的夫君?
这个小姑娘居然已经成亲了?对了,这姑娘叫什么来着,他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就答应留在这医馆了?!
老木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小夭不由地笑出声来。
“老木,你叫我小夭就行。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我待会去给你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回春堂与打铁铺挨着,都是二层小楼,楼下是铺子,二楼是房间,后院相通。
因为来得早,这附近的地皮都是被小夭买下来了,所以回春堂与铁铺都是往大了盖,房间很多。
老木眼中泛起泪花,只是不住的点头。
他到了如今这个岁数,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曾想,逃到了这个清水镇后,竟然被一个只认识半日的小姑娘给了一个安身之所。
他心中感激,面上踌躇,半晌,还是开口说道。
“小夭,我……我也不瞒你了,我其实是轩辕兵,两个月前从军营里偷跑出来的。”
老木说完,难为情地低着头,不敢看小夭的表情。
虽然一直都知道老木的身份,但听到老木把自己所不耻的身份,和盘托出,小夭很是欣慰。
看来老木这是把她当成自己人了,老木还是原来的那个老木。
“老木,不管你曾经是什么身份,进了这回春堂,从今往后,你就只是这个家的老木而已!”
一旁的相柳看着这二人这番推心置腹的对话,嗤笑一声。
小夭瞪了他一眼后,对老木笑了笑,扯着相柳的衣袖来到了后院。
“相柳!你我如今是夫妻了,你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
小夭坐在相柳对面,看他闲整以暇的喝着茶,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伸手将他手中的茶杯按在桌上。
相柳长睫微垂,看着那只覆在杯口的纤纤玉手,挑了挑眉。
小夭悻悻的缩回手,眼神却寸步不让的盯着他,依旧等着他回答。
相柳此次回来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依旧是那副随心肆意的模样,可小夭还是察觉到相柳隐约流露出来的阴沉气息。
她回身看了一眼回春堂中老木的背影,试探地问道。
“你去鬼方,是不是和洪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