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需要依靠人的腿脚传递消息的时代,当消息传到的时候,敌人其实也跟着到了。
“报!敌方已兵临城下,正欲攻城!”
又有城门守军匆忙来报。
然而在他汇报这则消息的时候,其实意味着攻城已经开始了。
“谁!是谁!竟然打到本王家门口来了!”
在场众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与中原人远远打了个照面的城门守军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群中原人用战车运来了很庞大很怪异的武器。
粗粗长长的圆筒,好似可以随意调整角度,也不知道干嘛用的,只是觉得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但是这话此时好像不适合说出口,颇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
东越王当然不能容忍敌人在他家门口耀武扬威,他不要面子的吗?
当下抄起大刀,召集人马,“出去迎战!”
他率先上马,呼啸而去。
然而奔至半途,忽觉一阵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
是地震了?还是什么庞然大物倒塌了?
前方再度有人灰头土脸地跌跌撞撞而来,嗓子眼里嘶哑得仿佛在冒烟。
“大、大王!城、城门让敌人轰开了!”
…………
拿下双屯县以后,军队只是稍作休息,便重新整装出发。
一鼓作气地接连拿下了泗武县、鹤江县和凤山县,最后攻占铜山的前方防线——潭镇要塞。
这一路,楚襄都紧紧跟随着大军。
跟督军没什么关系,她纯粹就是为了及时倒卖战利品。
各地驻军的军营里都藏纳了不少金银财宝,楚襄果断地直接卖给了主系统的典当行,连清点战利品的环节都省了。
日渐缩水的学分余额,像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柄利剑,天天催着她变着法地搞钱。
这一路征战,吃穿住行,包括医药品都在大量消耗,她需要及时购买补充。
一边花钱,一边挣钱,真有点以战养战的那味道了。
各军营的粮仓,楚襄自然也是没放过的。
她从辽东、夷州带了很多人出来,每攻克一个县城,便将人散出去。
统计人口的、战后修葺的、种田种菜的、教学医病的……
经过几年磨炼,每个领域都有了足够的人才去独当一面。
楚襄暂时不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只要负责为他们托底,提供足够的后勤物资就好。
年关将至,她自然得让他们过个好年。
给各地留了足够的粮食物资之后,楚襄随着霍浔攻破了铜山。
她原来是想活捉东越王的,但是东越王带着精锐和亲信逃到了西南边的山林里。
听其余的俘虏说,山林里修了个隐蔽的地堡。
自开国伊始便动工了,陆陆续续修了好多年,不停地完善加固,每年丰收时节,总有大量粮食被运进地堡。
至于地堡具体位置在哪里,俘虏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们若是知道,也不会被东越王抛下了。
至于修建地堡的工人们,要么早就死了,要么继续留在地堡里做奴隶。
总之是接触不到外人的。
楚襄一时半会儿探不到地堡的位置,又不好让军士们前去攻山。
山林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本就不利于大型火器的运输。
加上东越王族经营此地堡多年,想必在山林间设了不少陷阱埋伏,贸然攻山,风险太多,没那个必要。
就这么耗着吧,地堡里储存的粮食再多,也总有吃完的一天。
楚襄她又不急,正好可以慢慢改造铜山。
其他的县城相对来说,不太发达,百姓大多饱受原统治者横征暴敛的苦。
所以一旦有新的、更为宽宏仁慈的统治者入主,他们反而没那么多排斥感。
谁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谁就是好的统治者。
但是作为都城,铜山的东越“贵族”集团自然比其他县城多得多。
这也就意味着县城里聚集着大量的既得利益者,而楚襄的到来,即将摧毁他们的既得利益体系。
所以在此处,大军受到的抵抗最多。
楚襄也不磨叽,通通杀了了事。
同化、驯服本身就是一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足够的粮食与逐渐稳定的环境就可以安抚普通百姓的心。
但是那些曾经的“人上人”提出来的要求可就多了。
什么拥有一定的自治权力,按照固有传统方式管理铜山,尊重他们惯有的习俗。
他们敢这么说,多半是因为被前朝的皇帝惯坏了。
这里为什么能在前朝建起越国,就因为前朝皇帝采取了顺应怀柔的政策。
这项政策,使得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衷心地臣服于前朝。
可这种仅限于彼此相安无事的臣服没什么卵用。
“贵族”集团领头的那个人甚至半是诚恳半是威胁地道:“愿新主人听我一句肺腑之言——我们东越有我们坚定的信仰与习俗,过于强势只会适得其反。”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 他的人头也应声落地。
懂不懂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在这里讨价还价的?
东越“贵族”杀的七七八八后,楚襄接手了他们的家产,然后把剩下的末流“贵族”、连带着兵丁、护院全都打发去了山上。
现在不比后世,便是南方,入冬后,气温也明显下降了。
暂时无法提供大量的蜂窝煤,刚好需要人手去伐木。
伐木之余,还能顺便探一探山上的机关陷阱,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木材被一批批地运下山来,“排雷工兵”的步伐也逐渐往山林内部深入,渐渐地,触到了机关陷阱。
一旦碰到陷阱,那就意味着离地堡不会太远。
有了大致的搜寻方向后,“排雷工兵”的作用被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被勒令一边伐木,一边挖地。
只要掘地三尺,总能找到地堡入口。
楚襄现在改了注意,不太想慢慢等到东越王消耗完存粮,主动出来投降了——那样太浪费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