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钦风被留在白莲轩,看他一脸愁苦,大概是要被说教,谢玉竹便独自先回到长风院。
刚到长风院外,就见几个侍从走走出出,搬搬扛扛,十分忙碌。
谢玉竹走进长风院,看到云苓有条不紊地做安排。
“云苓,我的嫁妆清点的怎么样?”
“都清点好了,十箱陪嫁已登记入库房,物品清单奴婢誊抄了一份。”云苓把一上午的工作内容做了总结,递上来,“三车的书都在书房,三车花草都在院子里,王妃查看一下。”
“搬花的时候没碰到花叶吧?”谢玉竹接过册子,安心地点了点头。
“王妃叮嘱过,奴婢们搬的时候注意着,没碰到。”
“嗯,和院子里的人说一声,我带的花草不用他们看护,平时也别碰着,十分贵重。”谢玉竹再次嘱咐道。
她培植的花草,多多少少都含有对人体不好的成分在,若是有人不小心碰了身体不适,就得不偿失了。
南觅在饶国的南方,天气温暖,四季如春,植物品种繁多,本是研究毒草植物最好的地方。却因为不能出门,只能从后山寻找,这些都是她三年来在山上亲自移植或嫁接的,还有一些是在南觅到中都的路上或买或采的,对她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两地气候不同,她要格外小心看护。
云苓应道:“是。”
东西都搬完后,谢玉竹只留下云苓帮忙,自己亲自打理花草。
忙到午饭的时候,白果来了。
白果见一院子的花,惊叹道:“王妃,这些花草都是你从南觅带过来?真好看,好多我都没见过,长风院瞬间变成百花院了!”
“空闲的时候打发时间,好看但不要乱摸,有些是有毒的。”
白果收回伸出的手,诧异道:“有毒?!不碰,我绝不碰,就看看。”
谢玉竹问道:“有什么事?”
白果避开身前不知名的红色花朵,来到谢玉竹跟前,说:“王爷被朋友叫出去,估计不会回来吃午饭。白嬷嬷在白莲轩用饭,王妃是到厅上吃饭还是在这长风院里用?”
谢玉竹直起身:“云苓,随白果去把饭食端到长风院。”
白果摇摇手:“不用云苓去,我端过来就好。云苓留下伺候王妃。”
说着,人就不见踪影。
云苓小心问道:“王妃,这些花草真的都有毒?”
谢玉竹笑了笑:“多多少少都含有一些对人体不好的因素,但不是光摸一下就会中毒身亡。你看这株一品红,红彤彤,喜气洋洋的,可它的花、茎、叶、种子都有毒,误食会上吐下泻,发烧,严重者呼吸困难。”
又指着另一盆植物说:“别害怕,白果性子活泼,胆子又大。我不说得严重些,怕她好奇随便采摘,手指染了汁液不小心误食,后果就严重了。你看这株夜来香,花叶均可药用,有清肝明目之效,但它的花香是有害的,闻多了会令人胸闷、头晕。花草和人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一个人也不是用好或坏就能区分的。”
云苓望着夜来香片刻,然后问道:“王妃晚上整理的就是这些花草?王妃是学医的吗?”
“我不是大夫,不是毒医,我只是研究植物。”
“就像药铺里卖药的,只是卖药的。”
谢玉竹没否定:“你就这么理解吧。”
一下午谢玉竹都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直到傍晚,华钦风回来。
“这些花花草草是怎么回事?”
谢玉竹从花草堆里探出脑袋来:“王爷,我忘了和你说一声,这些都是我的陪嫁。王爷若是不喜欢花花草草,可以另外腾出一块空地给我。还有三车书都在书房,会不会太占用王爷的地方?”
没考虑周全,长风院不是她一个人的,华钦风才是真正的主人。
谢玉竹见他不语,随即想出另外一个办法,询问道:“要不,王爷另外给我一个院子,让我种花草和放书?”
华钦风环顾院子,添了些花草看着倒是更显朝气,又见谢玉竹脸上流着几滴汗水,想来是忙活一下午了。
思索了一会儿,大方道:“东西搬来搬去也麻烦,书房我几乎不去,以后就给你用,院子也给你了。我随便找个地方睡就行了。”
谢玉竹没想到华钦风这么轻易就把院子让出来。
“王妃,王爷这是喝多了两杯,胡言乱语,后面的话不能当真。”朝阳则是听到他那句“随便找地方睡”给吓坏了,“王爷,我扶你进屋。”
华钦风不解道:“我没喝醉,朝阳是你醉了吧?你扶我干什么?”
低声道:“王爷,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不是赤条条一个人,什么叫随便找地方睡?你要王妃独守空房吗?况且,院子里还有好多宫里来的人,你想让皇上知道吗?惹怒皇上,你还想不想回西陲了?”
华钦风怒道:“宫里来的人就是麻烦!”
朝阳着急道:“王爷,你小声点。”
“没劲,我去练武了。”华钦风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折回来,对谢玉竹说,“谢玉竹,你不是要学射箭?和我一起去练武场,教你先练马步。”
谢玉竹委婉一笑:“……学射箭不急,我先把院子整理整理。”
华钦风:“好吧,等你忙完再说。”
待他走后,谢玉竹问:“府里有练武场?”
云苓回答:“奴婢听白果姐姐说,后院本是一个花园,王爷改造成练武场地,每日晨起睡前都要练上两个时辰,风雨无阻。”
喃喃自语道:“两个时辰,风雨无阻。看来他是真喜欢练武。”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早晚各四个小时,每天就是八小时。
谢玉竹:对于喜欢的事,他还挺有毅力的。
朝阳追上华钦风,眉头不觉皱起:“王爷,你对王妃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是练武学扎马步?”
“不是她要学射箭?扎马步就是基础,手臂力量也要练,不然怎么学射箭?”
“王爷,王妃是你的妻子,不是军队里的士兵,你要关心她,照顾她,你看不出她不想来练武场?”
“我教她练武强身健体就是关心她呀。谢玉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聪明着呢。”顿了顿,华钦风扬起了头,轻视又得意地看向朝阳,“你又没成婚,你知道什么是妻子?还好意思教我,等你有了妻子再说。”
“……”
这话他无法辩驳。
“现在麻烦的是院子里那些人,我看见就心烦。”
朝阳露出警告的神色:“宫里来的人,王爷别瞎动心思,等老流查清她们的底细再做处理。”
眉头一皱:“宫里人的底细那么好查的?还是得想个办法,早点解决。”
脸色暗沉:“王爷,嬷嬷也说了不能轻举妄动,三年前的教训你忘记了?”
华钦风的双眸动了动,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