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泪眼朦胧中,见对面的平阳王露出个得意的神色来,背对着她的沈延宗猛地抽出刀来,在她目眦欲裂的目光中,狠狠朝自己的左臂砍去~~~
“不要!!!”
唐悦悲痛欲绝的高声呼喊道,猛地起了身。
“二姐姐?!可是做噩梦了?!”
唐欢儿睡的正香甜,猛地被声急促的呼喊声惊醒,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向一旁,见姐姐僵坐在黑暗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赶紧起了身,顺手拉起一旁的棉袄披在了唐悦身上,她如今怀了身孕,万万不能受凉了。
“做梦……”
唐悦低声呢喃道,对,是做梦,不是真的。
这一认知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摸了摸额角的细汗,自嘲般的扯出一丝笑意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能被个噩梦吓成这样。
“是做了个梦,现在还心有余悸的,我缓一缓再睡,你快睡吧,明日还要上工呢。”
见妹妹一脸担忧的,唐悦宽慰她道,话说着抬手把她摁在了炕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真的没事?!”
唐欢儿犹不放心,借着外头微弱的天光,见姐姐脸色惨白的,生恐她身子也不舒服,不死心的追问道。
“真的没事,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你放心睡吧。”
唐悦有些哭笑不得,手动帮妹妹闭了眼。
唐欢儿见姐姐语气轻快,想来是从噩梦中抽离了,就放心的翻了个身,很快就又沉沉睡去。
而一旁的妙姐儿到底年岁小睡觉沉,这么大的动静她还是睡的一动不动的,唐悦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小脸儿,温热柔软,心里不由安定了几分。
待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她也缓缓躺了下来,不住的回味刚刚梦里的情景。
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会儿想到沈延宗沧桑的模样,一会想到他抽刀断臂的狠戾,还有那马车上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画面零零碎碎的,但唐悦也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沈延宗同平阳王对垒,本来剿灭平阳王是手到擒来的事,但平阳王却挟持了一个对沈延宗非常重要的人,依此逼迫他自断臂膀,只怕还不止,估计还要让他放他一马。
只是那人质究竟是谁?!难不成是沈国公?!
不应该啊,公爹如今是西北统帅,没道理那么容易被人劫持。
总不能是……
唐悦想到某种可能,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太阳穴也跟着突突乱跳,肚里的孩子仿佛感受到她的紧张,也跟着拳打脚踢起来,让她忍不住发出痛呼来,生恐再次惊醒妹妹,她拼命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几次深呼吸后,两个小家伙儿终于安静下来,让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被孩子这么一折腾,刚刚的紧张情绪荡然无存,反应过来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是做梦罢了,怎么还较真上了。
她不住的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赶紧睡觉,莫要胡思乱想的,结果却是越躺越清醒,眼睁睁的看着天光一点一点的大亮起来,外头传来赵氏起床烧水漱洗的声音,唐悦脑袋昏沉的厉害,庆幸的是如今她不用去上工,实在不行就等赵氏她们走了在补觉吧。
如此想着,也不为难自己了,本想起身活动活动,但外头天冷的厉害,炕上温暖又舒适,加上她如今身子重,干脆就这么睁着眼,懒洋洋的躺在被窝里看唐欢儿同妙姐儿穿衣漱洗。
“今日感觉如何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中午可有想吃的饭食?!”
赵氏听到厢房有动静,就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眼见唐悦睁着眼睛,不由松了口气放开了手脚,当下例行公事般的询问道。
惹的唐悦啼笑皆非的:“一切都好,劳烦母亲挂心了,午饭没什么想吃的,看吴婶子做什么就吃什么吧。”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肚里是我的乖孙孙,自然是挂心的,若是二郎在,自然有他照应,如今他不在,我可不得多操心些。”
赵氏对唐悦的客气有些不满,佯装生气道,惹的唐悦赶紧露出个讨好的笑来,婆媳两个又嘻嘻哈哈了一番才算揭过。
只是听赵氏提起沈延宗,唐悦下意识有些不得劲儿,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的梦来,到底还是介怀的,不然也不会被惊醒后辗转难眠。
目送赵氏一帮人离开,沈家小院重新安静下来,偶尔能听到巷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隔壁的许翠莲正招呼儿子王瑞上学堂,这边儿康慧娘推了豆腐车归家,想来是天没亮就推了一车豆腐出门,此时才回来。
这零零碎碎的动静都让唐悦无端的心安,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明明困乏的很,但闭上眼睛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中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初始她并不在意,只是不知怎得,她觉得脑袋越来越混沌,刚开始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才有些昏沉,但渐渐的,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仿佛被人用浆糊强行地粘上了一般,任凭她拼尽全力都无法睁开,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同昨夜梦里那种不能自如掌控身体的感觉一般,但她此时却是清楚的知道,她没有做梦,甚至她还没睡着。
她意识清醒的很,但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瞬的恐慌,拼命想张口呼喊,发出的声响却是细若蚊呓,别说此时沈家小院儿只剩了她一个,只怕家里有人,也听不到她发出的声响,一时间唐悦急的满头大汗的。
只是不等她挣扎着摆脱这种无力感,她就感觉脑袋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唐悦清楚知道这种感觉不对,但却只能随着越来越昏沉的意识昏迷过去。
“可晕死过去了?!”
“昏的透透的,不睡个三五个时辰不会醒。”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差池你我都别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