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
得知自己果然是被掳了,还被掳到了大梁,这让唐悦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来,她的反应似乎取悦了那青年人,当下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来。
“你说这是大梁?!你们要带我去见谁?!两位壮士,我一个普通市井人家的寻常妇人,同你们素未谋面,更别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了,两位掳我做甚,若是想要银钱你们只管开口,我家中虽不是大富之家,也经营着商铺,有些积蓄,只要两位不是狮子大开口,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我婆家也会应承两位的赎金,还望两位壮士网开一面,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唐悦一颗心狂跳不止,到了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想,当下进一步证实道。
同时也生出了一些不安来,他们要带自己去见一个人,会是谁?!
想到先前的噩梦,她整个人都不好起来,难不成自己做的是个预知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即将发生的事,而那马车里坐的,能让沈延宗惊惧绝望的人就是自己?!
这种念头一出,唐悦整个人抖若筛糠般,若是没记错,梦里平阳王拿那人质威胁沈延宗,让他自断一臂,虽然她当初及时从噩梦里醒来,但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此时想来还是心有余悸的。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也不能成为沈延宗的累赘,更不能眼睁睁看别人伤害他。
唐悦竭力控制住脸上惊惧的神色,故作迫切的开口道。
“嘁~谁稀罕你那三瓜两枣的,待我们完成任务,自然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崔十三一脸轻蔑,这小妇人还真是异想天开。
“十三!”
崔十眼见弟弟口无遮拦的,一脸阴沉的瞪了他一眼,见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顿时生出一丝无力感来,这个弟弟还是涉世未深,喜形于色的,若是碰见个城府深的,只怕被卖了还得替别人数钱。
崔十的无奈被唐悦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心里顿了顿,看来这兄弟俩并没有面上这么亲密,也不知可有利用的契机。
“唐娘子就别忙了,你的来历咱们兄弟一清二楚,今日任凭你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可能放你离开,时候不早了,咱们要抓紧赶路了,看天色又要落雪了,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村落落脚,只怕今夜咱们都要喂野狼了。”
崔十显然不想同唐悦说太多,话说着就准备关车门,只是刚动就被唐悦用手紧紧的抵住了。
“崔大哥就当大发慈悲,让我死个明白,你们可是平阳王的人,抓我去可是为了威胁沈家父子?!”
唐悦见这崔十看似随和,话说的却是滴水不漏的,眼见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干脆开门见山的出口询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崔十有片刻的僵硬,一旁的崔十三也露出讶异的神色,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唐娘子既然心里有了计较,又何必多此一问。”
崔十话说着,迅速调整好情绪,恢复了刚刚的波澜不惊,当下再不欲同唐悦多说,用了些力气把车门关上,唐悦这次倒没阻止,她一颗心降到了低谷,眼睁睁的看着车门紧闭,听动静两人还在外头上了锁,想从两人眼皮子底下逃脱只怕难如登天。
她一时间五味杂陈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梦里的一切,想到沈延宗一脸沧桑的模样,她不由眼神发酸,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能拖累他。
正胡思乱想之际,肚里适时发出咕咕的叫声,两个孩子也开始不安分,渐渐躁动起来。
唐悦猛地回神,知道孩子也饿了,忙把崔十扔进来的油纸包捡了起来,打开一看,竟是两张油肉饼,一个足有她的脸盘儿大,只是这油肉饼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外皮儿酥脆,里头的肉馅儿裹着香葱,鲜嫩多汁,一口下去肉香味十足,恨不得香掉人的舌头,此时手里的饼子已经凉透了,外皮儿软塌塌的,里头的馅料儿也似乎失去了味道,加上她心里沉甸甸的,味同嚼蜡一般,一个饼子下肚,也没尝出个好赖来。
好在许是好久没进食的缘故,肚里的孩子再没有往日的挑剔,只要有东西裹腹,两人就乖乖的安静下来,不再折腾她娘,这让唐悦松了口气。
吃了一个饼子,又抿了几口冷水,感觉发软的手脚渐渐生了些力气,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此时精神头十足,她吃饱喝足后,呆呆的依着车壁想办法,该如何安全的逃脱。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要保全自己同肚里的孩子。
如此想着,唐悦一筹莫展,最后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正如崔十说的,他们如今在大梁境内,就算她逃脱了只怕也难回大庆,这人既是平阳王的人,定会再带着自己回大庆,到了大庆再想办法也不迟。
唐悦听着外头呼啸而过的风声,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自己突然失踪,云来镇定是乱成锅粥了,也不知婆母同妙姐儿她们如今怎么样了。
想到女儿,唐悦忍不住落下泪来,从到了这大庆,妙姐儿从未离开过自己一日,她早就把妙姐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如今突然离开,也不知她会不会哭闹着找自己。
还有赵氏章姐儿王招娣她们,只怕此时都在担心自己吧。
想到云来镇的一切,唐悦心如刀绞,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云来镇。
她靠着车壁,随着马车的颠簸来回摇动,没一会儿竟然摇的她睡意昏沉,加上外头天光越来越暗沉,她干脆直接躺下,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昏睡中。
而外头赶车的兄弟俩此时却不好过,随着夜色降临,前头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山丘荒林,除了脚下的羊肠小道,再没有其他路径,但这小道仿佛无穷无尽般,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头。
随着第一粒雪花飘下,气温骤降,让赶紧裹上厚厚的披风,又穿上蓑衣的两人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格老子的,也不知道谁才是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