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祺跟着姑姑在房间收拾着属于奶奶的东西,在这儿的习俗就是离世的人近期所穿的,所用的床单被罩和使用过的东西都要焚烧。
“小祺,别怪你爸妈。”姑姑说道。
云祺低头忙着自己手上的事,语气淡淡道:“怪他们奶奶也回不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奶奶的病和他们离婚没有关系,她虽然惋惜你爸妈不能一直走下去,但不管是你爸还是你妈,在她那都是她的孩子,你妈妈这一年也隔三差五回来照顾她,奶奶不止一次给我说这样也挺幸福的,尤其是她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孙子,所以你要好好的,奶奶也就安心了。”
“知道了,姑姑。”云祺将收好的衣服找了个袋子装好,又看了圈卧室,属于奶奶的东西明显少了。
翌日一早,云祺就开着车去接姐弟俩,阮颂年夺过他手中的车钥匙,“去后面坐着,我来开。”
云祺也没有逞能,在后面坐着,一路上谁也没说话,车内安安静静的,阮衔月偏头看了眼云祺,就这么两天的时间,人看上去瘦了一圈,五官愈发的立体,眉峰凌厉,深邃的眸子更是有着一团化不开的黑雾,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紧紧攥着。
阮衔月往他旁边挪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手握住。
到了殡仪馆,在告别厅一一鞠躬告别以后,工作人员进来说时间已到,从遗体被抬出告别厅,哭声就控制不住的响起,有低声啜泣的;有嚎啕大哭的;有默默抹眼泪的。
阮衔月紧紧握着云祺的手,看着他红红的眼眶,自己忍不住偏过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
站在云祺另一边的阮颂年从身后绕过去,低声叫道:“姐。”
阮衔月用袖子蹭了下脸颊,呜咽道:“我没事。”
云祺偏头看向她,被阮衔月握着手用力回握,像是在彼此安慰。
一上午忙完后,两人也要回榆川,从云祺家出来去往酒店拿行李的路上,阮衔月都心事重重,一是上午的一幕幕让她突然害怕,害怕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也会有这么一天。
二是担心云祺。
收拾好东西,云祺就来了,“我送你们去。”
“不用送,我们打车就行。”阮颂年说着望向他,“你回去好好休息。”
阮衔月也跟着点头说:“你送了我们,自己回家我们又会担心,所以就不要送,你回去睡会儿,多和爷爷说说话。”
“我没事的。”云祺垂头小声说。
阮衔月伸手将人抱住,手掌在后背拍了拍,“听话,回家休息,不开心就给我打电话,你要不想让我担心就给阮颂年说,他是你的好兄弟。”
阮颂年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要不想给我说,就给你女朋友说。”
阮衔月:“反正就是别一个人憋着。”
云祺伸手环住阮衔月,“好,我听你的。”
“这才乖嘛!”
阮颂年“咦~”了一声,“出去等你。”
两人就这样抱着,还是阮衔月说自己要赶不上了,云祺才松开怀里的人,“那我送你们上车。”
“行。”
出了酒店大门,阮颂年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将行李箱都放上去了,对阮衔月说:“走吧。”
阮衔月回头看了眼,眸子里满是担心和不舍。
云祺说:“我会晚些日子回榆川,但开学前一定回去。”
“没事儿,学校见也行。”阮衔月说着朝他挥了挥手坐进车里。
刚到机场就收到云祺发来询问到哪的消息,阮衔月回复了以后才往里走,阮颂年办好值机,在候机室等了一小会儿就登机了。
关机前给云祺发了条消息,收起手机,看向阮颂年问:“给爸妈说了吗?”
“说了,你爸去接我们。”
“我们去给爷爷奶奶买点什么再回去吧,过两天去看外公的时候给他买点他喜欢的栗子糕。”
“行。”阮颂年毫不犹豫的应下。
姐弟俩还在说这话,过道一个女生礼貌道:“不好意思,我是最里面的位置。”
阮衔月“哦”了一声站起来让位置,并招呼阮颂年先出来。
阮颂年站起身看到女生,笑了下,“是你啊!”
女生抬头望向他,“阮颂年!这么巧!”又看了阮衔月一眼,“不错不错!”
阮颂年无语道:“什么不错,赶紧进去,要起飞了。”又回头温和的对阮衔月说:“姐,你坐我的位置。”
阮衔月点了点头,问:“你们认识?”
阮颂年冷不丁的说:“你也认识。”
阮衔月茫然的转头盯着扣安全带的女生,白净的脸蛋化着比较浓的眼妆,黑发编了无数小麻花辫,麻花辫上还有许多银色小环,看上去很酷,也不好相处的样子。
“我不认识啊?”阮衔月对阮颂年说。
阮颂年朝女生说道:“有点礼貌,叫姐姐。”
女生睨了他一眼,又看向阮衔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你是阮颂年的姐姐?”
阮衔月点了点头。
女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姐姐。”
阮衔月不明所以的转头戳了下阮颂年,“她是谁啊!”
“你肯定记不得我了。”女生说。
“我、”阮衔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家里那个亲戚的孩子长这样,而且自己除了是阮颂年的姐姐,剩下的亲戚都是比自己大的,也没有什么妹妹啊!
“记不得也正常,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我是静芷,住你们对街,小时候你总叫我小芷,让我别揍你弟弟,记得了吧?”
阮衔月眸子一亮,“是你啊!”
“还挺巧,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阮衔月笑了下说:“是挺巧。不过,我挺好奇你和阮颂年怎么联系上的?”
“冤家路窄,误打误撞。”
阮衔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转头盯着阮颂年。
阮颂年被她盯得浑身发毛,便说道:“就一次见义勇为碰上了,她就是那个没头脑的勇士。”
静芷“嘁”了一声,“你就只有脑子。”
“这还不够,像你咋咋呼呼,拳打脚踢的,能解决什么事?”
静芷朝他挥了挥拳头,“你就是小时候没揍够。”
阮颂年冷笑了一下,没搭理她。
阮衔月来回看,凑到阮颂年旁边小声问:“你不说你不记得这个人,怎么见义勇为一下就认出来了?”
“是她认出我的。”
“这样啊!阮颂年,你不对劲。”
“姐,别说话,让我睡会儿,这两天我加起来睡了不到七小时。”
阮衔月点了点头,“那你睡,不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