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轩听到屋内动静,与凌之瑶奔进来看发生了何事,他一眼便看到床榻里沈沐宸的状况不对。
他走过去探查一番,正色道:“是冥邪的血毒。”
沈沐熙恍恍住了手,怔怔看向戚少轩。
戚少轩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冥邪与他一样,因修炼的功法问题致使体内的血比世间最毒的毒还要毒上几分,不同的是,冥邪追求功法的狠辣阴毒,而他是为了治自己的怪症。
他之所以清楚冥邪修炼邪功致使血液剧毒无比,是因为他曾在附骨沼泽与冥邪为了争夺一株附骨水兰而大打出手过,他不敌冥邪,被冥邪抓住,本以为会直接命丧黄泉,却不想比起他的命,冥邪对他的身体更敢兴趣,冥邪将他体内的毒尽数修炼提取,然后将半死不活的他丢进附骨沼泽里令他自生自灭。好在他福大命大,附骨沼泽有毒,他靠着这些毒活了下来。
“如何解?”沈沐熙忧心如焚询问。
沈沐熙的声音拉回戚少轩的思绪,他看向沈沐熙,然后转去看安歆,凌之瑶着急去推他,“真是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啊。”
他目光停在安歆的眼中,有些于心不忍道:“双修。”
“双修”二字一出,寝殿内所有目光皆齐齐看向安歆,安歆不禁皱起眉头,心中不祥的预感蒸腾上来,唯有凌之瑶闹不清状况,她挠挠脑袋,怀疑自己漏掉了什么信息。
戚少轩继续道:“需一女子,只能是女子,且是同一个女子,先与圣上双修,令双方同息同源皆染上毒性,然后此女子再与冥邪双修,将冥邪的内息精气过继到自身经脉里,最后以内力催动内息精气来为圣上疗伤方可解毒。”
天下以毒修炼的功法如出一辙,解法亦相差无几。
安歆不知怎的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笑声十分耐人寻味,本是肃杀的气氛,因她这么一笑反而生出几分异样来。
“你不肯帮忙?”沈沐熙心中没底虚问道,他心知皇室有愧叶府,自己刚还对她动了粗,他着实没有任何把握能说服她,况且事关女子名节之事,只怕任何一名女子都是不愿意的。
安歆确实不想帮忙,且是非常不愿意帮忙,说得好听,借用百度科普,双修乃男女媾精,兹以为日用,真源反复,有阴阳颠倒互用之机。通常,双方需坦诚相对,更要阴阳互连相通,以达到滋阴补阳的奇效。说得难听,双修与男女颠鸾倒凤的苟且几乎相差无几,非常容易在双修时擦枪走火,况且还先后与两个男人坦诚相对,试问谁会愿意!
当然,她笑,也不全是因为这些。
她问戚少轩,“若是女子被冥邪血液所毒,又当如何?难不成让一男子先与女子双修,再让此男子找冥邪双修?只怕男子与男子双修达到阴阳调和怕是不能吧。”
她绝非为难戚少轩,况且戚少轩年纪轻轻,只怕对此知之未必是全貌,所以她想,除此之外,定有其他解法。
戚少轩先是一愣,而后缓缓的笃定道:“若是女子被冥邪毒血液所伤,便简单得多,只需找冥邪双修即可。”
“所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解法?”沈沐熙面如死灰,心中滑过一片悲苦,即便安歆肯帮忙,可冥邪又怎会配合双修?
戚少轩不忍打击,却也只得默默的点头。
众人都在看着安歆,皆殷切的希望安歆能应承下此事,他们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仿佛只要她肯,他们的皇上就能活下来。安歆想硬着心肠扭头就走,可她的目光触到沈沐宸,不期然再次想起冷宫中那名女子的嘱托以及自己的誓言,她总不能负了叶府,又负了女子的重托。
凌之瑶见众人面色凝重,又见安歆沉默不语,随即站出来,无所畏惧正色道:“我愿意救清禹师兄。”她说着转去着急问戚少轩,“告诉我怎么双修。”
戚少轩心乱如麻,怔怔看着凌之瑶,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你倒是说啊。”凌之瑶急红了眼睛去推戚少轩。
沈沐熙走向她,握住她的肩膀,感激道:“瑶瑶,谢谢。”而后有些无力的解释,“你还太年轻,只怕未与冥邪周旋清楚便被他欺骗折辱甚至因此丧了性命。”
凌之瑶悲从中来,望着沈沐熙不自觉哗哗直掉眼泪,“可我不要清禹师兄死,我不要他死……”
……
寝殿只剩下安歆和躺在床榻里不省人事的沈沐宸。安歆苦笑,她终为了誓言将自己也卖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安歆叹一口气,但愿沈沐熙去梅林查看能通过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冥邪的踪迹吧,否则她便是白卖了自己。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不由又叹了一口气,随即默默解了衣裳,躺进了床榻里。
目光所触,是不能用言语形容好看的面容,哪怕身上缠着绷带,也掩盖不了这是一具多么迷人的身体。在这样的颜值身段面前,她真的会犯迷糊,可在这样的颜值身段面前,她也怕会无法自拔的沉沦甚至因此溺死。
不敢沉沦,她缓缓闭上眼睛,指尖触到沈沐宸前襟,不自觉微微颤抖,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始的,但总之是开始了,她与他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却坦诚相对如恋人一般,以最亲密的姿势依偎彼此相互包容,她能感觉到随着她内力的灌入,他的身体变得灼热起来,甚至脸色有了明显的生气。
戚少轩说双修一个时辰后沈沐宸的毒可暂且压制,她亦无异于常人,但需在一个月内与冥邪完成双修并再次为沈沐宸运功疗伤,否则两个人都会毒气攻心而亡。
她问戚少轩,倘若双修超过一个时辰呢?戚少轩满脸通红,难为情的告诉她倘若有兴致可继续尽兴而为,但就不保证究竟是不是双修了。
半个时辰过去,沈沐宸悠悠转醒,却因眼前光景震惊到无法言喻,他瞳孔震荡,恍若梦中般盯着圈抱住自己的人儿,那一泄如瀑的发丝似柔软的绸缎铺陈在身侧肩前,与他的发丝难解难分,缠绕缠绵。
鬼使神差的,一句诗蹦入他脑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有些恍惚,有些着迷。这些年浸染后宫却从未生出与谁结发的想法,可就在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将两人的头发结成一个永远不离不弃的结。
是淑妃也好,不是也罢,他不再纠结,也很清楚,他想要的不过是眼前人。
心之所往,情之所动,他不知何时已轻轻抚到安歆的脊背,安歆惊得像见了鬼一样抬头看向沈沐宸,果见沈沐宸正深情款款凝望着她。
刹那间,空气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