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歆指尖抚上楚映枫脸颊,将一个吻印到了楚映枫的唇上,她听见他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继续用似有若无的举止和蛊惑人心的言语拿捏住被她圈住的楚映枫的心。
“长得这般轻灵娟秀,是何许人也?”
“宜县人氏。”楚映枫低眉顺眼轻道。
安歆问:“以你相貌心性绝非是风月场所之人,为何会来清倌楼以出卖自己营生?堂堂男儿承欢身下不觉委屈吗?”
楚映枫眼角有泪水滑落,着实是我见犹怜。安歆想到戚少轩可能的遭遇,一边心疼的拂去楚映枫的眼泪,一边恍惚的想,还好自己见过世间绝色,早已练就坐怀不乱的本事,加之对这一类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多少免疫,否则怕是把持不住一个不慎就把自己玩过火了。
“若可以,谁又愿意曲意承欢?我也曾是堂堂好儿郎,可身陷囹圄如坠黑暗深渊,触不到希望,却一日比一日坠入更绝望的境地,所谓好儿郎的风骨,早已在磋磨的日复一日中被磨平泯灭消失殆尽,不复任何存在的意义。”
安歆耐着性子,继续以闲话家常的口吻,气愤道:“他们竟这般可恶将一个正常的男子逼迫到泯灭人性的地步!”
楚映枫捂住她的唇,破碎感满满的双眸溢出难以自持的感激,他的指掌微有凉意,越发感受到安歆呼出气息的温热,那一刻,苍凉的心也似被什么给温暖了,他不自觉将指尖颤抖的轻轻触摸安歆的脸颊,这一触碰,更似点燃身为男子的风骨,他一把将她抱住,反客为主将安歆圈进了自己与床榻之间。
安歆没有想到自己虽然保持着时刻的清醒,却反而唤醒了对方身为男子的认知,这和玩火自焚又有什么不同!她不动声色伸出一只手轻轻捧住楚映枫的脸,而外侧的手则暗中将藏在腰间的一包药粉取出,指尖揉搓将纸抠破。
“楚映枫,你究竟是遭遇到了怎样的磋磨,才变成如今这折了翅膀的金丝雀。”她轻轻感叹,目光诚恳又情真。
楚映枫思绪被安歆牵引,忘了自己本来是想狠狠吻住眼前的女子,他泪眼朦胧,“你在心疼我?”
来自一个陌生女子的心疼,却让他生出了许多温暖的感觉。
“怎能不心疼?想到你在绝望的日日夜夜里苦苦挣扎,我就心疼不已。”她真的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连她自己都知道,“你能告诉我,他们究竟将你带哪去折磨的吗?若你肯多说些,说不定我们能解救更多的人。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与你一样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我想将光明带给那些坠入黑暗却仍想触碰光明的人。”
楚映枫脸色骤然苍白,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许是想到那些惨痛的经历。
安歆改为轻拍他的脊背,“别怕,我会带你走的,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不动声色留意着楚映枫的神情,一旦楚映枫有大叫的迹象,她立即药晕他。
楚映枫喃喃道:“带我走?”他望着她清澈的眸子,是想相信的,可他不敢再生出希望,眉宇间不期然露出苦涩的滋味,“你只是一个弱女子。”
怕希望的结果是更深的绝望。
“难道宁可就此沦丧本性,也不想再试试吗?”安歆没有通过发毒誓承诺可以将人带走,而是努力燃起对方内在的求生念头。
楚映枫忽然俯下身,像是用尽全部力气一般深深吻住安歆的唇,没有过分越界的厮磨行为,只是这么义无反顾的触碰在一起,他很虔诚的闭上眼睛,安歆没有推开他,睁着眼睛耐心的等待。
过了一会,楚映枫将唇移开,躺到了床里安歆的边上,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安歆的手。
“刚被送进来的男子都被关在大堂的圆台下面,锁链锁着,对于不肯听话的男子,倘若只是酷刑折磨便罢了,但又何止只是这些,他们会喂你吃那种药,会让长相丑陋肥头垢面的男人进去……”
楚映枫将那段暗无天日的屈辱经历缓缓道出,每说一个字都是鼓起巨大的勇气,安歆静静的听着,一想到每一个字都映照到戚少轩身上,她的心就被狠狠的揪住,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安歆再等不了,她翻身将楚映枫圈住,然后将抹了药的手掌去捂住楚映枫的口鼻,楚映枫惊骇万分的盯住安歆,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扼住心魂,不知是来不及反抗还是早已失去反抗的本能,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安歆,绝望而又麻木。
“你先睡一会,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好的。”安歆轻轻安抚道。
楚映枫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眼睛缓缓闭上最后失去了意识。
安歆翻身下床,重新戴好面具,然后为楚映枫脱了靴子并贴心的盖上被褥,她将他的靴子摆好,又看了床上一眼,随即悄无声息走到窗边,指尖戳破窗户纸寻着大堂的圆台看去,外面的竞拍已进入尾声,巡逻的护卫撤了下去。
安歆正要推门出去,忽然,她看到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潜到圆台边上厚厚的帷幕后,帷幕传来动静,只见整个圆台缓缓升起,那道身影纵身跃了进去。
安歆眸光深敛透出冷意,这么巧,倒有点像引她前去的样子。
她虽如是想,但并没任何有耽搁也跟了出去,然后奔到圆台边上往里看去,圆台下面深不见底,边上围绕着三条长长的金属吊梯直垂下去,看来仅凭轻功是飞不下去的,得借助吊梯下去。她在心底思索一会,然后取出凌渊剑将其中一条吊梯斩断,将其收上来,把吊梯的绳子和捆绑的金属棒分离,收纳足够多的金属棒用绳子绑好背到背上,这才借助另一条吊梯往下飞去。
她才飞下去,上面圆台周围就显出三道身影,紧接着她所借助的吊梯被斩断,好在她早有准备,一边运气控制下落的速度,一边抽出背上的金属棒,以内力击入周围的墙体,然后以固定好的金属棒为支撑朝下飞去。
圆台在她未落地前已轰然合上,她望着顶上瞬间被遮去光亮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冷冷一笑,果然刚那道人影是专门引她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