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瑶僵在床边,眼睛蓦地泛红,然后开始抽泣起来,“你是不是在心里恨死我了?若不是因为我技不如人被擒住,以你的武功明明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她这一抽泣便一发不可收的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很自责,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让她做。
戚少轩无措道:“你别哭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怪你。”
“可你不让我照顾你!”凌之瑶红着眼睛,委屈万分的指控道。
戚少轩心中百转千回,纠结半会终于自惭形秽开口道:“我这般模样,是怕……怕引起你的不适……”
他的话未说完,凌之瑶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她俯过身去,义无反顾吻住了开口的戚少轩,戚少轩想要说的话尽数卡住,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他整个人僵如石头,连呼吸都忘了,唯有那双眼睛还能反应一二,他瞳孔大睁,满眼的震惊,呆呆看向亦是睁眼看他的凌之瑶。
凌之瑶亲得快,瑟缩退开得也快,她满脸通红,慌乱无措的垂下眼睛,不敢再看戚少轩,两个手指头紧张得在无意识的戳来戳去。
“我不会不适。”凌之瑶嗫嚅道,随着开口说话,她越发垂下眼帘,羞怯到只想找个地缝钻去,忽然,她蓦地抬起眼眸,鼓起勇气重新看向戚少轩,“如若真的有什么想法,我想只会是心疼,真的。”
语气坚定,目光不容自己逃避。
戚少轩望着她的眼睛,释出一抹感激的笑,轻道:“那就有劳了。”
凌之瑶喜极而泣,哭着哭着就如释重负笑了出来,戚少轩亦望着她绽放出了轻松的笑意。
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轻松许多,凌之瑶替戚少轩处理完伤口,她才想起询问戚少轩:“你所修炼的功法不是以毒炼毒,身体早就百毒不侵了吗,为何安歆的药还能对你起作用?”
戚少轩缓缓说道:“我用内力封住自己的经脉,所以安歆的药才能起作用,不过也只是伤及外在,所以你看着会感觉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但实际上都是表象并不会真正伤及内在。”
凌之瑶恍然大悟,露出欣喜和崇拜,她双手撑着脸颊,两眼亮晶晶道:“你真聪明。”
……
另一房里,楚映枫悠悠转醒过来,他像受到惊吓的小鹿无措的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直到看到坐在桌前的安歆,安歆站起来将一杯茶水端到床边递给他,说道:“你已经安全离开清倌楼,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楚映枫恍若做梦般呆呆望着她,连茶都忘记去接,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从床上翻下身便跪到安歆的面前,不容分说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一把抱住安歆双腿,仰起通红的眼眸,泪水滑过毫无主见的脸颊,感激涕零泣声道:“姑娘将我救出那吃人的地方,让我重获新生,此生我愿侍奉姑娘在侧,为奴为小厮任凭姑娘差遣以报答姑娘的恩情。”
“声音这般沙哑,先喝茶。山野村落没什么好茶,你且将就着先喝些。”安歆温柔笑道,将茶碗递到楚映枫手中。
楚映枫感恩戴德将茶水细细饮尽,那模样真的又乖巧又顺从,特别是仰起下巴喝茶水时修长的脖子上圈着一圈皮链总给人一种圈养的暗示。
安歆接过空碗,转回去坐到桌旁,她看向仍跪在地上追随着她的虔诚又无害的目光,轻轻笑出了一个奇怪的神情,“说吧,你在销金窟里属于什么角色?”
倘若只有她一人,她是非常愿意与对方虚与委蛇的周旋,然后慢慢把对方玩死,但眼下并非她一人,她必须以凌之瑶他们的安全为首,所以才会直接的与对方摊牌。
当时她离开清倌楼时候曾摆好靴子角度和位置,但回来时角度和位置变了,这说明床上本应不省人事的人有离开过,显而易见,他本就是销金窟的人。
真没想到当时这么随便一试,就试出了人心叵测,果然啊,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猫腻。
楚映枫内心大为震惊,但他楚楚可怜的看着安歆,像不明白安歆在说什么,又像因为被冤枉而满腹无处可倾诉的心灰意冷。
他眼中噙着泪,凄凉的笑散在破碎的眉眼,“姑娘是说我是销金窟的人?为什么……”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奔向安歆,伸手要拼命抓住安歆的前襟想要质问为什么,但安歆非常冷漠的侧开了身,他扑了个空,也抓了个空,身体向前倒去绵软无力摔到了地上。
安歆依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毫无温度的看着地上狼狈的人。
楚映枫浑身发抖,惊骇的回过身看向安歆,又怕又可怜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化功散。”安歆浅浅一笑。
“化功散?”楚映枫喃喃道,不由露出惊恐的神情,以惊恐作为掩饰,他软弱无力的手不动声色想要将腰间暗器取出,只要划破十指让血流出,十指连心,化功散便可解。
安歆跳下桌子,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轻而易举摁住楚映枫背后的手,阻止他的动作,“想取些利器来划破自己的十指?”
楚映枫怔怔的看着安歆,在她冷漠锐利的眼中,他所有的动作无所遁形,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露了破绽,但一定是露了破绽,才会让她态度转变得这般决绝,这份决绝已然说明她确认了他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映枫伏到地上,痛哭起来,“你救我难道只是为了如此羞辱我,是因为我出身卑贱就该被这般欺负吗……”
不得不说,真的我见犹怜。可惜,她没有太多怜香惜玉的心。
安歆薄凉一笑,取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将戚少轩的血浇到匕首上,然后毫无怜惜提起楚映枫的手,一道寒芒划过,楚映枫的五指手指已被匕首划破,楚映枫吃疼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但安歆仍无任何温度的提起他另一只手,一样的手起刀落,他另一只手的五只手指亦被划破。
“你是何意?”楚映枫惨白的脸布满冷汗,他虚弱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