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宸翻身下床,坐到桌前泄恨般阴沉沉喝起茶来,任床榻里娇媚的女子陷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做着不堪入目的扭动姿态和发出不堪入耳的娇喘声。
待时间差不多,他将香炉里的香掐灭,换了底调相似但作用截然不同的醒神香,悠悠的香袅袅升起,做好一切,他重新躺回床榻里,将眼前把自己折腾得香汗淋漓的女子抱在怀里,再次俯身吻住对方的唇。
慕芷悦并没发现任何问题,她满足的痴缠着沈沐宸,仍想继续与沈沐宸温存,但宫中祖制摆在上头,妃子以下的位份陪伴圣上不得超过两个时辰,更不许陪圣上过夜,所以她便是再恋恋不舍,也被送回了自己所居的群芳殿偏院。
她如今仍只是小小的婕妤,虽得宠,但没有自己的宫殿,依旧是与其他位份低微的女子住在偏院里,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晋升为昭仪,如此才能分配到属于自己的宫殿,也才能彰显自己与这些低贱女子的不同。
可,一纸诏书怎么都等不来,这令她十分忐忑,有时候她会很悲观的想,也许这一辈子都走不出群芳殿了。
曾有一次她在龙心大悦时试探性的求取想要晋升昭仪的恩宠,本想趁缠绵的余温未退为自己求取恩典,结果直接惹怒了原本十分满意的君王。
当时圣上的脸色陡然变得非常阴郁,他的目光如一把冷厉的刀,毫无温度的开口询问她:“朕给予你恩宠,你便觉得朕昏聩无能了?倘若晋升位份都这般求取,是不是每一个来承欢殿侍寝的女子都要求朕?”
吓得她连滚带爬的跪下来,一个劲的磕头:“嫔妾口无遮拦,惹怒圣颜,还请皇上恕罪,嫔妾再也不敢了……”
那一次,她被无情的送回群芳殿,并被冷落了好一段时间,能重获圣恩还是有赖于她的表姐瑾妃傅云瑾在圣上面前替她说了许多好话。
此后,她再也不敢提,好在每回侍寝回来,皇上都有大量的赏赐,让她回宫之时很是风光,也算是弥补了她内心小小的缺憾。
至于傅云瑾,她一点都不感激,不过是因为自己年老色衰又身虚体弱想要笼络她才给予她的一点好处,她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收买,父亲说待她恩宠稳固盛极一时能与傅云瑾一争高下后,便可借她之势发展朝中势力,这样就能在前殿说得上话,然后为她铺平道路助她扶摇直上,一旦两人平起平坐,他们慕家便不再需要仰傅家的鼻息而活。
只是在此之前,她父亲让她务必暂且忍耐。
天亮。
慕芷悦早早来瑾悦宫请安,傅云瑾身体欠安,卧榻不起,慕芷悦便侍奉榻前,又与傅云瑾说了一会话替傅云瑾解了一会儿乏,这才恭恭敬敬的离开。
春兰看着慕芷悦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夸赞道:“娘娘您看芷悦小姐越发懂事了,也不枉您这般提携她。”
“但愿是真的懂事吧。”傅云瑾闭目养神,懒懒说道,对于慕芷悦的恭敬态度并不抱任何幻想。
不过她也不在乎对方是否是在对她阳奉阴违,就那样的手段,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眼下时节越发的冷,殿里烧着上好的炭火,都未能将寒气驱散,傅云瑾的身子是越发的懒和无力,她是连一丝争强好胜的心都没,只要后宫相安无事,她只想养好身体,待春暖花开再谋长远之事。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开口问道:“那个叶府小姐没有回皇城吧?”
不知为何,比起后宫一众女子对她造成的威胁,她更害怕那个神似淑妃的女子再次出现在皇城,自那女子离开,她就让自己的父亲派人留意,倘若人回来了,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解决掉这个麻烦,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她不得不害怕,淑妃毕竟是唯一一个坐上四妃位置的人,于皇上而言,这个女子定有什么值得迷恋的地方,否则怎会提至四妃位置常伴于君王左右?
她就是莫名担心哪日皇上突然就旧情复燃,然后将那个叶府小姐当成了淑妃的替身接进皇宫来。
春兰回道:“老爷传话说并未回来,估计是叶府被灭门后心灰意冷故远走他乡不再回来了。”
她添了添炭火,扒开炭灰令炭火烧得更旺些,然后跪坐到床边替傅云瑾揉捏起来,见自家娘娘神色颓靡,担心道:“太医说了娘娘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才会这般日渐消瘦,娘娘就别想这么多了,她即便回来,老爷自会处理,您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紧事啊。”
“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傅云瑾重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又懒懒开口,“秦妍妍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顺德王还安分吗?”
“娘娘放心,老爷一直有派人盯着,顺德王自被罚闭门思过就一直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的王府里。况且我们还有秋蝉也在盯着呢,秋蝉如今跟着妍妍小姐,对顺德王的动静了如指掌。”
说到这里,春兰不免感叹道:“妍妍小姐真是有出息了,抓住顺德王因被罚之事整日郁郁寡欢而陪伴解乏有功,令顺德王心情舒展许多,秋蝉说妍妍小姐很是深得顺德王的喜欢,已被顺德王册立为侧妃正式搬入顺德王的寝殿,与顺德王朝夕相处了。一介商贾之女从见不得人的侍妾坐到侧妃位置,奴婢看妍妍小姐是有几分本事的。”
秋蝉是傅云瑾后来派去监视秦妍妍的婢女,与夏荷一样身怀功夫,可将王府信息悄无声息的传递出来。秋蝉接替夏荷后,一直表现得很积极,传递了数次信息。
这与傅云瑾威逼利诱用其家人控制她也有一定的关系,傅云瑾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卷款潜逃之事再次发生,她用的人,必须一心一意效忠于她,不得有二心。
傅云瑾在心中轻哼,十分看不上秦妍妍,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竟能坐上侧妃之位,足见顺德王也不过如此。忽然想到什么,她睁开眼睛看向春兰,“你信顺德王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吗?”
朝堂之上竟敢直接先斩后奏,那些话却被包裹得如此冠冕堂皇,此人野心之大,已路人皆知了,为何英明果决的圣上却只是罚他俸禄和让他闭门思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