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熙打开折扇轻摇起来,笑问:“想必我皇兄也救过你,那你是怎么报答我皇兄的呢?”
安歆蓦然想起鬼幽门竹峰历练时自己有一次便是被沈沐宸所救,她当时晕过去后竟未再提一字,仿佛他救她是天经地义一般,救了便救了,不仅不会给自己的心造成任何欠下恩情的负重感,她还将他敲晕,然后狠狠踹了一脚。
沈沐熙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挑眉道:“看来你未想过还恩于我皇兄,那就奇怪了,怎就偏偏纠结于本王救你之恩?”
安歆缓缓一笑,于沈沐宸救命恩情并不想多言,她兀自轻道:“救命恩情在此不得不还,但真不想将命卖给你,这样吧,我就当一次阿拉丁神灯满足你三个要求,但凡你提出的任何三个差遣,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能完成,必定为你达成,就这么说定了。”
“阿拉丁神灯?说定了?”沈沐熙有些困惑,有些无奈,“你有与本王商讨过吗,这就说定了?”
戚少轩见沈沐熙谈笑自如,但仍担心对方的状况,不由伸出手想去查看沈沐熙的情况,沈沐熙已用折扇将他的手打开,倜傥风流的笑溢出唇畔,“你看本王像有事的样子?”
“我只相信自己的认知,任你武学修为再强,驱毒时经脉是最脆弱的时刻,绝对会被毒素缠住心脉,哪怕被缠住一点点,便会在您体内埋下隐患,这隐患最终会夺走您的性命。”戚少轩不为所动道,他深信自己的判断。
修为再强,绝不能在驱毒时还能护住自己的心脉,沈沐熙根本就是在用命救安歆,而自己明知道便是世外高手也无力回天,除了以命换命方可有救,却还是任由沈沐熙去救安歆。
只是他不可能明知道对方被毒气所伤还见死不救,他可以……可以做什么?以命换命吗?
沈沐熙笑了笑,将折扇合回掌心,潇洒转身往外走去,“信不信随你,总之本王折腾一夜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了,实没精力和你们再搅和下去。”
戚少轩望着沈沐熙离去的背影,心道:许是怕安歆于心不安,故强撑着不愿他当面戳穿他的身体状况,不如等会私下再去探视一番,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家为救安歆而往丢掉性命。
安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面上云淡风轻,但心中已有想法。她浅笑嫣然与凌之瑶玩闹了一会,凌之瑶确定她确实无恙后便不过多扰她休息,与洛河生各自回了房。安歆送走二人,悄悄潜到了沈沐熙的房外,戚少轩的神情告诉她,沈沐熙绝不是面上看起来那样没有事。
结果,她才刚要微微站起来往窗户纸上戳一个洞,窗户就倏地打开了,只见沈沐熙怡然惬意的单手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在望着她笑。
“美人这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故来找本王谈人生谈理想的?”沈沐熙迷人道。
安歆见自己行踪败露,便站了起来,她才站起来,沈沐熙已伸手将她揽起抱入房里,“既然来了,就陪本王喝点,瞧这夜色多美。”
夏雩甜无所事事坐在对面的屋顶上,从沈沐熙的角度看去,正好与对方四目相对,夏雩甜衔着一根狗尾巴草,看戏似的对他盈盈一笑。沈沐熙晃动手中的酒杯,体态风流的遥遥敬向夏雩甜,然后兀自浅吟一口。
安歆顺着沈沐熙的目光看去,一杯酒递到她手中,安歆收回目光,晃了晃酒杯,笑问沈沐熙:“不会在酒里下毒了吧?”
“怎么敢。你在凌风谷学了那么多药理,本王若下毒岂不是不自量力。”沈沐熙挑眉,举止越发闲散随意。
安歆笑笑,虽然沈沐熙如是说,但她仍将酒杯放至鼻间嗅了嗅,沈沐熙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意的将手中酒杯碰了碰安歆手中的酒杯,自得的仰头饮尽杯中的酒,然后再次斟满一杯。安歆确认酒中没有问题,这才将杯中酒饮尽,随手将空杯放到窗台上。
“我酒量浅,就不贪杯了。”安歆说道,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装醉的事情,绝不会露出破绽。
沈沐熙露出随意的神情,没有非要安歆豪饮的意思,他径自又饮了一杯酒,这才道:“本王猜想你定会前来,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安歆也不拐弯抹角,正色道:“戚少轩要查看你身体的情况,你却百般阻挠,所以你确实因救我被毒气缠住了心脉,对吗?”
她凝望他俊美迷人的眼睛,戚少轩的表情告诉她,有点被毒气缠住心脉,怕是很难清除,她有些踌躇,有些害怕道:“我希望不是真的。”
这一回,沈沐熙大方的伸出手,示意安歆探他脉息,“是不是真的,你一查便知。”
安歆怔了怔,她没想到沈沐熙这一次竟这般配合,不由将手指搭到他脉上,仔细探查一番,却未发现任何异样,随即奇怪道:“既然无事,为何先前又不肯让戚少轩查看?”
“故弄玄虚,不过是引你前来罢了。”沈沐熙轻摇折扇,笑道。
安歆总觉得眼前人嘴里没有几分真话,但她确实又没看出任何异常,她道:“为何引我前来?”
“自然是太久没见到你,想你了啊。”
折扇合上,扇端已不正经的挑起安歆的下巴,他们交错的身影映在对面屋顶夏雩甜的眼中,谈笑风生的言语落进她的耳朵里,夏雩甜笑不出来了,她冷冷一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安歆与沈沐熙皆是洒脱之人,对待人生的态度亦有许多相似之处,两人天南海北的畅谈起来能把时间都忘了,最后两人还挺有闲情的跃到屋顶上,迎着风把酒言欢,夏雩甜看不下去,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闷进被子里,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直至天微微亮,安歆实在眼皮子睁不开了,她才告辞了沈沐熙回了自己的房间,沈沐熙凝望她离去的身影,一抹百转千回的思绪淡淡浮现,他兀自仰头对着酒壶饮起酒来。他将酒壶中的酒饮尽,随即跃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戚少轩在他床上已躺了一夜,戚少轩被定了身和点了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