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蛊?”文辛皱着眉摇头,“没听说过。”
“你没听我义母说过吗?”周尘有些不甘心。
“尘哥,蛊毒的名字都是炼制之人取的,包括炼制蛊毒都是炼制之人随心而欲,别说我,就是我师父也不一定听说过。”文辛很认真的同他解释。
“那如果不幸中了蛊,解起来容易吗?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文辛为难地抓了抓头,“我还没机会向师父学呢!要不你问师兄吧,我师兄懂这些的!”
周尘无语了。
尹逍慕那蠢猪,会解蛊为何不早说呢!
……
翌日。
裴映宁睁开眼便看见尹逍慕坐在床头边,且一脸阴鸷,整个人身上的气压低得好像步入了寒冬,让她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怎么了?一大早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为何要瞒着我?”尹逍慕一开口,眸底的怒火随之狂燃。
“我……”裴映宁心虚地低下头,这种情况还用问吗,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是……”
“就因为我没发现,所以你就不说?”尹逍慕气得咬牙。要不是她怀着身子,他是真想给她屁股上来几巴掌!
看着他愤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裴映宁一下子红了眼眶。
就在她准备下床穿衣时,又见他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
“你……”
“趁热喝了。”尹逍慕坐回床头边,舀着米粥要喂她。
“我还以为你生气不管我了呢……”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裴映宁什么也不敢说了,主动张嘴让他喂。
尹逍慕狠狠喘了两口粗气,然后将米粥送到她嘴里。
他们之间也有不和睦的时候,但床上‘打完架’,下床也没有不理人过。何况是这种事,不过是一点点误会,尹逍慕更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以后你要再敢隐瞒我半分,当心着你屁股开花!”她有孕在身,他是不敢拿她怎样,但他可以记账,以后一起算!
“知道了。”
后面,尹逍慕没再多说一句,只专心地喂她。
而裴映宁也知道偶尔卖萌的好处,所以这会儿格外乖巧温顺。
等喝完粥,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阴阳蛊……”
“阴阳蛊是专门对付我的,对女子无害。我之所以没发现,也是因为它在你体内并未发作。”尹逍慕主动为她解了所有疑惑,知道她心里不安,随即又补充道,“多亏了这一胎是女儿,蛊虫虽在,但对你们母女造不成伤害。所以你安心养胎,其他的交由我。”
“要是解不了蛊……”
“解不了我便把傀王剁了煲汤!食养蛊之人血肉,一样能解蛊!”尹逍慕咬牙溢道。
裴映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噗’声笑了。
因为他最后那句话。
仿如炙热的阳光照在了她心底,让她多日以来的阴郁全都化散了……
笑着笑着,她主动偎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腰身。
尹逍慕将空碗放在一旁,也紧紧拥着她。
“尹怀宇正四处打听我们的消息,我们不宜在此久留。刚与周尘商议过,午后便起程回京。”
“好。”
靖阳县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后续的事朝廷自会解决,他们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尹逍慕捧起她的脸蛋,勾着薄唇道,“若是娘知道你怀的是女孩,一定会很高兴。”
“啊?为什么?”裴映宁眨了眨眼。
“她说她带大的孩子中没一个是女孩,全是男孩,没一个是娇气的。”
“……”
“没有哄你,是真的。”
“那你呢?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有区别吗?”尹逍慕板起了脸,“周尘不是说在你们那个世界男女都一样吗?既然女子能顶半边天,那为何还要挑?何况九紫坞只需要一个继承人,不分性别,只需天赋。”
“有你这番话那我就安心了!”裴映宁也大方承认自己心中的担忧,“老实说,我家里人也很重男轻女,虽然那里已经属于文明世界,可依旧有不少人还存有那种腐朽的观念。那个世界尚且如此,更何况这里,要是我说一点都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毕竟你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
“周尘说你们那个世界已经找到证据,证明生男生女与男人有关,是吗?”尹逍慕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既然是男人决定的,那便是我的责任。何况我也想要女儿,若真如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裴映宁定定地看着他,他不是个爱笑的人,除非是心里真的欢喜。此刻看着他眸底流露出来的潋滟笑意,她知道,他不是在敷衍她。
十日后。
他们四人回了京城。
这一趟靖阳之行,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
得知裴映宁有孕,金嬷嬷他们开心得不得了。
一群人围着她,就跟围着国宝似的。
“王妃,早知道您就不该去靖阳的,这一路下来您该多累啊!”周倾璇心疼地道。
“没事,我身子好着呢!”裴映宁看到他们也是极其开心。
不过对于去靖阳一事,她没有过多解释。
毕竟涉及到龙椅上那位。
她那皇帝公公把尹逍慕支去靖阳,想把她接去宫里,这背后是什么心思和算计,彼此都心知肚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是要跟着尹逍慕去的。
“二姐,你和二姐夫也得抓紧了,这一个孩子也是带,多个孩子更热闹,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还能玩到一块去呢!”周尘在一旁挤眉逗眼地打趣道。
周倾璇瞬间红了脸,并偷偷睨了一眼身侧的凌武。
凌武耳根也有些红,但毕竟是男人,脸皮自然更厚。何况他早就熟悉这小舅子的为人,遂忍不住回他,“你喜欢孩子,我明日便让岳母帮你安排亲事,早娶妻早生子。”
闻言,周尘两眼一瞪,“二姐夫,你别乱来哈!我宁姐快要生了,我这做舅舅的还得帮着带孩子呢!再说了,我还没玩够呢!”
大伙哄堂大笑。
金嬷嬷见裴映宁气色不是很好,便笑着招呼,“好了,王爷和王妃刚回来,先让他们休息吧。”
尤林道,“王妃,文辛说您害喜严重,听说酸梅能缓解症状,小的这就去买些回来。”
“有劳了。”裴映宁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王妃哪里话,您为王爷开枝散叶,该是小的们感激您才是。”尤林赶紧道,“那小的先退下了!”
随后,大伙纷纷告退。
金嬷嬷道,“王妃,奴婢已经让人将热汤送房里了,您先回屋洗洗吧,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裴映宁点了点头。因为害喜反应加重,她是真感觉疲惫。
她和尹逍慕回到卧房。
这一觉,她睡到天黑,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还听到尹逍慕唤了一声‘娘’,她一下子睁开眼,赶紧掀被子下床。
许是听到动静,房门很快被推开,一袭白衣翩然入内。
“娘!”她笑着要迎上去。
“你起来作甚?”骆诗瑜板着脸上前,扶她回床躺下。看着她气色不佳,回头瞪了一眼儿子,“你也是的,跑那么远做什么?我们九紫坞没人了吗?他让你去你就去,你就不能把他的话当放屁?”
尹逍慕抿着唇,眼神垂着。
裴映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模样,就像一个挨了骂不敢回嘴的孩子,莫名的带着几分喜感。
“娘,我没事,这次去靖阳是我自己要跟着慕去的……”
“你别帮他说话!”骆诗瑜嗔了她一眼,突然将她的衣袖撸高,然后从手腕开始往上细细查看起来。
整条右臂查看完后,接着又是左臂。
两条手臂查看完后,她才开口,“这蛊虫还未孵化出来,暂时不用担心。”回头看向儿子,“正好宁儿怀了身子,你就给我好好憋着!等我把老傀找到,再想办法给宁儿解蛊!”
尹逍慕唇角不自然地动了动。
裴映宁本来就少有见婆婆,更别说见婆婆生气的样子了,见她把火气都发在尹逍慕身上,实在忍不住心疼,“娘,这次都是我大意造成的,您别怪慕。”
骆诗瑜拍了拍她的手,“你别为他说话,他把你带出去,却为了那些人丢下你不管,这就是他的错!真是气死我了,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你重要?何况还是那些该死的!”
裴映宁看了看尹逍慕,发现他也正偷偷看着她。
虽然他面上无二色,可那眼神多少有几分求助的意味儿。
她坐起身,抱着婆婆的手臂哄道,“娘,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慕也是没想到傀王的弟子会隐匿在那里。您也说了,我暂时没任何危险,别生气了好吗?”
骆诗瑜摸了摸她的头,叹道,“最好的解蛊方法便是找到傀王,取他的血将蛊虫引出来。可那傀王狡猾得很,这些年连我都没打听出他的下落。尘儿想去炸傀王的老巢,我倒是极为赞同。既然咱们找不到那老傀,那便毁了他巢穴,再把他徒弟尸体扔他家门口,我看他出不出来!”
裴映宁点头,“好,一切娘做主。”
骆诗瑜突然转移话题,“上次我去宫中接尘儿,被虞君娣撞上。她虽没认出我,但却一直在暗中打听尘儿的情况。你们说,如果我‘重返人世’,她当如何?”
“娘!”尹逍慕猛地瞪眼,很明显,他不赞同!
裴映宁也忍不住皱眉,“娘,那虞皇后我们能对付,你不必为了我们如此。”
骆诗瑜摇了摇头,低声道,“当年,她知我懂医术,为了除掉我,便假意求我为她父亲治病。而她父亲其实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她却买通御医诬陷是我害死了她父亲。那时,我不过是一个和亲公主,而她仗着娘家势大深受朝中大臣拥护,加之皇帝根基不稳,根本护不住我。刚好那时傀王在江湖中有些动作,我为了找傀王,权衡利弊之后便选择假死脱身。”
裴映宁听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婆婆和虞皇后有仇,但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一个女人远嫁到此,被人如此算计,那得是多无奈和心酸?
“娘……”她心疼的握住骆诗瑜的手。
“我蛰伏这些年,不是我怕虞君娣,而是一心在为对付傀王做打算。若虞君娣贱性不改,我也不介意回宫中同她真正斗上一斗!”骆诗瑜说完,起身走向儿子,抬手扳开儿子的嘴,将一颗药丸快速塞进儿子嘴里,“这是为娘给你的奖励。”
“娘……咳咳……”尹逍慕被逼服下药丸,一张俊脸黑得都快冒烟了。
“这可是你给尘儿的东西,刚好他那里还有剩。你这般年纪,正是气盛之时,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为了你安危着想,这药给你吃最合适不过。”骆诗瑜笑着道,“没给宁儿解蛊之前,你不许吃解药,知道吗?”
裴映宁在一旁看懵了。
对于周尘私下找尹逍慕讨药的事她是不知情的,自然不明白婆婆给尹逍慕吃的是什么。
她回过神正要询问,骆诗瑜突然对他们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着话,她身影已经出了房门。
裴映宁张着嘴,再看某爷,掐着自己脖子,精致得五官都有些扭曲。
“慕,娘给你吃的是什么?”她掀被下床,好奇地不停打量他。
“我……”尹逍慕咬着一口银牙,他能说他现在‘不行’了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就是!
“你倒是说啊,娘到底给你吃了什么?怎么还和尘尘儿有关系呢?你们背地里干了什么好事?”裴映宁拉着他追问。
“你想知道?”尹逍慕突然将她搂进怀中,吻炙热地落在她唇上。
“唔……”裴映宁有些慌,毕竟他们现在根本不能行房,他这样无疑是自己找难受。
然而,吻着吻着,尹逍慕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身上。
她微愣,联系起婆婆的话来,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你……你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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