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圆满结束了武昌之行,回到山寨之后,还没来得及去见韩丽萍,便遇到了特地上山寨来找他的季杰季传洲。
王干并不知道纪传洲为什么上山来,但他对季传洲这个人还是比较欣赏的。他把季传洲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王孟龙端上了茶水。
王干开口问道:“父母官大人莅临山寨有何指教呢?”
季杰道:“指教不敢当。我是来向元德公道谢的。非常感谢元德公为黄梅县百姓所做的事情。祛除大疫,收买黄烟,无偿给乡亲治病,凡此种种,都是功德无量。我在这里表示真心地感谢。也替黄梅的老百姓谢谢元德公了。”
王干笑道:“那都是些小事情。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该做的也就做了。不存在什么谢不谢的问题。而且我本身也就在你的治下,为乡亲们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季杰道:“话虽是那样说,但是能做到的人没几个。估计一个黄梅大疫元德公花费的银两不下百万吧?”
王干道:“没那么夸张,范大人出了一部分,我也就是出了一半的钱,几十万两银子而已。”
季杰心里非常的佩服,几十万两银子就这样扔了。虽然博得一个名声,但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只是他不了解王干想要的好处是什么。
季杰又道:“我来黄梅县有几年了,黄梅山多田少,甚至可以说是穷山恶水。只有靠近湖边的地方,百姓的日子还好过一点。但亦受大户盘剥,生活也很困苦。自元德公山寨收买黄烟以后,百姓的生活明显有了改善。所以我一定要到山寨来谢谢元德公。而且季杰还有一事相求。”
王干问道:“父母官大人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干能够帮忙的,必定尽力而为。”季杰道:“我是想在你山寨谋一块立足之地。告老以后就在你山寨养老,你看怎样?”
王干一愣,这是要投靠的迹象啊,心下大喜。说道:“非常欢迎。你能到我这山寨来,那是蓬荜生辉啊。你的院子就挨着帅上文帅老那边吧。帅老是我的姨夫。”
季杰有点惊讶地说道:“你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啊?怪不得帅老为你出那么大的力。”
王刚道:“是啊,老人家到现在还在带人为我搞基础建设呢。”
季杰道:“看来我也该在你这里买几亩地种一种,将来养老就靠你了。”
王干笑道:“以季大人的才学。养老还要靠我?你也太看得起我王干了。我看季大人一心为民,欢迎将来到山寨来做事。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情,不知季大人是否有兴趣?”
季杰道:“元德公请讲,杰洗耳恭听。”
王干道:“我在我天堂寨同金寨相交接的地方买下了一座矿山,准备开矿冶铁。总督毕大人已经为我谋求盐铁转运使一职,由巡抚大人亲自提名推荐,已上报户部。而且毕大人也已经准许了我开矿冶铁,铸造农具和兵器。我想让黄梅的百姓入股我的铁矿,到时候可以分得红利,不再靠天吃饭。”
季杰问道:“怎么一个入股方式呢?老百姓手里又没有多少钱,你开矿,那可是需要几十上百万两的银子呀。”
王干道:“我想了一种方式,只要愿意的都可以入股,不分钱多钱少,以一两银子为一股来计算。有钱的可以拿钱入股,没钱的可以以工以物代替。你在我这里做多少天工,我每天给你折算一两银子,不发给你,算你入股的钱。有物料的可以出物料,按照市价来折算成银钱。你觉得有百姓愿意入股吗?”
季杰道:“百姓都知道开矿赚钱。你那里如果又这样容易入股的话,肯定有人愿意入股。”
王干:“我正好缺人干活。这样也省得我再去招人。他们干了活,顺便入股,以后就在家里等着拿红利就是了。不过得有个时间限制,只能算到铁矿开工的时候,基础建设完成以后,入股也就到此为止。”
季杰听了王干的话,久久不语,半晌才说道,你说的太新奇了,这种方式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应该可行。”
王干道,不是可行,而是一定能行。我的铁矿已经以这种方式来集资了。我给你看一下已出资入股的股东,不过这事要绝对保密,你保证你看过以后就忘掉。”
季杰道:“我发誓什么也没看到。”
王干就把昨晚各大要员草签的出资意向书,递给了季杰。季杰一看,大吃一惊,那嘴巴半天都没合上,“这,这,这是真的?”
王干道:“你应该认识其中的一两位吧?”
季杰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份协议,“天啊,真的是巡抚大人所签的字,还有学政大人......”他都是认识的,“他们怎么会......”
王干没等他说完,一把便夺回了协议。说道:“你什么也没看到,不是吗?”
季节一愣,马上道:“是是。本县在跟元德公谈公事,哪里看到过什么?”
王干又道:“谁都会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在我这里投资的算是帮我,我绝对会对得起他们。而我也只对投资者本人负责,其他的任何人都拿不走他在我这里的财产。除非受到他本人的委托。你知道,毕大人为此还委任我黄州参将一职,给了我一个参将的身份专职训练乡勇,许我将来统管黄州乡勇的数量在5000人。我选的地址就在山脚下白霞村的边上,我将在那里建立乡勇大营,我将它称为炎黄忠勇营,乡勇的兵器铠甲皆由我制作,你说冶铁这块儿可不可行呢?我只是被季大人的爱民之心所感动,才提出入股建议的,否则我只向大户集资就可以了。”
季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向王干说道:“我也跟你干了。听说知府范大人同元德公是结拜兄弟?“
王干道:“你消息都很灵通啊,这事我本来还以为保密的紧呢。”
季杰道:“元德公有所不知,敝夫人是范夫人的姐姐。”
“原来如此。你们是连襟。你们还是同科对吧?”
“是啊,他是探花,我只是第60名进士而已。我们两个人考前同住一店,当时京城流行伤寒。我二人便双双病倒在床。幸运的是,店主人不但不弃,反而让他的两个女儿来照顾我俩。疾病缠身一个多月,多亏了她们细心照料。后来连药钱都是店主老岳父出的。当时我们两个人盟誓,若能高中,必取此二女,尚幸苍天不负。范大人为此连中堂大人要招他为婿都辞掉了。”
“想不到范亦农还有如此重义痴情的一面啊。”
“是啊,范大人虽小我几岁,但其人品之高,是我远远不能比的。自问当时情形,换作是我,真的难以取舍了。你们的事,我隐约感到了一些,但是他不说,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前次他上山时,正好被我家丫鬟看到,我问起时,他才说,同你是结义兄弟。你说的集资一事,我会以官府的名义张榜通告,只是结果如何,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了。”
王干道:“你有如此的爱民之心就足够了。至于其它,万事随缘。不要去多想。”王干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又问道:“你说中堂大人,是何中堂吗?”
季杰道:“狗屁的和中堂!我说的是刘中堂,刘墉大人。和琛的女儿就是美如天仙,送给我,我都不会要的。”
“哦,”王干应了一声。
季杰看了王干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范大人的两个夫人,有一个就是刘中堂的女儿吗?”
“嗯。”王干这回倒是吃了一惊,“他不是拒绝了吗?”
季杰哈哈大笑:“他拒绝了刘大人,但是他没法拒绝刘小姐。”
王干这是有点吃瓜的心情了,“你的意思是说刘小姐倒追范亦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