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伤心难过的锦贵妃百里子薇听了萧允的话后,错愕了下,也忘记哭了。
皇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去看慕珩。
殿中其他人也是被萧允的话一震。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珩的身上。然后目光又都齐刷刷的往他腹部三角地带的某个地方一觑。
最后还是皇后最先反应过来,抹掉眼角上挂着的泪珠。首先质疑起萧允的话,“胡闹!九千岁怎么可能会是假太监啊!你当宫中的敬事房那帮老太监是傻子吗?”
皇后的话刚落下,闵阳长公主已经冷哼着说道了,“他是不是假太监,直接让宫中太监们带他下去验一验就好了。反正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闵阳长公主之前都敢跟锦贵妃呛声,皇后知道她要是闹起来,那简直是没完没了了。所以揉着眉心。也就妥协的对慕珩说道,“九千岁。允儿既然说你是假太监。你要不还是下去让其他太监们做个检查吧。这样大家都安心。”
皇后的话落下去后,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往慕珩的身上落去。
有人笃定,有人怀疑,有人只看热闹。
慕珩抬起眉眼向跪在地上的萧允看过去。“萧公子到是会祸水东引啊。先是指责是本督蛊惑皇上服食五石散,继而又编造说本督是个假太监。呵呵,让本督当众接受大家的检查也是可以的。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是来查一查到底是谁给皇上下邪术的吧!”
提到邪术的事情,百里子薇身子猛抖了下。
萧允知道这是慕珩又故意在转移视线。他清傲的脸庞上神情冷冽,又把大家注意力拉回,“九千岁,你是不是心虚啊,所以在用其他的事情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颜子婳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处了。
如果把她换成慕珩,可能她早就当众露马脚了。
也只有慕珩……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如。
只是……这一次想脱身实在是不容易!
颜子婳轻抿了抿唇瓣,脑子也高速的运转起来,试图想出办法来帮慕珩。
皇后对慕珩也是有些不满了,听了萧允的话也是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对慕珩轻声说道,“九千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证明你到底是不是假太监,这多简单的一件事情啊。九千岁你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皇后声音里的不耐烦让颜子婳心猛跳了一下。怕慕珩来不及想到应付的办法,她只能先站出来拖延时间了,“母后。萧允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九千岁好歹也是父皇最倚重的臣子。萧允随便的一句话就让九千岁配合。那以后街头上的阿猫阿狗岂不都要爬到九千岁头上去了。”
又是这个该死的九公主!
萧允目光厌恶的狠狠剜了一眼到现在还在为慕珩说话的九公主。
很奇怪了。他记不住别人的脸,可这该死的九公主的脸,他倒是记住了!
萧允薄薄的双唇抿紧如两片锋利的刀片状。对颜子婳说起话来也更加不客气了。
“九公主,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证明九千岁到底是不是假太监的。九公主,你手臂上的守宫砂可还在?”
萧允这么一句话,让殿中人又是一诧。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在了颜子婳的手臂上。
九公主平日里并没有和镐京的哪位青年才俊走得近。相反,她和九千岁似乎走得非常近……
若九千岁是个假太监,九公主有可能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当然了,等下要是证明了九公主的守宫砂还在,萧允也是会有其他办法来逼慕珩自证清白的。
萧允这一招也算是高明了。
闵阳长公主也在萧允的身边帮腔着,“是了,九公主,要不还是让几个嬷嬷带你下去检查下,看你是不是完璧之身吧。”
颜子婳缩在宽袖里的手不由得攥紧。
该死的萧允。
他用慕珩是假太监、她不是完璧之身这两点来攻击他们。
他们要是想自证清白,要么脱掉裤子让人检查。要么就挽起 手臂让人来检查。
可慕珩是假太监,她也没有完璧之身。
这一弄,他们两人肯定都要露陷。
颜子婳心里思绪万分,面上却绷得紧紧的,一点都没有让人看出她的心虚来。
她冷着,唬着声音,“真是越来越可笑了。你们不仅要让九千岁证明他不是个假太监,还要把本宫一起拉下水。萧公子,就你这样的人,本宫得亏没有嫁给你。”
闵阳公主却是紧咬着颜子婳不放,“九公主,不会连你也心虚的不敢去证明吧?你们两人一个心虚的不敢证明自己不是假太监,一个不敢证明自己还是清白之身。你们两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她加重“天照地设一对”几个字的语气,其中嘲讽意味十足。
皇后虽然讨厌慕珩,可对她自己的女儿那是偏心到底的。见闵阳长公主这么让颜子婳下不了台,她冷声道,“闵阳长公主,咱们现在说的是九千岁的事情,你们有必要把婳儿给牵扯下去吗?婳儿是不是完璧之身,本宫这个母后清楚!这点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慕珩也淡淡的开口,“长公主,就不要把九公主拉进你们的算计里了。本督说过了,可以配合你们检查!但这之前咱们得先……”
慕珩话只说了一半,闵阳长公主脚下一闪,身影直接向颜子婳袭来。
慕珩眼睫一眨,不等颜子婳出手,他已经迎向了闵阳长公主。萧允见闵阳长公主被慕珩牵制,紫眸里闪烁过一抹锐光,掌中生风,凌厉掌风向颜子婳而来。
颜子婳知道这是萧允母子两要来扯她袖子,好证明她到底是不是完璧之身。
颜子婳也不恋战,身子一闪,躲进了皇后身后。
“够了!”皇后尖声一吼,绷紧的脸庞上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这里不是菜市场,皇上刚驾崩,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闵阳公主心不甘,但和萧允互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人都收了攻。
但彪悍的闵阳公主还是不肯对颜子婳松口,“皇后,本宫这个当姑姑的现在想以长辈的身份牵下侄女儿的手,这个你总不会还反对吧!”
皇后心里已经恼上了闵阳长公主,一点都不客气道,“婳儿的事情,本宫这个皇后自然会处理。你们想证明九千岁是不是假太监,那就不要把主意打在本宫的婳儿身上!要是谁敢打她主意,本宫这个母后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皇后偏袒的话立即引来闵阳长公主的讥嘲,“皇后娘娘,你这般偏袒九公主,该不会你也早就知道九千岁是假太监了的事情了吧。”
皇后被这个闵阳公主彻底惹恼了。
以前翰宣帝在世时,闵阳公主也做过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因为那些事情还不算太出格,她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现在她刚拿她的女儿来开玩笑,加上翰宣帝已经驾崩了,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整个皇宫里身份最大的人就是她这个皇后了。
既然她的身份最大,她可不容许别人作践她的女儿。
她声音冰冷锐利的回呛过去,“是了,本宫无所不知。本宫早就知道闵阳公主你生的儿子会yin乱到随便抓个女人就做那种禽/兽事了。”本宫养的女儿,再差也轮不到你来作践。你要是再嚣张,本宫一定会让人把萧允今晚做的荒唐事情传出去!
有了皇后这番的袒护,闵阳公主倒是稍微的安分了些,不敢再提查看颜子婳守宫砂的事情。
颜子婳算是暂时安全了些。
萧允双眼眯成两条细缝,他仔仔细细的将颜子婳脸上的表情打量了一遍。
他心里已经敢肯定九公主已经失/身给了慕珩。
要不然九公主和慕珩早就敢站出来用事实反驳他们母子了。来亩欢亡。
心里冷冷的一笑,萧允暗中下决定,等收拾好了慕珩,他再来收拾这个令人讨厌的九公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九公主也真的是个下贱胚子啊。
和一个假太监不清不楚已经够丢皇室的脸面了。
假太监都把她的父皇弄死了,她还铁着心支持假太监。
真是太贱了!
不能从颜子婳这边下手了,萧允冷着脸,只能又向皇后说道,“皇后舅母,既然九公主不方便,那还是就让几个人检查下九千岁吧。”深怕刚才惹恼了皇后,以至于皇后会不答应他的请求,他又继续说着,“皇后舅母,是九千岁引/诱皇上服食五石散的,若是查出九千岁是假太监。那可就证明九千岁包藏祸心,存心接近皇上,意图谋害皇上的!”
提到了翰宣帝的死,皇后又想到了那个诏书上写着的严阳王五子百里慕晟了。
一个从小在猪圈里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治国的才能啊。
这样一份诏书看着更像是慕珩伪造的。
扶持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傀儡皇帝登基,慕珩的心思也够深的。
“九千岁,话不多说了。还是配合检查吧!”皇后对慕珩说话的语气更冷切了几分。
“母后,咱们不能这样对九千岁……”颜子婳想帮慕珩说话,皇后回头觑了她一眼,让她不要再开口多说话。
殿中又是一阵死灰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觑向慕珩。
却是在这时候,殿门口走进两个穿着飞鱼服肩上披着披风的锦衣卫。那两人走进殿后,他们身后也跟着走进了一个穿着苗疆衣服蓄着发的中年男子。
殿中那位游医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中年男子后,脸色悄然一白。
待那三人走到慕珩面前时,慕珩也不去看皇后的脸色,双手负后,径直的走到那个穿着苗疆衣服的中年男子面前。
“你是?”
“草民阿布多!叩见皇后娘娘!叩见九千岁!”苗疆男子叩首。
萧允在见到那个苗疆男子走进来时,目光已经向他身后不远处的游医觑去了。见他脸色苍白,萧允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为了阻止慕珩翻盘,他往前一步,声音阴森森道,“九千岁,不就是证明你不是假太监而已。你为什么总要搞东搞西,却迟迟不证明给我们看啊?”
慕珩眼神轻蔑,“你是狗吗?要不怎么听不懂人话?本督已经说过了,在查完谁给皇上下邪术的事情后,本督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慕珩又回头道,“阿布多,这殿中可有你认识的人?”
阿布多一抬头,目光在殿中梭巡了一圈后,落在游医身上。
“有的,那个就是……”他指着游医,“他叫阿布通。是和草民一个山寨的。他擅制蛊、下蛊,曾经在寨中犯过事,后来逃到镐京来。这一次草民打听到了他在镐京的具体地址就来找他了。”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游医白着脸叫道。
慕珩也不去管游医的叫声,他道,“阿布多,听说你也会给人下蛊、下邪术。那你可知道有一种邪术它发作时是这样的……”
慕珩把翰宣帝发病时的症状讲给了阿布多听。又让几个御医做了补充。等阿布多听完御医们的话后,让他到翰宣帝病榻前。
萧允连忙出声阻止,“九千岁,皇帝舅舅既然已经安息了,你这又何必要打扰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走的不安生。”
萧允说着话上前要把阿布多拉走。
慕珩桀骜的下巴轻扬,挺身而出拦住萧允。
阿布多检查了一番翰宣帝身上的伤势,已经点着头轻声说道了,“九千岁,皇帝陛下的确是被人下了邪术,这种邪术叫父女蛊。顾名思义只能父亲或者女儿对对方下才有效。别的没有关系的人,下了也不起作用!”
阿布多说到这里,目光又看向游医,“启禀九千岁,阿布通以前在寨子里就将父女蛊研究透彻了。这蛊或许是他帮忙施了术,让哪位公主给皇帝陛下下的!”
阿布多一番话说出,殿中央,百里子薇只觉得脚底处有一股寒流不停的往身上蹿。她整个人比被人丢进冰窖里还要冰冷。
锦贵妃担心的看了一眼百里子薇,心里也急了。
萧允果然还是斗不过慕珩这只老狐狸的。
现在,老狐狸开始翻盘了。
又要有人要倒霉了。
慕珩从自己手下那里抽出一把长剑,快如疾风的闪身到了游医面前,萧允刚要上前阻止他拷问游医,殿中后面进来的两个锦衣卫已经上前拦住了萧允。
游医看着身形高大的慕珩,他战战兢兢的刚想要开口推脱不知道父女蛊的事情。一个眨眼间,慕珩手里的利剑却是已经透过鞋面,狠狠的cha/进了他左脚的肉里。
“啊!”游医痛苦的大声尖叫起来。
慕珩对他露出邪恶的一笑,手上一用力,抽出刺入脚掌的利剑又眼也不眨的再刺入右脚的肉里。
两下下去,游医生的惊叫声已经响亮到半夜停歇在皇宫屋檐上鸟儿。
慕珩还是没有开口询问他什么话。他像是一个沉溺在游戏中的顽童继续抽出刺入右脚长剑,对准着游医已经受伤的左脚再继续刺下去。
满殿人皆是被他这暴戾的一面给吓到了。
萧允反应过来时,已经有高声叫嚷着,“九千岁,你对一个无辜的大夫下这样的毒手,你可真是让人‘敬佩’啊。”
皇后也皱着眉头出声劝说着,“九千岁,不要再搞些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慕珩嚣张到并没有把这两人的话听入耳畔,在他第四次从右脚的肉里抽出刺入脚上的利剑时,那名叫阿布通的游医已经撑不住了,轰然跪地,痛哭起来,“饶了草民吧!那父女蛊的确是草民告诉给……七公主的,七公主她对皇帝陛下下了邪术……”
大难临头了,游医还是没有把萧允供出去。倒是把七公主百里子薇推出来了。
百里子薇被点了名,浑身一震,慌的跪下来,哭着道,“皇后娘娘,子薇是被冤枉的。子薇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她的确是不认识游医,但他们中间有个萧允。
锦贵妃瞧见皇后看向百里子薇身上的目光已经有了煞气,她眼珠子一转,上前,一个大巴掌用力的向百里子薇剐过去。
“你个不争气的孽障!事到如今了,你还要隐瞒什么啊?索性,你就全部招了吧,到底是谁在你的幕后指使你给皇上下邪术的?”
又被锦贵妃扇了一巴掌,百里子薇委屈的眼泪都决堤了。
但她也不傻,锦贵妃刚才的话提醒她了。事到如今,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她没有理由把所有责任往身上揽,而让萧允继续自由自在啊。
百里子薇水汪汪的眼珠子一转,哭着又扑向皇后,“皇后娘娘,子薇全部招。是萧公子让子薇这样做的。萧公子还给了子薇一个小木偶。但他再次的向子薇保证,一定不会让父皇出事,子薇这才受不了他的蛊惑才犯下大事的……皇后娘娘,子薇知道错了,但子薇也是听信了谗言而已。”
锦贵妃也跪着哭成泪人似的向皇后乞求着,“皇后娘娘,子薇她年纪轻,容易被奸人蛊惑了。这次都怪臣妾,臣妾没有教好她!臣妾愿意听从皇后娘娘的处罚!”
这母女两一唱一和,把所有的重责都推到了萧允身上。
如果说慕珩这个九千岁给皇帝服食五石散,那至少也是翰宣帝自己有主观意识要服食这个东西。慕珩想洗白也是可以洗白过去的。
而萧允蛊惑七公主给翰宣帝下了邪术,企图谋害翰宣帝,这可就洗不白了。
按律谋害皇帝该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