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登基仪式刚刚完毕,就有锦衣卫走到慕珩身边,对着他小声的禀告着,“九千岁。闵阳长公主她在半个时辰前刚刚离开侯府去了汉东街一处民居……”
慕珩嘴角含笑的轻点了点头。
恰好百里慕晟向他走来,他眯着眼睛低声对那锦衣卫低声的说了句,“你们给我紧盯着她。一旦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就把消息禀告给我。”
锦衣卫退下去。
慕珩上前迎百里慕晟。
同一天,揽月殿里。
一阵推门声响起,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殿内,闹了一夜的萧允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上。听到推门声。他眼皮抬也没有抬。
百里子薇好看的绣花鞋踩在凌乱的大殿内,来到了萧允的床榻前。看到像死猪一般瘫躺在床榻上的萧允。她嘴角勾起了一抹乖戾的弧角来。
讥笑,“诶呦,这不是咱们明楚国无数女子倾慕的萧允萧公子吗?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副落魄的样子了?呵呵,真是老天有眼啊。”
萧允紧闭的眼皮微不可察的轻跳了跳。
百里子薇那张施了厚厚一层粉黛的脸庞上扬起得意的笑。她回身,向站在殿门口的小太监们睨了一眼。小太监们会意,没过多久,这些小太监们就每个人手里提着一桶冰水走进殿内。
百里子薇嘴角轻努了努,那些小太监们就齐刷刷的将桶里装着的冰水向萧允泼去。
热闹的场面过后,萧允被激的已经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紫色眸瞳怒视着面前的女人。
百里子薇一只芊芊玉手轻搭在额头的伤痕处。伤痕处的疤痕还未完全消掉,她不得已只能在她那张芙蓉面上涂上厚厚一层的粉黛,试图以此来遮住那条丑陋的伤痕。
“萧公子,本宫可是奉九千岁的命令来‘照顾’你的。”
百里子薇邪恶的笑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像落汤鸡似的萧允。
当日他得意,今日她要让他猪狗不如!
“哎呦呦,真可怜啊。好端端的一个男人一夜之间变成了阉人。啧啧。本宫太同情你的遭遇了。所以啊,萧公子你就放心吧。本宫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百里子薇说着话又伸手轻拍了拍手。萧允紫色的眸瞳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知道百里子薇要作践他了。他宽袖下的双手暗自运功,双手一扣,一只手就要向百里子薇的脖颈处掐来。
百里子薇眼曈一闪,扯过身边的小太监向他一推。
只听“咔嚓”一声,小太监的脖子瞬间被扭断。
百里子薇脸上神情一骇。慌的往殿门口跑。
萧允解决了小太监,施展轻功就要向百里子薇追来。
幸好。殿门外,这时闪身进十多个人高马壮的锦衣卫。这些锦衣卫一进殿,就向萧允扑去。萧允身体有伤,加之寡不敌众,一下子就落了下乘。被那些锦衣卫像条狗似的按在地上。
百里子薇一瞅见萧允被重新按倒在地上,又得意的走上前。
“给本宫将他绑到院门口大树那里!”
百里子薇一声命令,锦衣卫们就押着他到了院子。将他捆绑在殿外一颗梧桐树树干上。
百里子薇从小太监们手里接过一条带钩刺的长鞭,脸上泛着冷笑,就将鞭子挥向了萧允。长鞭如毒蛇一般,向萧允而去。
十多鞭只后,萧允已经满身是伤了。
百里子薇打不动了,却还觉得萧允不够惨。
走到他面前。她冷声讥嘲,“丧家犬!九千岁既然把你托付给本宫‘照顾’,本宫就一定会天天来‘照顾’你的。今天嘛,先这样了。”
冷傲的转身,她又在身边的小太监耳畔边低语了几句。
小太监点点头。
等百里子薇离开后,小太监们上前就又把萧允的衣服扒光,让他光着身子被捆绑在树干上接受着太阳的暴晒。
不多时,院子里的小太监们已经又一人提着一桶盐水走来。
他们将木桶里的盐水泼向萧允。
七八桶盐水浇在他身上,在他伤口处浸润开,让他一张雅润的脸庞马上就扭曲不堪起来。
之后,太监们才离开。
等太阳落山时,太监们再回到院子时,发现萧允双唇已经被他的舌头舔的破了皮。太监们刚给他松绑,他就奄奄一息的要往地上栽。
没有人再把他当成尊贵的侯爷之子,他们将他的身子往殿内一扔,将门一阖,就不去管他死活了。
直到月上枝头时,紧闭的殿门这才被人重新打开了。
这一次走进殿内的是乔装打扮的闵阳长公主。
闵阳长公主乔装打扮成来给萧允送食物的侍女。她一看到像条死狗似的瘫倒在地上的萧允,眼眶一红,心中的恨意马上就要冲破胸膛口了。
等殿门被人从外面阖住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上前,眼眶一红,哭着就道,“允儿,允儿,你醒醒!娘亲来了!”
萧允被她摇晃的意识渐渐聚拢。
他痛苦的睁开眼皮,嘴唇轻抖,吃力的呢喃着,“……水!”
闵阳长公主慌的将为他准备好的一小坛酒直接送到他嘴边。萧允双手颤抖,接住那一小坛酒就不停的往嘴里灌。
因为灌的太急的缘故,他又猛咳嗽起来。闵阳长公主急的连忙拍他的后背,可萧允却像是疯了一般伸手用力的将闵阳长公主推开。
“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啊!”
“允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娘虽然没有生你,可这么多年来,我把你看得比我亲手的还要亲啊。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娘亲心都要碎了。娘亲求你了,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娘亲。娘亲对你发誓,一定会帮你报了这个仇的,到时候……那些害了你的人一定不会有好日子的。”
闵阳长公主哭着抱住萧允。
萧允挣扎了几下,没有推开她。他脸上悲恸的表情轻抖了抖,化为乖戾张狂,他摊开双手反手抱住闵阳长公主。
“娘亲,慕珩将我变成这样,我一定不会饶过他的!我一定要让尝一尝我所受到的苦痛!”
闵阳长公主不停的点着头,向他保证着,“允儿,你放心。娘亲已经安排好了。上一次是咱们小觑了慕珩。娘亲保证下次咱们一定不会再栽他手里的……允儿,娘亲告诉你。娘亲已经私下里和你的那些宗族叔伯商定好了,他们也都不满咱们明楚国的江山被一个阉人所把持。他们知道你被净身的事情后也雷霆震怒了,纷纷表示,若是慕珩再敢动娘亲和你的性命,他们会联合起兵向镐京进犯的。”
听了闵阳长公主的保证,萧允脸上才又有了些许笑容。
他紧紧的抱住闵阳长公主,“娘亲,这样还不够。允儿想要让慕珩生不如死!”
闵阳长公主泪如雨下,“听你的,都听你的!慕珩把你害的这么惨,娘亲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日子可以过的。”
闵阳长公主忽的又想起她为萧允带来的吃食。她赶忙将吃食送到萧允面前,萧允端起吃食就往嘴里猛扒。
闵阳长公主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双手紧攥成拳头状。
心里已经又把慕珩给咒骂了几百遍了。
“允儿,新帝登基。再过一个月,你封地上的那些叔伯们都得来镐京觐见新帝。娘亲已经联合他们了,到时候咱们整个皇室的人一起向他们发难。慕珩这一次绝对逃不过的!”
正不停往嘴里扒东西的萧允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去看闵阳长公主,紫色眸瞳里又一下子有了光彩。
晚上。清风道长去了九千岁府。清风道长逮着慕珩下了一盘棋。其间,一脸愁容道,“丧尽天良的,你把萧允给净身了,外面街道上有很多人都在骂你惨无人道啊。尤其是那些读书人,他们骂的可凶了。”
清风道长说到这里,后脑勺一拍,“要我说啊,你还不如直接杀了萧允呢。最起码你这样给萧允保全了男人的体面,你也不会被那么多人骂了。”
慕珩今晚并没有下棋的兴致。听了清风道长的话后,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
“翰宣帝在世时,穷奢极恶,国库已经被他败的差不多了。闵阳长公主现在是皇室里最有分量的人物了。她和萧允若是真的死了,封地上的那些王爷可能就要揭竿而起向镐京攻来了。眼下,暂时放他们母子一条命。不过,我也命人看着他们了,他们应该也闹不出大麻烦来。”
清风道长对朝堂的事情研究的没有慕珩深切。慕珩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
他今夜来这里,其实还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当面问清楚的。
“丧尽天良的,外面的人都说……说你是假太监。你到底是不是假太监啊?”
慕珩i邪魅的脸庞上有了笑意,反问,“你说呢?”
“我说……”清风道长目光往他身体的某一处觑去,“你应该……是假太监吧。”
以前他没有细想,可现在再回头来看,慕珩似乎的确跟真太监隔着十万八千里啊。
太监娶老婆,还娶得极为猴急的,他只见过他一个。
太监娶老婆,还天天削着脑袋想吃老婆豆腐的,他也只见过他一个。
以前,他认为他这个太监够无耻yin荡的。
如果他真的是假太监的话……哎嘛,这老狐狸的已经不止是无耻yin荡这么简单了。他简直已经可以成为写入明楚国国史的……奸雄了!
慕珩不置可否的轻笑了笑。
日子斗转星移,一晃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到了中秋佳节。这大半个月里,宫中风平浪静。
太后沈氏虽然还是看慕珩不顺眼,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倒是没有主动去招惹慕珩。加之,她又怨恨闵阳长公主联合萧允欺骗她的事情,她索性和闵阳长公主断了关系。
中秋佳节,按宫中规矩,是要设宴款待文武大臣的。这一夜,殿中舞姬们载歌载舞,百官们把酒言欢,觥筹交错间,一派热闹景象。
颜子婳也坐在太后沈氏身旁。新帝百里慕晟举杯怯弱的向文武百官邀杯时,颜子婳也轻抿了一口酒。
她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故而今晚只喝果酒。
一杯果酒下去,颜子婳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阵恶心感从喉咙间蹿上来。她“呕”一下,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担心失态,她赶紧伸手捂住嘴巴。
幸好,文武百官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的举动。
沈氏最近养了些日子的身子,气色稍微好了一些。今晚她本是病怏怏的坐着。可在看到女儿犯呕的动作后,她黯然无神的瞳孔又是剧烈的一猝,目光一瞬不瞬的在她身上盯了几秒后,一张脸像是见到鬼似的白了过去。
她唇瓣剧烈的抖了抖动,惊恐的目光在殿中环顾了一番后,见众人没有注意到她和颜子婳,她心里才稍微放轻松了些。
“皇上,哀家身子乏了。想让婳儿陪哀家回宫歇息!”
担心再呆下去,会让人看出什么端倪。她赶紧向百里慕晟说道。
百里慕晟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当即就允诺了。
颜子婳也意识到自己和慕珩可能搞出人命了,向百里慕晟匆匆行了一礼后,伸手去搀扶沈氏离开。临走前,她用纠结的目光往慕珩坐着的方向觑了一眼。
这一眼让慕珩马上意识到她的异常了。
等沈氏和颜子婳回到未央宫后,沈氏挥退了所有下人后,她用惊恐的目光将颜子婳打量了一番后,脸上一垮,哭着就恨铁不成钢的往颜子婳身上捶打了几下。
“你是不是真的要让母后死在你前头你才满意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竟然还敢怀他的孩子啊?”
颜子婳垂着眼眸,她和慕珩每次都还是挺小心的。
会不会是她们弄错,自己吓自己了?
“母后,也不一定是怀了孩子啊。”颜子婳摸着小腹说着。
沈氏也希望是她弄错了。可万一真的是有了……那简直是要天塌地陷了。
她歇斯底里道,“如果真的是有了,那就流掉!”
说话间,已经又恨铁不成钢的捶打了她几下,“你个杀千刀的。你这一有孩子,又把你、我,还有沈家人往悬崖边上推了一把!杀千刀的!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债了,才生了你这么一个讨债鬼!”
颜子婳i一垂眸,在还没有确定之前,她安慰自己先不要自乱阵脚。
两人说话间,殿门外传来嬷嬷们的通禀声。
“太后娘娘,闵阳长公主在殿外求见!”
母女两齐齐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闵阳长公主来做什么?
“母后,你可不要再被她给挑拨了!”颜子婳先给沈氏打预防针,“她和萧允可是无耻到要骗婚的地步。”
沈氏烦恼的瞪了颜子婳一眼,握紧拳头轻捶了她一下,“好了,你也别在我这里晃了。赶紧去找那个假太监出宫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怀孕了!”眼下没有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了。
提到她的肚子,颜子婳小脸一垮,只能丧气的离开了。在宫门口,她还碰到了闵阳长公主。闵阳长公主对她一直挺冷漠的,她便也没有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颜子婳一从未央宫出来,就看到慕珩站在月下。来狂阵圾。
她和侍女们说了一句,让她们自己先回九华殿。
而她和慕珩走到一处僻静处,慕珩皱着眉头,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颜子婳咬着贝齿,轻轻一叹,“咱们可能要有大麻烦了。”
闵阳长公主一被引入殿内。沈氏看到她出现在殿中的那一刻,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径直的向她扔去了。
茶壶从闵阳长公主的眼前飞过,在她的脚下飞裂开。
沈氏讥讽道,“你还有脸来见本宫,本宫今天还真要和你算一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