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道长还在镐京一处隐秘的私宅里焦急的等待着从宫中传来的消息。眼前就一阵风刮来,就有三个挺拔的男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清风道长一下子就认出了慕珩。
他迎向慕珩时,慕珩伸手抹掉脸上的汗珠。
不等清风道长开口询问,慕珩已经主动出声为清风道长介绍起人来,“沈老将军、沈大将军。”
清风道长心里一凛。抬头去看另外两人,脸上的焦急神色马上被恭敬的神色所取代。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极为恭敬的要给另两人行礼。
沈老将军连忙阻止,并让他快点带他们去见颜子婳。
等他们三人由着清风道长引领走进颜子婳的卧房时,沈鹏程两只大脚激动的往前一迈,径直的奔到床榻前,看到昏迷不醒的颜子婳时。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张了张嘴开口就想责备慕珩。
沈老将军伸手一扯。阻止他还没有说出口的话。沈鹏程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轻咽下去,只得攥着拳头在边上瞪了慕珩一眼。
沈老将军沉着脸细细的询问了一些颜子婳的事情,慕珩不敢有半点隐瞒。等慕珩都说完,沈老将军伸手抚弄着发白的胡须,双手背后在房间里轻轻踱起步来。
慕珩歉意连连,“老将军,是晚辈自负了。一直以为自己能力超群,可以保护得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到后来还是把她给拖累了。”
沈鹏程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责备,“今天要是没有我爹帮你在朝堂上镇着,你、婳儿整个沈家人都要被你连累的上绞刑台了。”
慕珩羞愧的垂眸。
沈鹏程又出声道,“你也是胆大包天,假冒太监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出来,你要是……”
“老大!住口!”沈老将军出声制止了沈鹏程。沈鹏程不甘的看了沈老将军一眼,沈老将军一脸的威严之色,“老大。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慕珩说!”
沈鹏程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瞪了慕珩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屋子了。
清风道长笑了笑,也识趣的退下去。
宽敞温暖的闺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慕珩和沈老将军。沈老将军轻叹了口气,走到一脸愧疚之色的慕珩面前,“慕珩。婳儿拖不了了,你还是尽快带着她去南疆走一趟吧。另外……你若是能治好婳儿的病,就带着她在南疆隐姓埋名生活吧。镐京这里,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慕珩两条邪眉轻抖了抖,惊异的看着沈老将军。
沈老将军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镐京这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老夫会向皇上请命留在镐京的,以后会辅佐皇上做个好君王。”
沈老将军的开明和豁达是慕珩万万没有想到的,“老将军,今天殿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承阳王他们是不会就这样罢手的。你若是要留在镐京,他们以后也不会对您客气的。”
沈老将军扬唇,对慕珩竖了个大拇指,“你一个年轻人都能以一敌八,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现在的朝堂局势还是凶险无比。
觉察到慕珩的担忧,沈老将军宽厚仁慈的笑了笑,“放心吧。七王虽来势汹汹,却各个都心怀鬼胎的。若是真的让他们胡闹把新皇赶下去。这七人之间也会有利益纠葛的,到时候再像前朝一般弄个‘七王之乱’。那苦的只有百姓了。老夫我虽然只是一介莽夫,但护的是皇帝,做的是利国利民之事。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扳倒老夫的。”来爪余血。
慕珩发现在这个老者面前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难怪边关地区的那些敌国将领一提起沈老将军的大名时总是又畏又敬。
怕耽搁了时间,沈老将军又催促着,“你现在去把镐京里的事情交代下吧,等你把事情办好了,就带着婳儿去南疆。”
慕珩回头又去看了一眼颜子婳,心里对权势并没有多少留恋,一拱手,跟沈老将军告别后,就出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他一离开不久,沈鹏程就从屋外进来了。沈鹏程眉头紧蹙,不忍的看着床榻上昏迷躺着的颜子婳。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说道,“爹,慕珩这个假太监胆大至极,一旦他假太监的事情被证实了,他和咱们整个沈家都得倒霉。咱们这个时候要不要考虑去跟承阳王他们合作啊,这样的话一旦慕珩的事情暴露了,咱们沈家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沈老将军拖了一把椅子在颜子婳床榻前坐下。
再见到最疼爱的外孙女时,她竟然人事不省了。沈老将军心痛不已。
“老大,你是糊涂了吧。从婳儿嫁给慕珩的那一刻,咱们整个沈家都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慕珩倒霉了,你口中的承阳王第二个要杀的就是我们沈家人。再说了……为父倒觉得慕珩挺不错的,若不是当初他在镐京帮着婳儿她们母女两,你以为婳儿她们母女还能活的这么自在。还有,先皇走了,新皇是个不顶事的,为父想这也是慕珩的安排。以你小妹那性子,你以为来个承阳王这样的明君,她就能平安无事的度过下半辈子吗?”
沈鹏程听沈老将军这么一说,将心中对慕珩的鄙夷压下。
只是,一想到眼下整个朝堂的局势,他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沈老将军,“爹,我们这些子孙实在是不孝。当年是小妹,现在是婳儿,每次都得麻烦爹您来为我们收拾烂摊子。”
沈老将军将被子往颜子婳身上一扯,摇了摇头,“好了别说这些了。今夜我先守着婳儿,你回你母亲那里。要是你母亲问你婳儿的事情,你就往好的方面去说。”
沈鹏程不在说什么,默然告退了。
这一夜,慕珩把宫中的事情都交代了个遍。天刚蒙蒙亮时,他带着昏迷的颜子婳乘坐着马车往南疆的方向而去了。
同一夜里,七个亲王除了“昏迷不醒”的严阳王没有出现在长公主府,其他人都秘密聚集在一起。
长公主歇斯底里,像疯了似的咒骂着严阳王,关键时刻若不是严阳王贪生怕死,他们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二弟,咱们几人手下的人加起来也不算少。与其窝囊废的看着慕珩这个阉人嚣张,不如干脆直接起兵吧。”她迫切的想要为她的允儿报仇雪恨。这种被慕珩死死压制着的日子,她再也过不下去了。
承阳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长公主,难怪她在镐京经营了这么多年,最后也没能把翰宣帝赶下皇位。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起兵?呵呵,你是猪吗?沈老将军是咱们明楚国的战神,有他指挥作战。咱们中有谁打仗的本事能超过他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嚣张吗?”长公主双手握成拳头打在桌子上,躁狂的看着承阳王。
承阳王实在是被长公主的愚蠢给打败了。
其他几个王爷的情绪也被她煽动起来了。
承阳王轻蔑的一笑,“事情都到这样了,咱们只能先静观其变,等待最好的时机来出动了。当然了,你们中要是有谁觉得本王这个提议不好,那也可以自己行动。”
承阳王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可长公主根本不接纳他的意见。
她一心一意的只想尽快的为她的允儿复仇。
承阳王起身离开。他一走出门口,屋檐下他的侍卫就为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听着屋里传出来的激烈吵闹声,自诩睿智的他勾着嘴角轻蔑的笑了笑。
真的是一帮猪队友啊。
他和这些人凑在一起,恐怕只会被拖累。
罢了罢了,由着他们去闹。若是闹成功了,他再出手也不急。
第二天,新帝的诏书就下来了。沈老将军被新帝封为太傅,专门辅佐新帝处理朝堂政事。而沈老将军任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外界表示九公主身染恶疾,九千岁带她出宫寻神医救治。
动乱的朝堂因为沈老将军的镇守,倒是渐渐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下掩盖的可能是更加凶险局势。
几个月后,南疆某边陲小镇。
今夜是南疆人极为看重的火把节。街市上,穿着南疆特色民族衣服的男女老少皆走向了街市,载歌载舞庆祝他们的节日。
清风道长站在颜子婳身侧,懊恼的看着她已经隆起的小腹,嘴里嘀咕着,“子婳,你说慕珩是不是傻子啊,明明走在我们后侧,也能被人群冲散了。”
颜子婳穿着一身杂七杂八鲜艳布料拼接而成的衣裙,面容明媚鲜丽。
一只手轻抚着小腹,她一双黑亮的眼珠子在来往的行人中不停的梭巡着,试图要找到慕珩。
可努力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见到他。
清风道长又忍不住嘀咕起来了,“慕珩他是个傻子啊。跟我们走散了,他难道就不能回原地等我们吗?”
清风道长嘀咕声刚一落下,身子就被人用力一撞。
清风道长“哎呦”一声,抬头就要去骂撞他的人。却看到一个戴着猪头面具手提一盏八角灯的男子已经立在他面前了。
颜子婳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戴猪头面具的男人就是慕珩。
她扬唇轻笑,提着裙摆就要走向他。
慕珩却是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面前。颜子婳只觉得戴着猪头面具的慕珩太滑稽了,她伸手就去掀开他脸上那滑稽的面具。
面具之下,慕珩那张惊花落雨的邪俊脸庞就倒映在颜子婳黑色的瞳孔里。
夜风吹,衣袂飘,他墨发高高竖起,眸子似黑曜石湛亮,五官深邃,往半朦半胧的灯光下一站,这世间最优秀的国手丹青恐怕都难以描摹出他的仙姿。
颜子婳眼里快速的掠过一抹惊艳。
恰好也是此时,空中一朵烟花腾起,绚烂的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焰火流光,在夜空中绽放千重繁华,照亮了天地间的万物。
也照亮了他邪俊的脸庞。颜子婳看见他嘴角边浮起的宠溺笑容。本就邪逸如仙的他这么一笑,笑容就如临江水月,动人心魄。
本是一副极为美好的景象。却是传来了清风道长煞风景的话,“丧尽天良的,我发现你戴的猪头面具真是太适合你了。说不定你上辈子就是一头猪啊。”
慕珩将手上的猪头面具又往自己脸上一套,做出滑稽的模样,逗着颜子婳,“婳儿,疯子他骂你是母猪,骂咱们孩子是小猪呢。”
颜子婳回头轻瞪了清风道长,顽皮的笑着,“他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三头猪,他也是猪。”
慕珩伸手将颜子婳的肩膀一揽,得意的向清风道长一笑。
清风道长撅嘴一哼,“我早就知道你们夫妻两嫌我碍事,想赶我走了。哼哼,你们放心。等你们孩子出生了,我看一眼他有多丑后就走!到时候你们想留我,我还不愿意呆这里呢。”
慕珩直接无视清风道长的话,眉眼间萦绕着宠溺的笑,“婳儿,咱们今天出来也挺久了。大夫说你身子没有完全恢复,还不能在外面多走动。要不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颜子婳没有异议,三人便往他们住的院子回。
路上见有陌生的男子一直用热切的目光打量颜子婳。慕珩吃味的就把那猪头面具给她戴上了。颜子婳抗议了好几次都没有用。
她一摘下来,他就又固执的给她戴上。
如此反复了几次,颜子婳也是拿慕珩这个霸道的男人没办法了。只得顶着猪头面具往回走了。
等回到了家里,颜子婳隆起的小腹就又传来了“呱呱”的叫嚷声。
“婳儿,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烧几个菜当夜宵吃。”
慕珩轻笑,将她安置在屋里的床榻上,起身就自己去了厨房。
淘米、生火、煮饭、炒菜……
明明是极为繁琐的事情,却被他做的井井有条。
清风道长倚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他,轻压了压嘴角,“丧尽天良的,你真的不准备回镐京了吗?你堂堂的一个九千岁,现在却是沦落成煮夫,很丢人的好不好!”
慕珩刚炒好一个菜,在一片烟霭之气中抬起头,一脸满足,“做饭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吃有什么丢人的。”
“可你不觉得这样太大材小用了吗?”以前他管的可是整个明楚国啊,现在呢,天天围着他的女人转。
关心的事情也从以前的国家社稷变成菜市场哪个大娘卖的鸡蛋新鲜,怀孕的女人要怎么进补之类的问题了。
慕珩不理他的嘟嚷,伸手招了招他,用公筷在他刚烧好的西湖醋鱼上夹了一小块鱼肉喂到他嘴里。
“怎么样?味道合适吗?”
入口的鱼肉鲜嫩可口,清风道长忍不住向他竖了个大拇指,“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小子还真的挺有烧菜的天赋的。”他才不会承认,自从慕珩开始钻研厨艺后,他这个道士一下子胖了十多斤。
将鱼肉咽进肚子里,清风道长像是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话题,赶紧“呸呸”了两声,扯着嗓子道,“慕珩,我警告你!不要拿你的美食来诱惑我!”
又鬼鬼祟祟凑近他,他表情一脸凝重,“要不然你还是考虑回去吧。你要是怕朝堂上的那些人又跟你作对,那就干脆把皇上赶下去,你自己做皇帝得了!只要你称了帝,这天下还有谁敢再用假太监的事情来为难你啊!”
清风道长说完,又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慕珩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他专心致志的也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边品尝着。
“这醋鱼还是不够味……下次还得注意些。”他点着头评论着。
清风道长那个气啊,骂了句“你就作死吧”后转身愤愤然离开厨房。可马上就又折身返回,将慕珩刚烧好的那盘西湖醋鱼直接顺手。
慕珩无可奈何的轻笑着,只得重新为她烧一盆西湖醋鱼了。
等慕珩将吃食准备好后,回到屋里时发现颜子婳已经看着书睡过去了。他轻轻走上前,将书往边上一放,用衾被将她整个人包住,然后将她从床榻上抱到饭桌前。
颜子婳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摆了一桌子的丰盛菜肴。
慕珩挑了一只虾,仔细的为她剥好壳,才送到她嘴边,“婳儿,之前你中的巫术虽然被清除了。可身子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多吃点好补下身子。”
颜子婳张嘴将送到嘴边的虾吃进肚子里。
眼角的余光往慕珩脸上一瞥,他已经又低着头认真的在为她挑鱼刺了。
颜子婳心里有些歉疚。
如果不是她突然中了巫术,慕珩现在应该还是在镐京做他呼风唤雨的九千岁吧。
“来,张嘴!”他又往她嘴里喂了很多食物。
“慕珩,有没有镐京传来的消息啊?”她蹙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问道。
慕珩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没事的。你外祖父名望高,朝中许多不被先帝重用的大臣现在也因为他得以重新被任用了。有他们这帮老臣在,皇上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室血统。长公主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攻击的。”
“那你呢?”颜子婳顺势靠近他怀中,“你以后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跟那些买菜的大娘们厮混吧?”
慕珩揉了揉她的云发,“以后啊……以后我想在院子里种些花啊树啊,然后跟你生一窝子的小猪仔。”
“去你的!你才是猪!”颜子婳轻捶了他一下。
慕珩低头在她红润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你排行老九,我是九千岁。咱们跟九这个数是很有缘分的,要不就生九个孩子吧。”
颜子婳从他怀中窜起,不满抗议着,“九个!你还是找一头母猪给你去生吧。”
慕珩将两只手轻轻一摊,一脸无奈,“母猪们看不上我,只有你眼瞎要我。我一辈子都缠着你。”
顺势将她又往怀中一搂,他轻咬着她的耳垂,温柔的说着,“以前小时候,我闹着吵着要我娘亲再给我生个妹妹。结果被我爹绑在树上给狠揍了一顿。”
颜子婳疑惑的一挑眉。
慕珩苦笑,“我爹心疼我娘亲啊。觉得她能为我们家生个孩子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哪里还舍得她再吃苦啊。这不,就把我狠揍一顿了,揍老实了我就不缠着我娘亲要妹妹了。”
其实看着她怀孕时受的罪,他现在也完全能明白他爹当时的心情了。“婳儿,咱们也只生一个孩子。”
颜子婳心里一暖,刚要点头。
慕珩俯身已经又轻吻起她的脸颊了。他的吻密密麻麻,如三月里落的雨点那般轻柔。
一番缱绻的吻后,他轻声问道,“婳儿,你吃饱了吗?”
颜子婳被他吻的脸颊灼灼生色,胡乱的点了点头。
“可我已经饿了几个月了啊……”慕珩委屈的说着。
颜子婳一羞,红着低了头。慕珩狡黠的一笑,抱着她往床榻边走去。
他不想多要孩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一怀孩子,他们夫妻生活要受影响了。
他也明白,为何当年他只要表现出有那么一点想要和他娘亲一起睡觉的意思,就会遭到他爹的怒目相对了。
他轻柔的吻落遍她身体,她昏昏沉沉,被吻的毫无招架之力。正飘飘欲仙之时,他箭出弦上,一触而发。
她闷哼了一声,被他推送到九重天的云峰上。与他共赴一场云雨盛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慕珩就起了床。
看在睡在他怀中的娇艳的堪比海棠的女人,他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无限满足。
仰头向镐京城的方向看去,往日的种种繁华现在看来,真像是一场梦啊。
梦醒了,还得珍惜眼前人了。
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平平淡淡的和她一起生活到老啊。
在她脸颊上又落下一个吻,他凑在她高隆起的小腹上轻声的和自己孩子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起身出屋去为她做早饭。
等做好早饭后,他唤醒清风道长。嘱咐清风道长照顾颜子婳。而他本人画了丑妆拿着一把柴刀就上山去砍野蔷薇回来栽种了。
回来路上,一个黑影在他面前闪过。
下一瞬间,已经有一黑衣人跪在他面前了。
“主子!”
慕珩看到来人,轻点了点头,“镐京城里的局势怎么样了?”
“启禀主子。前段时间长公主他们几个王爷策划了一场刺杀。准备刺杀新帝。沈太傅他为了救皇上,受了伤!”
知道沈老将军受伤,慕珩邪俊的脸庞上阴沉了些。
“不过好在沈老将军福大命大,并没有性命之忧。现在在府中休养。”
“那承阳王呢?他最近在做什么?”长公主他们一帮人如果没有承阳王,算是乌合之众吧。只有承阳王,他的存在才是个危害。
“主子。咱们的人调查过,承阳王并没有和长公主他们一起策划刺杀。不过他最近上了奏折,恳请新皇扩充后宫,甄选秀女。另外……”
黑衣人语气一顿,“另外,承阳王已经派人来南疆这里秘密搜寻主子您和九公主的下落了。恐怕主子你和九公主未来会有危险……”
……
慕珩回到家时,也顾不上去打理小院了。稍微收拾了下行囊,他带着颜子婳和清风道长就离开了他们原先住的院子。
清风道长恨铁不成钢,“丧尽天良的。咱们干嘛要躲啊。你以前好歹也是泰山崩顶而岿然不动的能人,现在这样狼狈的逃跑,真是太窝囊了。”
慕珩没有理会他的埋怨。他也不是怕承阳王的人,他是更在意他和九公主的孩子。
在孩子还没有出生前,他不会把他的妻子还有孩子置在危险之中。
但孩子要是出生了,那倒是也可以考虑回去杀承阳王。
颜子婳挺着肚子,伸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愿意陪着他颠簸甚至流离失所。
三人雇了一辆马车后,一路南下。出了明楚国,辗转到了边境的缅瓦国。
缅瓦国民风淳朴,百姓好客。三人在当地买下一座小院住进去。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江州。
承阳王的封地。
承阳王刚和他的一些幕僚商议好政事。
一只信鸽被送到承阳王的面前。他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纸条上写着“缅瓦国虢镇。”几个字。
承阳王两只脚翘起二郎腿,像个运筹帷幄的帝王掌控了局势一面,,只让人在纸条上写了个“杀”字绑在信鸽的脚上。
信鸽带着承阳王的命令挥舞着翅膀又飞向远方了……
缅瓦国的盛夏之夜。
随着颜子婳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她身子各处开始肿胀。慕珩每天不得不都帮她做全身按摩,希望可以缓解她身子因为肿胀而带来的疲惫。
这一夜。慕珩还在帮她小心翼翼的按摩双腿时,颜子婳抚弄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幸福的笑着。
心血来潮,她开口说道,“住咱们隔壁的几位大婶都说我这胎像是会生儿子。”
慕珩抬起头,“生儿子不好!儿子调皮!女儿乖巧。”
他自己把话刚一说完,似是就想到了什么,连忙又摇着头,“算了,还是儿子吧。儿子不听话以后我可以揍他。女儿的话,我把她当宝似的养大后,万一被别的坏男人给拐走了怎么办?”
厚着脸皮,他对颜子婳补充了句,“毕竟啊,这世上能像我这么绝世无双的男人简直是太少了。我女儿以后要是遇不到像我这么出色的男人该怎么办啊?”
颜子婳笑话他,“孩子都没生了,你就想到了出嫁的事情了。你要不要脸啊?”
慕珩没有理会她的损贬,一张邪俊的脸庞似是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犹豫了一番后,他才又抬头,认真道,“要不,还是女儿吧。女儿的话,我可以好好宠着你和她。儿子的话会给你惹事的。”他爹以前就经常感叹他娘怎么生了个总是喜欢惹是生非的儿子出来啊。
颜子婳将他脸上的纠结神色收入眼底,刚想再损他一通,小腹处蓦的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感。
她伸手扯住慕珩胳膊,抚着肚子忍着痛道,“难受……肚子难受……”
话刚一说完,她就感觉到下腹处的某处一阵痉/挛,像是有千万把刀齐齐的向她小腹处剜来。她疼的额头上开始有汗珠滚滚而落。
慕珩一下子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又是一慌。凑到她跟前,紧张的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要不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看下……”
“啊!”下腹处又是传来了一阵痉/挛,颜子婳疼的已经在床榻上不停滚动了。
慕珩看着她疼痛难受的模样,妻奴属性上线,急得抓耳挠腮,一时间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从容。
颜子婳见他站着不动,咬着唇瓣,手指的指甲掐到慕珩胳膊的肉里,痛苦的喊着,“孩子要生了……”
这么一句话让慌的手足无措的慕珩一下子醍醐灌顶。
他马上着急的冲出屋子。
清风道长正好听到颜子婳的叫声走出他的屋子。见到惊慌失措的慕珩他连忙就扯住他,“怎么了?子婳他怎么了?”
“她……好像要生了。我得去给她烧热水去……”慕珩全身颤抖着,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
清风道长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惊慌失措。他往他们夫妻两住的屋子方向一看,眉头一攒。
真是怪了!
慕珩这个太监当时急吼吼的娶九公主,现在他的孩子在娘胎里也急吼吼的要出来。
这月份都还没有到呢。
赶紧大腿一拍,他激动的说道,“烧个屁的热水啊。现在要先去请稳婆啊。”
清风道长说话间,屋里又传来了颜子婳痛苦的喊声。
慕珩听着她的喊声,心一揪,脸色一白,“那你帮我照顾婳儿,我去请稳婆。”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急的要催动轻功去请稳婆了。清风道长难得看到他这一副慌张的模样,赶紧的又是扯住他的身子。
“你留着啊!我去请稳婆。你留着照顾子婳啊!”
清风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飞一般的冲出了小院。
慕珩慌张的回到屋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不停的安慰她,稳婆快到了。
黑漆的夜色里,有一群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潜伏进他们住的院子里。听到屋里传来的女人呼痛声,那群黑衣人面面相觑后,都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当清风道长气喘吁吁的拉扯着稳婆推开院门时,月色下。他瞳孔剧烈一猝,看到了月色下陡然出现在院子里的那群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清风道长高声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