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
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后,又从云层里爬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假山外那对年轻的男女在做完那事后就离开了。假山里慕珩却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
有三年多了,他守着儿子。不近女色,一直过着犹如苦行僧似的生活。
也曾有胆大的宫女爬过他的床,甚至对他下过药。可那些女人吻他的感觉,总是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引/诱。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他展示她们的魅力,但即便在他神识快被药物控制住时,他还是讨厌那样急功近利的吻。
可今晚,在他恍惚之间,她笨拙的一点点咬住他的唇瓣,柔软的舌头在他唇瓣处轻/舔着,像个在荒漠里迷途了三天三夜的迷路人一样在找到水源后就急切的汲取着。
他身体涌起一股不知名的小火苗,小火苗“兹兹”的燃烧着。让他整个人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昏呼呼,晕沉沉的。
他恍惚之间想到了多年前,他第一次吻他的婳儿时的那种欢愉。
也想到了他在娶她后。他们夫妻恩爱时的种种欢愉。
三年多了,那种熟悉到刻入骨髓的欢愉感终于又冒了出来。
他睁大眼睛怔怔的望着她。
心里蓦的生出一种强烈的直觉,面前这个亲吻他的女人就是他等了三年多的女人。
她身后的夜空上月亮已经从云层里爬了出来。皎洁的月光倾洒到天地之间,让沉浸在夜色里的万物,都好似漉上了一层柔柔的银光,一切美得不可思议。
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指腹下的触感滑滑的,软软的。
“婳儿?”他柔声的唤她。
颜子婳已经被霸道的药物控制住了,她吻着他冰凉的唇瓣,心里的那股zao热感好似被压了些许下去。但不久后,她渐渐的感觉到他双唇的温度也在骤升,她有些不满的蹙了蹙眉头,恰好这时,他张了张嘴,在唇齿之间低低唤了一句,她的舌头一下子滑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慕珩身子又是陡然一僵。
压抑了三年多的情愫却被她轻轻的一搅和。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就萦上心头了。
他整个人,沸腾了。
他垂下眼眸,幽暗的眸瞳如黑曜石般炯炯发亮。
忽的,他霸道的反咬住她的唇瓣,在她的唇内攻、城、略、地。而颜子婳在他这番猛烈的攻势下,简直像是一朵被烈日暴晒被暴雨倾灌的花朵一般。全身渐渐的无力起来……
宴会大厅里。
小果儿摸了摸他圆鼓鼓的小肚子,向清风道长问道,“义父,父皇……他怎么还不回来?”
清风道长目光往殿门口的方向看去,这晚宴已经重新开始了,献云帝还有缙云公主都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了,慕珩这要是还不回来,等下献云帝要是问起来。也不好交代啊。
清风道长眼珠子又是滴溜溜一转,在殿中扫视一圈,见绍太子也不在,他心里开始就有些担心了。
清风道长正担心之际,小果儿已经右扯着他袖子重复的问了一遍了。
跟风道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干脆就说,“小果儿,你父皇他去给你找娘去了。”
小果儿听着,双眸陡然锃亮起来。
夜色里。
东来急匆匆的将绍云筠带到皇宫已经荒废许久的芸香殿。
“殿下,我们的人到这里时发现殿外躺了几个被打晕的嬷嬷。那几个嬷嬷惧酷刑才招供说……是公主殿下吩咐她们把姒夫人掳到这里的。可属下们并没有在殿里找到姒夫人,姒夫人或许……又被人掳走了……”
绍云筠站在殿门口,习习的夜风往他宽袍里灌,却让他觉得这风冷的有些刺骨阴森。
他将凉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命令着,“派人去看看慕珩还在不在宴会大殿里!”
东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遂马上招呼人下去查看慕珩了。而这边绍云筠带着人已经又在宫里大肆搜寻了。
假山里,又是一阵微风习习吹来。
狭窄的空间里,慕珩觉得他全身的每一处都燥起来了,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的很
一个渴望在他的心田里悄悄的滋长萌生……
等那份渴望萌发成一只邪恶的兽物时,他双手往她纤腰处又是用力的一揽,让他们两人隔着衣服相贴一起。
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他低头,吻住她的耳垂,在她耳畔边一遍遍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婳儿……”
被慕珩吻的早已经全身无力的她试图努力的睁大眼眸去看他,可朦胧的光线将他邪俊的脸庞氤氲的模糊不清。
她看不清他。
可耳畔边,一直有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回荡着。
婳儿?
颜子婳脑子昏沉沉的,浑噩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本能的一遍遍回应着慕珩的一句句轻唤。
熟悉的嗓音一下下的刺激着慕珩的耳膜。慕珩身子一个激/荡,热血沸腾。
抱着她就又要吻她……
一群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在这个时候突兀的飘进了慕珩的耳畔里。
“该死的!”慕珩心里轻骂了句,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那股渴望向假山外瞥去。
这一看就让他看到了月色之下带着一群禁卫军向他们走来的少云筠。
原来绍云筠正好带着人沿着御花园各处搜寻着。这一找恰巧就找到慕珩他们躲藏着的那处假山处了。
慕珩眉心轻攒,眯着眼注视着假山外绍云筠他们那群人的举动。可也是在这时候,已经被热浪控制的颜子婳难受的扭了扭身子,从嘴里低低的溢出一个“热”字来。
她这突来的举动把慕珩给吓了一跳。慕珩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绍云筠他们一群人并没有发现躲在假山里面的那两人。他们一群人正要继续到别处搜寻时,夜色里又匆匆走来一禁卫军。
等那人来到跟前后,绍云筠认出那人是东来派去查探慕珩是不是在宴会厅的部下。
那部下双手一拱,就向他禀告着,“太子殿下,那明楚国皇帝并未在殿中!”
绍云筠听后,全身骤然又冷切了几分下去。
他袖子一拂,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假山前,右手攥成拳头状,一拳打在了假山上。
东来吓的心猛抖了一下,连忙走上前安慰绍云筠,“殿下,姒夫人她或许自己逃到宫中某处躲起来了也说不定啊。”不一定就被慕珩给救了啊。
他这漏洞百出的安慰在绍云筠听来,简直是苍白无力的。绍云筠一张冷冰冰的脸又绷得紧紧的。
而和他仅仅隔着一块石头的假山里,慕珩虽然堵住了颜子婳的嘴巴,可浑身zao热的她难受的又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头,并且还用力的把慕珩一把推开。
两人推搡间,难免会发出一些声音。而这声音却又偏偏不巧的被风吹着飘进了和他们仅隔着一块石头的绍云筠耳畔里。
绍云筠身边萦绕的气压又骤然猛降了几分。月色里,绍云筠双眼危险的紧眯起,双耳也戒备的竖了起来。
他回头对他的一帮部下命令着,“除了东来,其他人都下去再找找看!”
他的一帮部下不敢违抗命令,遂就退了下去。
而等他们下去后,不知情的东来搜肠刮肚一番,刚想出几句话来又准备安慰绍云筠。
可绍云筠冰冷刺骨的已经响了起来,“出来吧!我知道你……你们在里面!”
东来神情一骇,假山里的慕珩听他这样一说,也知道再继续躲下去没有意思了。
他一只手揽着颜子婳的纤腰,从假山里走出来。
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就这样的在他面前发生了。绍云筠只觉得他的身子像是被人丢到了冬天里的冰窖之中。
他几步窜上前,冲动的握紧拳头就要向慕珩袭去。
慕珩身子一闪,躲开他的袭击。
而绍云筠冷眸里也掠过一抹锐茫,陡然间抓住颜子婳的一只手臂。她皮肤处的灼热感让绍云筠愤怒的神色陡然一变。
再抬眸去看她的脸时,发现她娇媚的双颊已经浮出两抹不正常的酡红色,平日里黑漉漉亮晶晶的眼眸里也氤氲着一层水汽。
这样的她,显然是被人下药了。
不过,现在的她像是开在黑夜里的妖娆的一朵罂粟花,足以让见了她的男人们神魂颠倒。
“放开她!”他强势命令着!
绍云筠不敢想象在他来之前,他们两人在假山处里都做过什么。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把她和慕珩这个该死的混蛋隔离起来。
习习的夜风吹起慕珩散在额头前的那缕头发,他薄削的下巴微扬,“那个谁,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你说的吗?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还抓着她不放啊?”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是玩不起聊斋。
绍云筠知道慕珩这是已经认定她就是九公主了。
他眸光清冷,薄唇紧抿,“那个谁,她是本太子府中纳的夫人。你一个明楚国皇帝到我们出云国来抢一个女人,不要跟我说,你们明楚国的女人都死了?”
“呵呵!”慕珩凉薄尖刻的笑了声,“那个谁,这话也是我想问你的。难道你们出云国的女人都死了吗?要不然你怎么还要霸占一个有夫之妇啊。”
他说完这话时,一双邪眸微微眯紧,用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绍云筠,想要把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绍云筠宽袖一拂,冷笑,“这话本太子就听不懂了!这姒夫人一介贫民,入本太子府中三年多。本太子日日与她恩爱有加,她还为本太子诞下一女。怎的从那个谁你口中说出,倒成了本太子强霸有夫之妇了。”
听绍云筠说她还为他生下一女,慕珩脑海里恍然就闪过了花灯节那一夜,绍云筠怀中抱着的那个女儿了。
那孩子看着就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当时绍云筠一见到他要垂眸去看那孩子,他就紧张的为孩子罩上帽子。
当时他的种种表现,现在看来,倒是更让他笃定的相信面前这个被牵着的女人就是他等了三年多的女人了。
“那谁,你说你两孕育一女,我还说是你自甘犯贱为我养孩子呢。要不然咱们这样吧……派人将你那女儿抱过来,咱们两分别滴血验亲吧。”
绍云筠身上的冷冽气息更甚,“胡闹!本太子的女儿可不会……由着你胡乱的折腾的。”
似是不想再和慕珩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了,绍云筠冷着脸又说着,“那个谁,这里是出云国,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你若是继续要这般纠缠下去,那本太子也不会再把你当成什么贵客了。”
头一侧,他向东来递了个眼色。东来会意,匆匆退下去。
东来一走,场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两个男人谁也不妥协谁也不认输,都扯着颜子婳的一只手臂不放。可颜子婳的状态可没有像这两人这般好。
被一阵阵热浪袭击的她不停的舔着发燥的嘴唇,她需要冰凉的水来熨帖她身上的热浪。可她的两只手臂都被人紧紧的扯住了。
她甩了也甩不开那两只手臂,想挣脱这两人她的力气又不够。
她难受的不停扭动着身子,忽然的,又有一阵热浪汹涌的在身上滚动着。这一次,这股热浪太过的霸道,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就没有了意识。
两个争执间的男人一见她晕过去了,两人脸色皆是“腾”的一下就变了。
两人一时间也顾不上再吵闹,赶紧上前看她。
她嘴角边,鼻子里都有黑色的鲜血溢出。
两个男人心里皆是被吓了一跳。她这症状分明就是中了药而没有被及时解毒的反应。
绍云筠抬头迅速瞟了一眼慕珩,见慕珩邪俊脸庞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眼睫迅速一眨,就骤然的向慕珩打去一掌。
慕珩本能的要避开,而绍云筠却已经趁着他躲避之际,迅速的收回打出的掌,将昏迷的颜子婳一把抱起。
不远处,东来带着禁卫军已经又向他们的方向赶来了。
绍云筠抱着颜子婳,整个人如千年雪山上的一块石头,冷冰冰道,“那个谁,本太子再次跟你说声,她是本太子纳的夫人。本太子这三年多与她同床共枕与她耳鬓厮磨,她全身的每一次都已经属于本太子了。本太子知道你是把她当成了你死去的妻子了。但可惜……她不是。你若是再想来纠缠她,本太子就一定不会对你这个明楚国皇帝客气了!”
绍云筠的话刚说完,东来带着的禁卫军已经来到他们两人跟前了。东来用满是戒备的目光紧盯着慕珩。仿若慕珩要是敢轻举妄动,他和他身后的禁卫军们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慕珩站在原地,缩在宽袖里的手紧紧的攥起。
风儿灌进他的袖子里,让他两个袖子鼓鼓的,整个人看着像是要飞了起来。
“殿下!”见慕珩似乎没有其他行动,东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走向绍云筠。绍云筠依旧是冰冷冷的命令着,“快传御医!”
立即就有人下去传御医了。
慕珩目送着绍云筠抱着颜子婳离开。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他若是想要把她抢下来也是有办法的。但他还是不想拿她的身子来冒险。
只得先让绍云筠把她抱回去让御医检查了。
等绍云筠一帮人离去后,慕珩眼前陡然出现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向慕珩禀告道,“皇上,殿中招亲宴已经开始了,皇上您若不尽快回去,恐怕会让出云国人挑出皇上的毛病!”
……
热闹无比的大殿里,一直没有等到慕珩回来的小果儿揉了揉眼睛,用抱怨的口吻向清风道长说着,”义父……父皇怎么还不回来啊……看这些人……太无聊了……”不爱读书的他好想睡觉啊,可义父说父皇给他找母后去了。
他要等父皇把母后带回来呢。
清风道长也是叹着气,他本来还以为这缙云公主的招亲宴该是精彩无比的。结果,台上上去的那些人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有身形矮小如稚子之人;有空长了一张俊脸却无才无艺之人;有武功高强才学渊博,无奈脸长的太对不起爹妈之人……形形色色的人都上去了一遭,让清风道长见惯了慕珩这种卓然人的他,哪里还瞧得上他们啊。
他也揉了揉眼睛,叹气着说道,“是啊,你父皇这混蛋跑哪里去了啊。”
说曹操曹操到!
殿门口,一个太监弓着腰领着慕珩走进殿里。等慕珩快走到他的座位时,小果儿一瞧见慕珩,马上开心的就不要清风道长了,一骨碌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向慕珩奔去。
“父皇……”
慕珩见一个小肉团向他奔来,他脚下步子便也疾走了几步,向小果儿走去。小果儿一把扑向他,抱住他的大腿,一双黑眸又往慕珩的身后张望着。
“父皇,你终于回了……义父刚说你……给我找母后去了……母后呢?”
慕珩温柔的目光落在他两个梨涡上,大手一捞,将他抱在怀中。
没有发现慕珩身后跟着人,小果儿眨着黑亮大眼睛,用渴望的目光对慕珩看了又看。
慕珩一下子就想到了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他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轻声的说着,“父皇刚才见到你母后了……可你母后说你不乖啊,没有跟柳太傅好好学东西,她暂时还不能来见你这个不乖的孩子。”
得到否定的答案,小果儿像个皮球泄气了一般,小脸马上就一垮,眼里也满是失望的神色。
慕珩将他失望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一叹,抱着他回到座位上了。
可一回到座位上,小果儿看了看身侧的清风道长,黯然的双眸又陡然亮了起来。
他仰着下巴,脸颊上挂着自豪的笑容,奶声奶气说着,“父皇,你别对母后说……柳太傅啊……你要告诉母后说……”
他小手将清风道长的宽袖一扯,指着他道,“小果儿在你不在时……有好好照……管义父的……义父他可是很淘气的大人……要不是我看着,他要给父皇(闯)大祸的。”
说完,他一脸傲娇的表情,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对慕珩说:父皇,我哪里不乖了!你快点去跟母后夸我啊!低阵节才。
清风道长,“……”我这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摊上大魔王慕珩后,还要被小魔王欺负啊。
慕珩将小果儿傲娇的表情和清风道长一脸便秘的表情收入眼底,沉重的心情倒是稍微缓和了些。
缙云公主的目光在慕珩走进殿中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追随着他了。和满殿那些庸庸碌碌的求亲者相比,慕珩一出现,殿中其他男人瞬间就被他衬托的越发黯然失色了。
在有他存在的情况下,她根本就看不上殿中其他男人了。
只是……
这个男人对她却好似一点兴趣都没有。
趁着场中正好有两个求亲人斗完文章,缙云公主清了清嗓子,对殿中慕珩轻声细语着,“明楚国皇帝陛下,你刚才这是去哪里了?为何到现在才姗姗而归啊。”
她这本是一句没话找话说的句子。
慕珩脸上的表情淡漠,“刚才一时兴致起,迷了路。”
只回了这么一句,他就又垂眸将宠溺的目光落回小果儿身上。
缙云公主对他的不解风情那叫一个生气啊。她都心胸宽阔的原谅慕珩刚才对她的那番顶撞了,可这慕干嘛那么拽啊?
献云帝将女儿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
慕珩见小果儿眼皮都打架了,也就不想再多留了。一起身,一拱手,傲然对献云帝说道,“出云国皇帝陛下,朕的儿子已经困乏了,朕就先带他回异国馆了。”
他要走,献云帝不好再留他什么。
慕珩也不顾别人怎么看他,将小果儿往怀中一抱,带人离开。他一离开,殿中跟着他的一批使臣也浩浩荡荡离开大殿。
热闹的大殿里,因为慕珩他们一行人的离开,陡然间就没有了刚才的那般热闹了。
缙云公主气的脸一黑,低声嘀咕了句,“不是来求娶本宫的,那你凑什么热闹啊。”
一走出宴会大殿,清风道长就忍不住凑到他身侧,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怎么样?是她吗?”
慕珩低头看着小果儿,这才没有多久,儿子就已经趴在他怀里睡了。
“是她!”慕珩锦密的睫毛微垂,轻声的应了句。
清风道长马上一个激动表情,“那她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们了啊?”
“这些事情回去再说吧。”慕珩点着头对他说着。
清风道长听他这么一问,也不得不暂时收起他的好奇心。
同一片夜空下,太子东宫里。
绍云筠双手负后,正一脸冷情的对着太子妃宫羽堇发怒着,“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心中所想。这些年你早看她不舒服了。这一次故意借着公主的手帮你除掉她!”
宫羽堇“扑通”一声跪下去,没有向慕珩辩解什么,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委屈的。她身侧的丫鬟莹儿也“扑通”跪下,像是看不惯绍云筠冤枉好人似的,马上替宫羽堇辩解着,“太子殿下,您误会了太子妃了。这些年太子妃一直勤勤恳恳的料理整个后宫的杂事。对后院的几位夫人也是真心的把她们当做姐妹对待的。尤其是姒夫人,太子妃更是半点不敢马虎。这一次,是公主殿下逼着太子妃……太子妃她拗不过公主,这才……”
“莹儿!闭嘴!”宫羽堇等莹儿把该说的都说了,才出声制止。
而莹儿被她这么一制止,眼眶通红,“太子妃,您明明是被冤枉的啊。奴婢要是不为您解释清楚,小太子殿下他可就要怪罪你了。”
绍云筠看着这对主仆之间演的主仆情深的戏码,眉宇间浮起一抹戾气来。
刚要出声呵斥她们两人,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屋推开了。几个医女带着御医走了出来。绍云筠暂时顾不上太子妃,走到御医前,问道,“高御医,人怎么样了?毒解了吗?”
高御医恭敬的向绍云筠行了一礼,“殿下,姒夫人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可她身子虚弱些,用了药,暂时还要昏睡,殿下您尽可能的不要打扰她啊。”
绍云筠得了御医的一番话,一颗不安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让人将御医送出。
绍云筠又是看也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宫羽堇,厉声道,“以后若是再有今天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本太子不给你颜面了。”
绣着龙爪的宽袖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度,他就已经垮过门槛走进屋里了。
莹儿见他进了颜子婳的屋子,赶紧起身去将宫羽堇搀扶起来。宫羽堇尖利的指甲不知不觉中已经掐入莹儿的皮肤里。莹儿痛的眉头紧蹙,却不敢喊疼。
向灯火通明的屋子又瞟去一眼,宫羽堇冷哼了一声,由着莹儿的搀扶离开了清芙苑。
绍云筠走进屋里,看到的是还在昏睡的颜子婳。他谨记着御医的嘱咐,也不敢去唤醒她。就对着昏迷的她坐了一会儿,就有奶娘抱着哭闹不停的芙儿来找绍云筠。
绍云筠担心芙儿的哭闹,会吵醒昏睡的颜子婳。就熟练抱起芙儿,柔声轻哄了她一会儿。芙儿倒是很快的就被她哄着不哭了。
绍云筠又抱着芙儿一起坐在床榻前看着颜子婳。一大一小,再无声音。
昏睡的颜子婳正陷入一个梦境之中。梦里,她好似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满膘肉,五官被挤压的极为难看的女人。
但凡她一在公众面前出现,她就会成为人群嘲笑的对象。
梦里的那些人用各种刻薄的话语肆意的侮辱她,用各种卑劣的手段整她,仿佛因为她长的太丑了,就连活下去的资格也没有了。
可梦里的有一天,却有个男人用他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芸芸众生的嘲笑,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对着那些肆意嘲笑她的人掷地有声的说着,“本督愿意娶九公主为妻!”
梦里的她忽然好奇起来了。
这是个什么人啊?怎么就不嫌她丑了?
出于好奇,梦里的她好想去看清楚那男人的相貌啊。可无论她怎么去扯那男人的袖子,那男人还是傲然的不肯转过身啊。
她心里一急,提着裙摆往前几步,就要去看那男人的相貌。
只是……
男人的脸庞像是被一片白雾罩住了,她还是没有看清他的五官。她马上就又焦急的问道,“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娶我啊?”
那男人似乎吃吃的笑了一声,喃喃的说着,“九公主排行老九,人人都唤你九公主。本督蒙皇上厚爱,也被封了个九千岁……本督和九公主那是非常有缘分滴!”
“九公主?九千岁?”她嘴边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忽然就更想要看清楚男人的相貌了。
“既然咱们是有缘分滴,那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她踮起脚尖,想要拨弄开罩在他脸上的白雾,看清楚男人的相貌。
终于的,她拨弄开了男人面上罩着的那些白雾,揉了揉眼睛,正想去看清楚他的脸时……
“阿姒!阿姒,你快醒醒!”下一刻,她就被绍云筠给摇醒了,一张开眼就对上绍云筠那张冷情的面庞。
她满是失望的勾了勾嘴角,明明就要看清楚梦中那个男人的相貌了。
绍云筠将她眼里的失望收入眼里,柔声的说着,“阿姒,你终于醒了啊。芙儿一直都在担心你啊。”
颜子婳笑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抬眸去看被绍云筠抱在怀中的女儿。
异国馆里,慕珩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的和清风道长说了一遍,当然也舍弃了中间他和她在假山里发生的事情了。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清风道长听完,只觉得麻烦大了。
绍云筠可是出云国太子,想要从他手里抢女人不容易啊。
慕珩却是一脸志在必得,“能怎么办?当然是带婳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