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星洲的心坠入深渊,没有尽头,风霜雪雨不停的往胸口灌,冷得血液在刹那间凝固。
这些日子的温情与热恋,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是苏醒了的南柯一梦。
大喜转眼大悲,心脏一紧,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他视线模糊的看向状若癫狂的女人,缓慢阖上了眼眸。
他不想再质问为什么,连篇的谎话只会揭示一个真实到残酷的真相——
她根本不爱我。
世上很多事,都不会随着心意发展。
楼星洲以为自己会被深爱的人掐死,却被她拽着摔到了床上,烧掉了衣衫。
生满倒刺的短鞭划出破空声落到身体上,带来一阵阵皮开肉绽的痛楚。
脖子间越箍越紧的项圈,携来浓生不如死的窒息感。
她疯狂的伤害他,猛烈的欺辱他,用尖锐的刀子避开动脉割开他的皮肤。
他们之间的欢好除了痛苦折磨,再无半点欢愉。
可望着女人又哭又笑的模样,楼星洲依然忍着伤痛,配合的说“我爱你”。
湿咸的液体流进嘴里,再分不清是谁的眼泪,谁的汗水,亦或是谁的血液。
……
次日醒来,楼星洲浑身都是狰狞的伤痕,有些因为结痂,紧紧的粘住了床单与被子。
稍微一动,便传来皮肉撕扯的痛。
他缓慢起身时,身侧的女人冷眼斜来,眸底的占有欲强到令人心惊。
“洲洲,你想去哪儿?”
楼星洲动作一滞,腰间的玉手一带,他便重新摔进了被窝。
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渗出,粉色与雪色的长发,充满讽刺的纠缠在一起。
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着鼻腔,眼前闪过的一帧帧画面,皆是夜晚的相互折磨。
“洲洲……”
女人死死摁着胸膛的伤痕,他疼得闷哼出声。
她温柔的贴在耳畔低语:
“不是你说此生再也无法爱上旁人,心里眼里全是为师么?
不是说,只要是与为师,你都喜欢么?”
女人将按压伤口的手抽开,白玉般的手指染着妖冶的红色,放到唇边轻尝。
“仙莲的血,是清甜的,哈哈哈哈……”
对上楼星洲震动的瞳孔,她复而俯身,吐气如兰,言笑晏晏。
“怎么,为师的莲花儿这就怕了?”
那张脸还是那张脸,那个人还是那个人。
只是眼里,再没有对他的深沉爱意。
楼星洲不顾身上的伤,箍着女人腰猛然从床榻上起身,让她紧紧坐在自己怀里。
粘连的被单强行从伤口脱离,扯下一大块带有血痂的皮肉。
他抵着她的光洁的额头,哑声低吼:
“所以,我至始至终都是赵微云的替身对吗?!你之前的话,全都是骗我的!是你的缓兵之计,对吗?
你骗我一次两次,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戏弄!师尊,你到底有没有心?”
淡玉色的双眸全红了,他将人死死箍在怀里,仿佛要融进骨血。
滚烫的泪滴如断线的珠子落在女人脸上,像炽热的铁水一样,顺着衣领,烫入了心口。
谢青筠忍下那丝心疼,神经质的大笑,笑得泪光闪烁。
楼星洲不停的摇晃着她,猩红着双眼质问。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师尊,你告诉我!!!”
“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究竟哪里不对,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可她还是笑,不停笑,长发凌乱的披在身后,衣衫因为癫狂的举动滑落肩头。
“楼星洲,要怪就怪你自己!”
“怪你跟他长得太像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你像谁不好,为什么非得像他呢?”
她偏头看去,眼神瞬间变得凶戾,纤纤玉手如利爪在嵌入楼星洲的后背,挖出满手热意。
她神色阴狠的笑道:
“洲洲,赵微云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行。你是为师的,从降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为师的,不管是生是死!
你要代替他那一份,一起爱我!哈哈哈哈……”
在楼星洲因为愤怒将她推开的时候,女人忽然吐出了鲜血。
可她还在笑,猩红的颜色衬得她清冷的容颜,格外艳丽。
此刻的她像食人的妖魔,披着美艳的皮囊,诱着人心甘情愿的送命。
楼星洲的恨意与愤怒再次被浇灭,他心疼的将她扶住,却被她反制。
世人常言:吃一堑长一智。
可他栽了那么多回,依然没有学聪明。
纵使心有成算,对上她也会输得彻彻底底。
“师尊,我带你去看伤好不好?”
楼星洲因女人一口血迷了心智,早已忘记受伤最严重的明明是他自己。
女人用膝盖将他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滴着鲜血,再柔情的目光也压不住眼底的疯狂。
“我的伤?为师能有什么伤?”
沾着红色海棠花的指尖,勾起他的下颌。
“洲洲你听话好不好,你给为师扮演他,只要你这么做,为师会跟从前一样的爱你!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好不好?”
在楼星洲的眼里,她已经疯了,从前没能发现,是她伪装得太好,是他醒悟得太晚。
是的,一切都太晚了。
完完全全的扮演一个人,或许等到他死,他在她心里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楼星洲心底是拒绝的,可望着女人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大有吐血不止的迹象,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
他艰涩的开口,将痛心的话语说出:
“好,我答应。”
说完这句话,他全身都没了力气。
从此,他将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阿云——”
听着女人缠绵的呼唤,他哑声应道:
“师尊,我在。”
一个耳光扇到脸上,嘴里出现铁锈味儿。
女人抚摸着他的眉眼,轻声道:
“叫筠儿。”
楼星洲闭着眼,毫无起伏的喊道:
“筠儿。”
“哈哈哈,好好,好!”
她笑着笑着,声音一厉,膝盖压迫着男人的胸膛,质疑道:
“没有感情,阿云,你不爱我么?”
心脏处的压迫让楼星洲疼得脸色发白,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粒泪珠。
他在心里做了好久的建设,才一字一句的说:
“筠儿,我爱你……阿云……很爱你……”
谢青筠:筠儿?哕——戏终于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