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秘境里出来,站在礁石滩上,神音主动俯身献吻,抵着谢青筠额头不舍的说:
“阿筠,我走了,我会一直想你的。”
谢青筠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
“快回家吧!”
神音化身人鱼在海面望了许久,终是在日出升起的瞬间,潜入了深海。
寝宫静悄悄的,仆从都没了踪影,神音内心不安,进去赫然发现父王坐在殿中等候。
大侍官蓝风跪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
“父王。”
中年人一头深金色长发,脸庞略方正,眉目深邃,威严十足,很有帅大叔的感觉。
听见呼喊,慢慢睁眼,面容深沉的问:
“音儿,你去哪儿了?”
神音下意识去看蓝风,从他的眼神里得知自己与阿筠私会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直接重重的跪在地上,坚决的说:
“父王,我有喜欢的人,我和她仪式都完成了,两枚鲛珠也送出去了。
我是不可能娶阿斯娜的!”
他与阿斯娜青梅竹马,但相互之间并没有任何情愫。
他们都厌倦族中为了繁衍,而强行将不爱的两人凑在一起的规矩。
他们是妖族而非妖兽,不是只有繁衍这一个目的。
“逆子!逆子!谁允许你私自与人苟且的?你就是这样当人鱼族二皇子的吗?
你让本王如何与大长老交待?你真是丢尽了本王的颜面!”
中年人狠狠拍着座椅,愤怒的波动将刚交付鲛珠,身体尚且虚弱的神音震飞出去。
神音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完全受了父王的怒火后,才咳着踉跄的站起来,走到中年人面前重新跪下。
人鱼王看着二儿子苍白的脸色,双手成拳,重重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愤怒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你既然一意孤行,现在又跪什么?
神音啊神音,祭司的预言你是忘了吗?
虽说人鱼族鲛珠离体而不影响实力,但那始终是咱们的命脉。
鲛珠一毁,你跟废了差不多!你怎么这么蠢呢?爱情就不是个好东西!
祖祖辈辈的惨痛教训,你还不明白吗?”
神音脸上扬起淡笑,湛蓝双眸漾着微光。
“父王,我是真的爱她。如果命运可以改变,就不是命运了。
逆天而行,终会被天道所惩,更不会有好下场。”
人鱼王难受的揉捏着眉心,一口气一口气的叹着,挺直的脊背弯曲,仿佛苍老了几百岁。
“罢了,事到如今,已无可转圜。就算是一条绝路,你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为父只问,她目前待你好吗?”
提起心上人,神音无可奈何的宿命感被驱散,湛蓝的双眸亮晶晶的,漾着柔情的波光。
“她很好,”嗓音不自觉放轻,“她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如高山的白雪一样纯净,浑身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气息。
很少有东西能入她的眼,很多的生灵都喜欢她。她来历成谜,实力强大……”
“等等!”
人鱼王急急打断他,拧着眉不可置信的问,“你连她身份背景都没打探清楚,就这样将自己交付了?”
神音眨了眨眼,抿着唇控制不住的上扬。
人鱼王气得想以头抢地。
“我的傻儿子欸,你,哎哟我的天,有关对方的信息你什么都不知道,人海茫茫,你以后去哪儿找?
为父怎么跟你讲的,你小时候又是如何学的?先祖的凄惨事例,你就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都跟你说了,外面人的最会花言巧语了,嘴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唉,完了,我的傻孩子铁定会沦落到骗身骗心的下场了。”
跪在旁边的蓝风也一脸忧愁的望着神音。
我可怜的二皇子哟!
神音无辜的眨眼,问道:
“我们不是不能上岸么,反正都不能找,身份背景重要吗?”
人鱼王使劲儿捶着胸口,蓝风连忙去搀扶,帮忙顺气。
“大王,大王,别气,二皇子……还小,阅历太少,难免被人哄骗,您好好儿教育教育就行了。”
“什么叫行了?傻小子里里外外都被骗光了!就他现在这样子,上不上岸有区别吗?
教育?教育能让时光倒流吗?
老子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到那女人面前,让他将鲛珠要回来,再不济守着别让她勾三搭四!
我跟你们说,外头人把戏多到哪种程度?多的是哄骗咱们鲛珠,拿去给真正的心上人永葆青春的事例!
你啊你啊,蠢小子啊!”
大皇子也来了,听闻自家好弟弟被骗身骗心骗鲛珠,事务没处理完就杀过来了。
“阿音,父王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与外面的人……”
神音在殿内跪得笔直,脑袋却垂得跟鹌鹑一样,默默的撸着戒指玩儿。
大皇子近前一探,死小子果真没了内丹,而且此时气息虚弱,分明是刚结束初次交合不久。
正准备怒骂某个欺骗纯洁少年鲛珠的坏女人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强横气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视线最终锁定在神音的手指上。
“阿音,这是什么?”
大皇子拉着小弟的手,目光一沉,表情略微狠戾,生怕坏女人夺了鲛珠不算,还打算对神音不利。
神音耳尖发红,如何也控制不了上扬的嘴角,眸光温情的说道:
“这是她送我的礼物,用以保护我的安全。能抵挡三次堪比洞虚巅峰的攻击。”
人鱼王与大皇子各有所思。
人鱼王眉头一扬:
“冥渊封印越来越难加固,这戒指说不定能派上用场,甚至保我一族性命。倒是个大方的。”
大皇子眼神一凛:
“洞虚巅峰?所以那女人是人族修士?”
神音将手抽回,万分珍惜的摩挲着戒指。
“是,我说了,阿筠很好。”
“人族还好?”
大皇子怒了,“阿音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将我人鱼族骗得最狠的就是人族了!
该死,不好好儿在人界待着,跑到妖界来,不是故意哄骗你的鲛珠是什么?
阿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人鱼王拍着大皇子的肩,又将二儿子拉了起来,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人都跑了,再吼你弟弟,除了扎心还能有什么用?
你呀,说点儿软话吧,你弟弟现在也是个可怜人。为父只祈祷啊,预言里的事慢点儿来。”
谢青筠一直打着喷嚏。
究竟谁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