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晖自从那日与吕提举会面后,就一直焦急地等待京中回信。
由于近日心绪太乱,他在学堂上屡屡走神,已经被那夫子批评过多次。再加上那日他的莽撞行为,引得丁院首责恼。所以这段时日,他在书院内处境颇为艰难。
学堂上,同窗讥笑他,商贾出身,还妄想一步登天,看到提举学士大人就想就此攀附,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风骨。
到了这时,也只有齐天沐常常在旁劝慰,“韩兄,我也知道你如今寄人篱下,急于功成名就。但这种事着急不得,凭你的学问,迟早也会功成名就的,不可走错路啊!”
韩晖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也只能苦笑着感谢他的关心。
韩晖这几日的异常状态,也被那慕家小女娃给注意到了。所以每当书院放课后,她就静静地等在风澜院门口。
每日就陪伴在他身边,间或插科打诨,逗笑搞乐。当然如果韩晖在房中看书写字,她也会安静地在旁边吃些糕点蜜饯打发时间,当然必须要忽略旁边那如老鼠般咀嚼的声音。
韩晖也体会到月月的用心,所以每日放课后,必会去她常说的店铺中,打包一些糕点吃食。月月每回一见他带回的东西,总是很开心。然后又会偷偷地告诉他,她的下一个愿望,同时还嘱咐道千万不能让兰婆婆发现。
五月初,天气越加温暖,出外踏青游玩的也越来越多了。
这日放课后,齐天沐见韩晖最近心绪不宁,便约他出外游玩散散心。
他们租下了一艘画舫,泛舟于那金水河上,欣赏一下沿岸风光。
微风拂面,水面波光粼粼。韩晖坐在这缓缓前行的船中,思绪渐渐放空,忘却近日的烦忧。忽然“砰”的一声,画舫猛得颠簸了一下,两人忙起身前去查看。原来竟是被旁边的船只给撞到了。
齐天沐有些气不过,拉着韩晖就要过去与人理论。
韩晖眼见那对面船上一船工冲他比了个军中手势。他顿时就明白对方原是阿爷留的人手,现在已经找来了。
韩晖挥手示意他去引开那齐天沐,便借机登上了那艘画舫。
当他一进到船舱内,便见到一黑衣老人早已等候许久,正是那陇西祖宅中的福伯。
福伯一见到韩晖,便急步上前狠狠抱住了他,并说道,“晖哥儿,老奴总算是找到你了。”
“自从那日青浦传来消息说,有韩家的人在那边遭遇不测,老奴我立马就赶去那边查看,见都是当日随你出游的侍卫。可左等右等却没有晖哥儿你的消息。我就日夜担心,唯恐你遭遇不测!”福伯说完这话,不由得大哭起来。
韩晖也知道这段时间的失踪,让这位老人操碎了心,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福伯,一切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福伯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哽咽地继续说“这事,我又不敢传信给老太爷,就怕他战前分了心。刚好你三叔爷调任洪州,我便求他帮忙查找,可一番查找后,还是踪迹全无。”
“老奴我就担心你可能遭遇不测,每次老夫人问起,我就推说你去临安府姑姑家玩了。”福伯想起这几个月的左瞒右骗,也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幸好上月底,京中你外祖陈太傅那传来消息,说你人在金陵府。老奴也怕消息有误,这才急急赶过来。万幸!万幸!”福伯不由得暗自庆幸,如今晖哥儿一切安好,真是幸运啊。
福伯问道,“晖哥儿,你那信中为何要求不得告知家中任何人,可是出了何事?有什么不妥吗?”
韩晖沉思片刻后答道,“福伯,我当日遇袭之时,随行的侍卫可都曾是军中老人,为人极为忠诚,决不可能将我的行程告诉任何人。可那些贼人却是早知我必会经过那似的,早早埋伏在山边。”
“那晖哥儿,你是怀疑家中有人漏风?”福伯追问道。
“这个我也分析不清,按说那张氏,两位叔爷等等都有可能。福伯,今日时间太短,不能与你多聊。且等我后日休沐后,去那天一阁再叙吧!”韩晖说完,便告辞了福伯,离船寻那齐天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