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娄相这是发了狠,才派你过来伏击陈太傅,好扶他那义子上位,做这正使吧。到时与金人和谈一成,功劳尽归了娄小大人,就没陈太傅什么事了吧!”
邹平自以为窥中其中玄妙,得意的一拍膝盖惊叹道。
他旧时服侍娄相时,可是知道娄老大人是靠得王家上的位,这些年也是借着王家才顺风顺水的,顾忌着娄王氏,必然是要为他那义子谋条出路的。
“邹兄,我看你是离了权力中心,人是越来越木了!如今竟连这也看不破,难怪会被娄相打发出来干这差使。”榆一讽刺道。
“你这是何意!可是借机看扁我不成!这差使哪差了,又不用像你这般风雨飘零,腥风血雨的。我现在虽然换了名姓,但丰衣足食,家中又有娇妻美眷,日子不知多得意,我余生可知足了,只求不再出任何波澜即可。”邹平挺了挺自己的肚子,自得其乐的说道。
“你这是嫌兄弟我在此给你招祸不成!”
“非也!非也!你这趟差使办不好,娄相要是怪责下来,我也得吃个瓜落。你适才可是一直在那报怨,说我这边出工不出力,消息传得不及时,这不就是给兄弟我找事吗!”邹平抱怨道。
“可确实是你这头消息不尽不实的,连出使金国的使团有多少人也不知,更何况这么一批陌生人加入其中,也不着人去弄个清楚,我这边就是因为消息不对等,这才出了问题。”榆一也是满肚子委屈要诉,丢了这么多弟兄,他也心疼得很,头发都白了几根。
“兄弟,这事还真怪不得我。我这关于使团的消息大半是来源于娄小大人那,再加上楚州各级官员前段时间被娄公子折腾得够呛,这消息难免是滞后了。”
邹平也述起自己的不容易,本就是做这暗谍,买卖消息的勾当。看着人前是风光,可人后还不是得在主子面前做低伏小。特别是那娄小大人,本事不大,派头十足。他派去楚州的人手,就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一再要求撤回来。
“娄小大人啊!其实你也无需过虑。如今王家势微,娄夫人那嚣张的气焰,娄相早就不想忍了。再说哪有一辈子伏人之下的,娄相如今位高权重,更是不想受制于人了。至于娄小大人,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扶了这么多年,也才到侍郎之位。本就不是亲儿,娄相估摸着也想放手,只是不想外人说他无情无义,这才将其打发去金国罢了!”榆一一听与娄僖有关,怕老友效忠错对象,忙提了个醒。
“那兄弟这回到底是要杀陈太傅,还是……?”邹平是不明白了,既然如此,若解决了陈太傅,这天高皇帝远的,政令不达,这不是将正使之位拱手送予娄副使吗!
“人我们如今怕是无法解决了,但出个什么意外,让那陈太傅折个腿,动弹不得,应该是能行的。也只能让他挂个名头,这样与金国的和谈也能进行下去。”
榆一叹气道,这计划跟不上变化,此次领娄相命令,确实是两手准备。不过是他贪功,想顺道解决了陈太傅,为娄相在朝堂上解决对家,这才这般做了。
死士之流,刺杀才是正道,他这是以短处攻人长处,才会将任务彻底搞砸了。
“兄弟,你能完成任务就好。我还一直以为你领的是杀人的命令,这于军队护送之下,杀那陈太傅确实是难了点,而且必会大乱。”这头邹平也算松了口气,真在这附近死个二品大员,官府绝对会严查大查,到时他这里也太平不了!
“本来确实存了念想,不过当时娄相也在气头上,而且还偷偷私下了调令,将那位少爷往这边调,想着也是扶义子还不如扶亲儿。没成想中间漏了风,被那娄夫人知晓,这才改了计划!”榆一也是京中憋了太久,难得能和老友交流交流,通通气。
“这我倒是知晓,当年那位少爷也是经我手送岀去的。不过毕竟是娄相的种,就算娄夫人及王家百般打压,如今的官位也不低,可比那位娄僖少爷争气多了!”
邹平不由得唏嘘不已,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娄僖少爷虽是从王家过继来的,改了姓,但却连娄相一分都没学到,反倒将王家的做派学了个十足十了。
这时,外面有仆从捧着一卷图轴进来。
邹平一见,便拿了过来,摊在了几案上。
“兄弟,你且看看,这就是附近的地形图。虽算不得详尽,但已是这街面上最全的了,连府衙也没有第二份!”
榆一仔细的看了这舆图,用笔尾轻点了几下,估算了一下使团可能途经的地点。
看来这附近的地形复杂,群山环绕,山倒是并不高,但弯弯曲曲的山径,确实是容易把人给绕晕了,倒是一绝佳的埋伏点。虽解决不了人,但袭扰袭扰,拖延他们的行程还是可以的。
娄相近日与金国有了间隙,有人时时提醒往日种种,就算再隐忍的人脾气也会发作的。那金人就差开口说,娄相的官位是靠着他们扶持得来的,若不是宋金之间需要他这个纽带,南朝的皇帝早把他贬到八百里之外去了。
这才激得娄相也想拖拖使团的行程,让金人也急上一急。而且那金兀术与他有些私怨,也算是一箭双雕了。上面命令如此,也让他们这些死士行事有些束手束脚了。
“榆三,这几个点你速去查探一下,看看适不适合。”榆一转头对刚进来的榆三吩咐道。
榆三领命而去,而邹平此时也探过头来,看了看榆一点出的那几个点,从图上看倒是挺适合的。
“这其中有一处,我倒是去过,附近有一处隐蔽的地下空洞,你倒是可以利用!不过决定还是得你来下。”邹平抬手一指。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若是他们从那边过,倒正可以利用。不过现在状况不明,还是在等等消息吧!对了!邹兄,那条暗线的消息可得帮忙盯紧些!”榆一拜托道。
“此人我也素未谋过面,那是娄相多年前布的暗线。但既然有消息过来,必不会落空的,且等着吧!”邹平对这事也不敢打包票,只得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