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阿庆她们放下叶子牌忙问道。
李少珩笑了笑,“幸不辱命,水落石出了。”
“快说来听听,究竟怎么回事。”赵静搬了个板凳坐到李少珩身边。
收拾了桌子给李少珩坐下,阿庆赶紧叫人去将留出来的饭菜热一下。
趁着这个空档,李少珩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吴氏确实是被冤枉的。”
阿庆她们相互对望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至于为什么徐家人为什么要冤枉她,徐三为什么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个中缘由就匪夷所思,超乎人的预料了。
李少珩的声音缓缓道来。
这事儿也就发生在今天下午。
徐员外和自己的外甥媳妇早就搞到了一起,长此以往,就露出蛛丝马迹,叫自己外甥发现了不对劲。
今天下午,趁着外甥又出去干活了,徐员外便偷摸到外甥家里跟外甥媳妇相会。
结果被早就静候在附近的外甥逮了个正着,外甥拎着刀进去捉奸,没想到其外甥身材太过矮小,敌不过徐员外反被他一刀捅死了。
徐员外杀完外甥之后想到杀人要偿命,才感到害怕。
他知道那条关于私通的律法,于是就想钻这条律法的空子。
恰逢三儿媳妇吴氏在家,徐员外便与叫来三儿子谋划,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没有人去抵命的话,他就一定得死。刚好三儿媳妇在家,那么就杀掉三儿媳,然后对外宣称是外甥与儿媳私通,他们当场捉奸,杀了这对女干夫吟妇。
这样他就能脱罪了。
三儿子原本是犹豫的,但经不住父亲的劝说。
徐员外劝说儿子杀了这个媳妇,他会再给儿子娶一个新媳妇,并且保证以后私下会补贴他一半的家产。
三儿子经不过新媳妇和家产的诱惑,便同意了。
二人当即就要回家去捉拿吴氏到现场宰杀了,不料到家时却发现吴氏已经跑了。
外甥已经被徐员外捅死,若是不找一个替死鬼,死的人就是他。
他哪里肯放过吴氏,当下立马召集徐家人去追吴氏。
吴氏顺着官道原是想进城报官的,结果却碰到了他们一行人。
阿庆纳闷问道:“吴氏听墙角了?还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
“吴氏的女儿听到了他们的谋划,担心母亲的安危先一步跑回去告知了吴氏。”
若是没有吴氏的女儿通风报信,只怕吴氏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命没了不说,名声也毁了。
遇到这样恶毒阴损的人家,真是倒霉。
护卫到徐家庄只带来徐员外外甥的尸体,人已经死了,也开不了口,更无法认定他是否与吴氏有染。
而后经过一番抽丝剥茧,从吴氏身上获得突破口,由吴氏的女儿的口供,揪出了徐员外的外甥媳妇。
那女人受不住刑罚,没多久就招了。
最后徐员外和徐三也招了。
他们三人恶意谋害无辜性命,已经被衙门收监等候判处。
田氏感叹一句,“吴氏真可怜。”
完全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嫁到这样品行不正思想恶毒的人家,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那吴氏怎地跑得这样快?”阿庆好奇问道。
“她原是徐家庄一个猎户之女,嫁到徐家之后仍然干着粗活,行动是比寻常人敏捷一些。”
应该从小在山林里行走,所以身体比常人强一些。
“她们人呢?以后若还待在徐家,只怕要被徐家的人磋磨死。”
这事儿因她闹到官府,徐家父子受了牢狱之灾,徐员外恐怕还要以命抵命,即使她没有半分错,徐家人肯定也会恨上她。
田氏也道:“是呀,还有她那女儿,以后恐怕日子难过了。若是她们愿意,倒是可以给她们指一个去处。”
李少珩:“祖母,吴氏要求和离,此地县令已经判她与徐家和离,女儿也由她带走。”
吴氏只生了一个女儿,若是男丁,还不容易带走。
“县令给她指了个去处,在县里慈幼院做杂活,生活肯定不成问题。”
瞧着是个立得起来的人,否则也不会当机立断要跑出来报官。
“这样也不错,不过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到底是个苦命人,回头给她拿个十两银子缓缓。咱家不是有个绣庄吗,引她到绣庄学刺绣,将来也有门手艺讨生活怎么样?”
赵家的产业遍天下,涉及的行业也很多,其中就有绣庄。
不过曾经发展起来的许多产业都归到了朝廷下面,所得利润也都进了国库。
绣庄是从花氏手里经营起来的,如今仍旧捏在花氏的手里。
阳松县城规模不大,铺子应该没有开到这里来,不过就近的府城应该有,送她们母女去学刺绣不难。
阿庆道:“吴氏年纪大些,刺绣可能不太行,不过她女儿年纪小,学这个刚刚好。至于吴氏,到绣庄也可以安排别的事情做。”
“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哎呦,玩了一晚上都困了,我先去睡了。”
丫鬟扶着田氏起来,赵静夫妻和赵茯苓也起身告辞。
送走众人,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阿庆笑眯眯问道:“饿坏了吧?”
李少珩声音温润:“还好,垫了些糕点。”
他忙着审案,三宝带去的糕点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吃的。
阿庆起身去给她找换洗的衣裳。
吃完洗漱好,二人躺到床上。
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只是阿庆想着这个阴损的案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驿站的床板不是很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李少珩也没睡着,他伸手将阿庆揽到自己怀里,“怎么了,床不舒服?”
“不是,在想吴氏的事情。”
困的时候就是阿庆骑在马背上都能睡着,倒不是因为床的原因。
“你是说那条律法?”
李少珩一语戳中阿庆所想。
“嗯,总觉得这条律法拿来害人太容易了。”
就像这个姓徐的一样,自己跟人私通,反而用惩治私通的律法去害人。
他是吴氏的长辈,又联合了自己的亲儿子诬陷,要不是吴氏机警,早就丢了性命。
是不是只要一个人藏了歹心,就能用这条律法害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回头我写封信给爹和大哥,看看能不能修改这条律法。”
即使是私通,也要经由官府查证才能下定论做惩处,不能任由私人动私刑。
李少珩摸了摸她的脑袋,“例律是需要不断更改完善的,父皇和大哥应该会考虑你的意见。”
阿庆嗯了一声。
他吻了吻阿庆的额头,温声道,“睡吧。”
第二日一早,阿庆起来梳洗好,就叫喜鹊取来笔墨纸砚。
提笔叙述了昨天的事情,又在后面写了自己的提议,洋洋洒洒写了七八页。
吹干之后放进信封,交给永春送到东都。
再次启程,刚出驿站吴氏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跑来跪到她们前面。
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早早就等候在此地。
“民妇多谢贵人搭救,替民妇洗清冤屈。贵人们的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
母女俩结结实实朝着田氏阿庆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得阿庆示意,喜鹊赶紧上前扶她们起来。
田氏:“没有我们,你一样能到官府洗清冤屈。”
吴氏苦笑,“怎么能一样,民妇那时已经力竭,若没有贵人搭救,民妇只怕再也见不到女儿。”
说着又是一番感谢。
田氏叫人取了银子给她,“这是十两银子,给你和孩子的盘缠。”
吴氏不要,婆子硬塞到她怀里,“老夫人给你的你就拿着,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考虑。”
看了下年纪尚小的女儿,吴氏没有再推辞。
问她是否愿意到府城
阿庆问她可否愿意到府城去学刺绣,有人引荐,吴氏当然愿意,当即就点了头。
阿庆随即请永春指了两个护卫出来护送她们母女过去。
这里到府城也不算远,骑马过去,估计到下午就能赶上他们大部队。
阿庆马车坐多了出来骑马,赵茯苓见了也要骑,刚好出来跟她一起做个伴。
阿庆就套了一件外衫,李少珩叫人拿了披风过来。
“风有些大,披一下好些。”
李少珩坚持,她只好接过来。
平小花看着她们二人并肩而起,眼露羡慕道:“我要是会骑马就好了。”
平家条件虽然比以前好很多,但父母能让她读书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接受的东西有限,更不会想到请人教她骑马了。
赵静不忍妻子失落,他朝对方伸手,“上来跟我一起骑。”
赵茯苓也笑道:“叫四弟带你,多骑几次就会了。”
平小花哪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跟赵静共乘一骑,当即就拒绝了。
赵茯苓:“都是自家人,你们又是夫妻,有何不可。”
阿庆也是这个意思。
平小花往后看了下父母的车辇,有长辈在她放不开。
尽管很意动,她还是拒绝了。
赵静乐呵呵道:“那等以后天气好了我教你骑。”
平小花笑着点头。
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洪兴县的地界。
眼看着要到家了,田氏兴致高了许多。
车帘子一直拉开,像是看不够一般,田氏一直盯着外面热闹的街市。
“这么多年了,变化倒是不大。”
阿庆指着斜对面的一个铺子,“看那里,那是咱们家以前的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