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仲,你大闹我的丹阁的事情,今日我不跟你计较。”天同丹皇颤巍巍地说道:“在我临死之前,就当一回见证,看看我死之前,这世上能不能多一个地阶炼药师。”
他说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池酒酒,似乎要把池酒酒的身上烧出一个窟窿来才算完。
池酒酒明白,都是将死之人的嫉妒。
温仲面色不善,他布置的隔绝外界的阵法都被这东西打碎了,就是为了给他一次震慑。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要这样内斗?
老东西不惜命,还要折损他的寿数?
温仲咬牙时,池酒酒问道:“你在此见证,在丹阁之中算数吗?”
星引说的,需要两个丹王。
“自然。”老者答。
池酒酒又问:“我炼制出地阶丹药,就算是考核完成吗?”
“自然。”
池酒酒挑眉,问出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成为地阶炼药师,你就会老老实实去死吗?”
这话可以说是十分的冒犯了。
老者轻轻的笑了一下。
这次他没有回答那句自然。
而是轻轻眯起眼睛,把落在池酒酒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在柏长眉的支撑之下,他张开自己的双手。
能作为炼药师,在这个世上存在如此长的时间,所有的荣耀风光,他都已经见识过了。
直到如今。
直到如今……
岁月如斯漫长,可他却从来不能得到寸进。
活了一万年,意味着他的生命,与那位丹神是极度重合的。
虽然不知道丹神是什么时候陨落的。
但细细算算,丹神陨落至多不过二十五年,甚至更短。
她像是一道阴影,极致的笼罩在所有的炼药师头上。
只是近几千年,她不怎么出手炼制丹药罢了,也不随便跟修行者接触了。
可天同丹皇就是知道,那道巨大的药息消失,至多不过二十五年。
“你会真的去死吗?”池酒酒又不识好歹的追问一句。
灏古仙尊准备吸取别人灵力,奋力一搏。
温仲秦家之流,准备了自己夺舍的子孙后代。
温仲还留了一个先天傀儡,以作后用。
都是用来对抗天道寿数的。
那眼前这个就快要死的化神修士,还是丹阁的家主,怕是温仲没有享受过的东西,他都享受过,他难道不留恋这个世界吗?
池酒酒不信。
“自然不会。”他丝毫没有隐瞒。
化神修士不打算乖乖顺应天道的,乖乖去死,那他打扫做什么?
一种惊悚的毛骨悚然的气氛逐渐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
一个化神,就算是垂垂老矣的化神,也是有着不俗的能力的。
看热闹固然好,但要是真的说让他们赔上自己的性命,那就别怪他们想要赶紧跑路了。
这个叫池酒酒的到底生了几个胆子。
她不给温仲面子,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如今还要跟天同丹皇找事情,同时得罪两个化神?
这样狂悖的性子,那即墨燃还站在她身后,丝毫不加劝解,同仇敌忾的模样,就算是没有道侣契约,也能让人看出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的亲密。
难怪即墨家会得罪化神,被人杀了。
难怪池酒酒能做出屠人满门的疯批事儿。
不对,即墨燃不是已经死了?难不成池酒酒的丹药已经能做到起死回生了?
即墨燃的这张脸,现在还不知道的那一定是闭关了。
且不说池酒酒为了找他,放出的悬赏,就是说他跟大仙姬面容肖似,就足够引起不少人的好奇。
即墨燃没死,池酒酒在两个化神面前找事儿。
别人身上似乎不合理。
但池酒酒和即墨燃,闹得半年都甚嚣尘上的两个人名字,算了吧,他们天才想要做什么,就任由他们去做吧。
路人已经是一种破罐破摔的情绪了。
“丹阁上下,灵根很好的人没有几个。”池酒酒说道。
温仲挑眉。
池酒酒知道这件事情!
这小姑娘看起来一根筋,呆呆傻傻的,带着一身的蛮劲儿,看着没心眼,其实肚子里心思百转。
当真不能小看啊。
池酒酒知道他们这些化神,有豢养后代,找天赋好的孩子,培养成为夺舍容器的事情。
“你要屠杀秦家满门,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层意味。”
温仲赞叹道。
他知道池酒酒出手狠绝,现在看来,池酒酒的狠绝真的就是为了斩草除根。
既然知道秦家的那个化神,有机会夺舍重生,就把他的子孙后代连根拔起,就算是他已经夺舍到了谁的身上,杀一次是杀,杀一百次也是杀。
池酒酒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他夺舍多少次,池酒酒杀了多少次。
秦家有多少人能供他夺舍,池酒酒就灭掉秦家多少人。
池酒酒给了温仲一个白眼:“不能夺舍,那你就是给自己准备了先天之物。”
“对。”天同丹皇也曾经炼制过一枚先天丹药!
炼器师夺自己炼制器物之天。
他作为炼药师,夺的就是草木丹药之天。
他们比那些夺取肉身的,要多一层险境,毕竟物什始终就是物什。
物什能不能生出灵智,能不能复苏他的本来心智,其中多的是未知。
只是夺物之先天,比起夺人的后天,要有一层好处,那就是先天修士始终是要比后天更受天道眷顾的。
“我这一生只炼制了一枚先天丹药,感应天地,沟通寰宇,得悟大道。”
他如此说着,目光落在了池酒酒的身上。
池酒酒的天赋,池酒酒身上的药息,比之他知道的丹神,并不差多少。
未来的池酒酒能走多远,走到什么位置,如今快要死的他,也不想过多展望。
但像是先天丹药这种东西,池酒酒必定是能炼制出来的。
不是他对池酒酒有多大的信任,而是他对透过池酒酒看到的丹神,有莫大的信任。
如今池酒酒走的路,与丹神别无二致。
身上的不羁狂妄,也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