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看着妆镜里的自己,身上穿着宝石蓝旗服,衣襟上方佩戴绣了紫底木兰花的龙华,梳得大拉翅头被装点金钗和珠花簪。
“嬷嬷,贝勒爷送的玉兰花簪也戴上。”
“好。”邹嬷嬷让丫鬟把玉兰花簪取来,插在沛柔盘得旗头上,玉兰花垂下的鎏金边泛着莹润光泽,“格格,贝勒爷好眼光,玉质木兰与格格的肌肤相得益彰。”
沛柔抿唇而笑,轻“嗯”一声,搭着邹嬷嬷的手,往门外走。
刚走出门,便与立在门前的胤禛碰面,沛柔抬眸,眼前一亮,少见胤禛穿吉服。
他的吉服也是宝石蓝底色,衣袍上有用金银丝线绣着腾飞的龙纹,腰间束着镶有红蓝色系美玉的腰带,整体与他沉稳内敛的气质相辅相成。
胤禛见到沛柔,眼底同样泛起一阵惊喜之色,深邃的眼眸透亮,平唇压不住翘起。
他的福晋与他品味相投,这么一穿,就很有辨识度,一看福晋就与他相配。
胤禛牵过沛柔的手,“一起出去。”
于是沛柔就被胤禛牵着走,接受全府上下无数想瞄又不敢瞄的眸子洗礼,就与昨日从宫中回府,下了马车,胤禛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往东院走一样。
他们走到府外,一早在外等候的李氏,看见两人牵着的手,内心五味杂陈。
昨夜贝勒爷抱着福晋进府、一路朝福晋东院去的消息,在府中上下传遍,都说贝勒爷与福晋恩爱无比,她还因此气急,把房里的摆件和茶几摔了个粉碎。
昨个儿哭红哭肿的眼睛,今个儿怕是见不得人了,这会儿还要忍着泪光不出。
她朝胤禛和沛柔走近,垂眸屈身行礼,“贝勒爷,福晋,妾身上另一辆马车了。”
胤禛看都没看她一眼,重重“嗯”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昨日额娘之所以召福晋进宫,都是李氏在背后煽动,他看在李氏为他生两儿育一女的情份上,并没有挑明。
李氏起身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沛柔,可接触到胤禛的蹙眉凝视,吓得立马收回视线,搀扶着新婢女彩绘的手,往后一辆马车走。
胤禛拉着沛柔上了前面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皇宫驶去,参加康熙帝设下的中秋家宴。
马车上,胤禛仍牵着沛柔的手不放,明亮的眸子看着沛柔,“待会到钦安殿,你我不同桌,你与别的福晋能聊就聊,不能就不必理会,不用看在我的面上让自己受气。”
沛柔粲然一笑,“好的阿禛,臣妾气谁都不会让自己受气,放心。”
胤禛明眸闪过促狭,“福晋会气我吗?”
沛柔笑地妩媚,红唇轻启,“当然会。”
她抬手,纤长的指尖顺着他的衣襟陷入里衣内,往身前一勾,迫使胤禛的脸与她相对,对上他的视线。
她弯起唇角,仰头红唇印上他的眉眼,一点点往下,直到停在他凉薄的唇面未落。
胤禛早就被挑起了欲望,正极力克制自己,告诫自己现在在马车上,并且很快就会到皇宫,不可以做逾矩之举。
但看着她吻过他眉眼、鼻梁的红唇,想亲的欲望强烈,在全封闭的马车内亲没人发现,应该算不上逾矩,他在心理上给自己找了放纵的借口,却等不来福晋落下吻。
吻不来,他自取,但被沛柔躲了过去。
沛柔与他一下拉开距离,看着他,笑盈盈地,“不让亲,你说会不会?气不气?”
胤禛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抬起修长的手,骨节漂亮,迷惑性地靠近她的额头,趁她不明所以,一指,“嘣”。
被一指弹,“啊!”,沛柔收回伸出去的手,捂住额头,睁着水眸大眼瞪他,刚刚她差点反手打他一拳。
她想要是她真打了他一顿,会不会被抛尸荒野?
胤禛抬手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揉揉,“调皮。”
他虽然怎么说,但语气温柔,尾音愉悦地上扬。
福晋是他的结发夫妻,他没想到以往与他一样沉闷的福晋,会变成他喜欢的模样,让他爱之如狂。
他比大多数阿哥都幸运的多,起码皇阿玛给他配的福晋,是他喜欢的。
马车停了下来,胤禛取下腰牌,从打开一半的车帘伸出手,将身份腰牌在门卫眼前一晃,收了回来,马车再次向前行驶。
下了马车,李氏快步跟上他们,走在沛柔的身后侧,进了宫,她变得老老实实,毕竟一举一动代表着四贝勒府。
到了钦安殿,胤禛轻拍了拍沛柔的手,似在安抚,“爷过去了,你在儿寻个位置。”
“放心去吧,爷。”沛柔微微欠身,在宫里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李氏见沛柔行礼,也跟着欠身。
沛柔看着胤禛走上台阶,她也带李氏,往阿哥们的家眷区走去。
家眷区,阿哥的福晋们、侧福晋们几乎七七八八都来齐了。
沛柔嘴角衔着温婉得体的笑容,带着李氏寻了一处落座,没一会儿李氏和别的福晋攀谈上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好几桌的女人,自然上演好几台戏。
沛柔端庄的坐着,整个人落落大方。
虽然不参与那些七嘴八舌,也不会让人瞧不起。
她感受到另一桌的一道视线,她寻了过去,就见看她的人是马尔泰·若曦。
话说自从那日一别,她也有三月未见若曦了,若曦的名声还是以“拼命十三妹”的称号传了开来,她没能躲过与明玉的那一战。
她朝她弯眸一笑,若曦愣了愣,就被她姐姐马尔泰·若兰拉了手袖,附耳轻言,“若曦,那是四福晋。”
若曦明白若兰的意思,旋即回沛柔以微笑,若兰也朝沛柔轻点头。
沛柔与大福晋、太子妃、三福晋、五福晋、八福晋、九福晋坐一桌。
她虽不与人攀谈,但总会有人寻来。
九福晋把话头抛到了她这儿,“四嫂,听说前时弘晖阿哥生了一场大病,还是四贝勒爷娶妾冲喜生还,现在阿哥好些了吗?”
九福晋的话一出,不知有意无意,反正把福晋们的目光都吸引到沛柔这儿来了。
九福晋的话,听着像是慰问一番,以为她好意,实则言下之意,说她没福气,唯一的嫡子都还要靠沾别人的福气,以求康健。
一听,九福晋就不是一个善茬。
沛柔眸光淡淡地睨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