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远和吴成看到排山倒海般涌上来的尸潮,愣在了当场。况国安再一次解决完刚从洞窟里爬出来的干尸,看到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当即骂道:“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拉我上去!”
祁天远在况国安的骂声中清醒了过来,指着远处汹涌而来的尸潮说:“你自己看看,我们逃得掉吗?”
此时,况国安已经爬上来了半截身子,听了祁天远的话,往后一看,吓得满脑瓜子都是冷汗,而在另一边,虽然歪歪扭扭走过来的干尸并不多,但稀稀落落的到处都是。
祁天远正准备拉况国安上来,身后有几具干尸已经上来了,地上已经没有石头了,吴成也被一具干尸扑倒在地上,双方扭打做一团。那干尸张口就朝吴成脖子上咬,吴成一只手肘抵住干尸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停地往它身上打着。
祁天远几刀戳翻了一具干尸,随即走过去,将按在吴成身上的干尸一条腿卸了下来,抄起短腿“嘭”一声抡在那厮脑袋上。干尸的命门就在脑袋上,就见它身体一抽,吴成趁机一脚将其踢得翻倒过去。
那条断腿虽然干瘪得不成样子了,不过上面粘附的肌肉很有韧性,跟一条橡胶棍一般,如果不考虑它的性质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件趁手的武器。又见三具干尸晃悠了上来,祁天远当即横抡了过去,干尸接连被抡趴下了,有一具甚至脑袋都转到背后去了。
吴成见他一下子就放倒了三具干尸,似乎忘记了当前的处境,笑道:“老祁,你以前是不是在少林寺练过,这么牛掰,一下就放倒了三个。”
祁天远说:“少林寺倒是没去过,架是打了不少,哥们儿这叫身经百战知道不?”其实他倒没有吹牛,身处社会底层的打工人,龙蛇混杂,生活并没有有些人想象的那样一团和气,不管你想不想,愿意不愿意,有些人总会有意无意的试探你的底线,倘若你忍了,事情并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更加肆无忌惮。这时候,往往就需要露出獠牙,甚至用暴力解决问题了,当你变得足够横,人们才会尊重你。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不仅在动物界适用,在人类社会依旧如此。
祁天远用一条断腿扫倒了一大片干尸,眼见着尸潮越来越近,况国安还困在陷坑之中,他虽然身手不凡,然陷坑狭窄,施展不开拳脚,再加上从洞窟里爬出来的干尸越来越多,所谓猛虎不敌群狼,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很快他就被无数的干尸吞没。
这时候,却见况国安被无数干尸拽着往洞窟里拖,眼看就要被拖进去了,也不知道洞窟中还有多少干尸,一旦被拖进去,后果可想而知。
见到况国安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吴成急道:“快想想办法,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眼看着尸潮越来越近,一旦它们压过来,到时候再想逃离就来不及了,他们会被顷刻之间被无数尸体撕成碎片,尸骨无存。况且,还有不少干尸从坟冢里爬出来,他们可以说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有精力去救况国安。虽然他好几次救过祁天远的命,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恶人了,当即拽着吴成就跑。
吴成却一把甩开祁天远的手,大声说道:“况国安现在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自己逃命。”
“我们不丢下他,难道要和他一起到黄泉路上做伴吗?”祁天远说,“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也不想把他丢下,可要是救他,我们谁都跑不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吴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祁天远说:“我从来都是这样,一直都没有变,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点面之交的人去冒险。”
在祁天远眼里,和况国安的交情不深,就算他死了,他心里也不会泛起一点波澜。况且现在,况国安已经被群尸湮没,救他就会浪费很多时间,一旦后面尸潮压上来,只会死无全尸。
祁天远和吴成正要转身,就见况国安血淋淋的脸从干尸堆里挤了出来,稍有喘息之机,就大喊道:“救我!”
祁天远扭头一看,况国安被陷坑里的干尸拉拽着,却似乎没有统一的方向,相互拉扯着,估计要不了多大一会儿,他就会被干尸群五马分尸了。
吴成看见况国安如此凄惨的模样,瞪圆了双眼,对祁天远说:“你好像忘了,不久前他救过你!”
“我没忘。”祁天远冷冷的说。
,“那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就算你能做得到,我也不能。”
“听着吴成。”祁天远揪着他的衣领子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下去救他我们谁都活不成!”
“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丢下一句话,吴成一转身,就往陷坑里跳去。
祁天远被吴成的所作所为气得怒火中烧,当即骂道:“吴成,你他妈的这个节骨眼上犯什么圣母病!”
祁天远话音未落,吴成已经义无反顾的跳下了陷坑,或许此时在他眼里,自己像是一个舍生取义的英雄,但在祁天远看来,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祁天远心里当然清楚,自己这样做不对,说是忘恩负义一点没错,毕竟况国安在之前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性命。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不可能舍去自己的性命不要去救人。再说了,像况国安这样盗墓摘桃子的老猴子,吃死人饭的,哪是什么善男信女,即便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也死不足惜。
祁天远和吴成有很多想法并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这里面最基本的原因其实就是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所导致的。吴成可以说是从校园里成长起来的,深受学校教育的影响,品德高尚觉悟高,往往能在别人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但在祁天远看来,这样的人值得尊敬,但却无法理解。
不过,祁天远可以对况国安不管不顾,眼看着他被干尸撕成碎片而无动于衷;然而却不能让吴成以身犯险。毕竟况国安充其量不过萍水相逢而已,而吴成却是自己的兄弟,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愿意帮自己的兄弟。眼见着吴成跳下陷坑,祁天远想也不想,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吴成捡起况国安掉在地上的工兵铲,将抓住况国安手脚的几个干尸拍趴下,祁天远也上去帮忙,将几个干尸踹翻。
他们刚把陷坑里的干尸全部放倒,就见洞窟里又出来了个干尸,这个干尸手上居然戴着铁链,生前应该是囚犯。它明显比起原来的干尸更具攻击性,把铁链甩得唰唰作响,祁天远一个不注意,被铁链甩到手臂上,火烧火燎的疼。况国安从地上爬起来,趁着他们还在和干尸缠斗的工夫,很快爬出陷坑,然根本就不理会陷坑里的两个人,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姓况的,你个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吗?”吴成见况国安跑了,气急败坏的骂道。
“吴成,你挺身而出过了一把英雄瘾,现在,看谁会为了你挺身而出!”
吴成一铲子拍倒那个戴着锁链的干尸,之后就再没见到有干尸从洞窟里爬出来了,而在陷坑里,横七竖八的全都是扭曲的干尸。吴成招呼道:“老祁,咱们快上去。”
“现在上去,已经晚了。”祁天远满眼绝望的看了身后一眼,尸潮已近在咫尺,他们根本没有爬出陷坑的时间,“现在咱们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你就祈祷这些行尸走肉能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吴成在这个时候急中生智,当即说道:“上天是没有路,但入地却有门。”他指着陷坑边上的洞窟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现在里面应该是空的,我们进去,能拖一会是一会。”
吴成这么一说,祁天远也认为钻进洞窟或许是现在唯一的生路,当下也没犹豫,一头钻进了其中一个洞窟之中。
吴成紧随其后,也就在这个时候,尸潮如排山倒海般涌将过来,数不清的死尸落进陷坑之中,这些尸体和干尸不同,浑身黏糊糊滑腻腻的,只是一瞬间就像烂泥一样填满了陷坑。洞窟狭窄,两个人死命向里面爬行,后面的吴成往身后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狭窄的洞窟中已经塞满了死尸,像肉泥一样一点缝隙都没有,只见密密麻麻的脑袋和爪子,直向他缓缓涌过来。
洞道算不上太长,很快,他们就爬到了尽头,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到处都是骸骨和奇形怪状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