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滚带爬的进了溶洞,两个人往溶洞里粗略的扫了一眼,没看到别的出口。就在满心绝望之际,突然看到洞道出口顶上,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大石头,要是能把它弄下来,就能把洞口堵死,外面的尸群也就没办法进来了。
眼下,两个人手中能用的工具就只有况国安留下来的兵工铲,这把兵工铲的质量没得说,可要想把石头弄下来,依旧有很大的难度。祁天远没有多想,当即上前绰起工兵铲就去撬洞顶上的大石头。别看那石头摇摇欲坠,似乎只要踹上一脚,就会垮塌下来,然而祁天远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撬石头,石头倒是在晃动了,就是没落下来的意思,似乎和他犟上了。
吴成当然也没有闲着,从溶洞中捡起一段钟乳石,过去跟着去砸石头周围的地方,那些地方的岩石层很脆,几番砸下来,不少碎屑簌簌落下。
有吴成从旁协助,石头晃动的幅度更大了,又有部分碎石落了下来,不过那块大石头依旧不肯落下来。眼看着洞道里的尸群已经涌到了中间的位置,它们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最多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它们就会爬进溶洞之中,溶洞空间虽大,然在众多死尸面前,他们毫无回旋的余地,迎接他们的只能是死亡。
两个人更加卖力的挖凿大石头边缘,虽然双手酸麻,虎口上都振出鲜血来了,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们容不得丝毫松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一大块石块被砸落下去,那大石头猛地一个震颤,一半边歪斜了下来。此时此刻,尸群已经到了脚边,有的死尸的手爪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裤腿。
祁天远使出浑身力气,照着已经歪斜半边的石头一脚踹过去,石头陡然落下,将刚刚伸出头来的几个死尸砸成了肉泥,与此同时,将洞口堵了一个严严实实。石头边缘流出很多黏糊糊的烂肉,很快就淌了一大滩,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令人作呕。
两个人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除了被石头砸得稀烂的几具死尸之外,却还有三五具还有半截身子幸免于难,不过这种半截残尸成不了气候,在地上爬动扑腾了一会之后,便彻底不再动弹,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切,伴随着那几具残尸的消停平静了下来,溶洞之中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从不曾发生过。
两个人脸上都没有死里逃生时该有的喜悦,反而变得更加凝重。的确,他们侥幸逃出了群尸的魔爪,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偌大的溶洞中,除了犬牙交错的石钟乳和石笋石柱,以及遍地歪七扭八的干尸,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哪怕一个缝隙,难不成他们就这样被困死在溶洞之中,成为众多干尸中的新成员。
祁天远从来都不会束手待毙,哪怕陷入绝境,他也绝不会是坐着等死的那个人。等到缓过劲来,他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拿着手电筒四下里扫视,在雪亮的光线下,看到最多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此时此刻,对这些古怪的尸体,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祁天远一把把吴成拽了起来,说:“到处看看,看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
此时吴成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趴趴的,无精打采。
见到吴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一股无名火就从祁天远心底涌了上来,当即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随即骂道:“吴成,你给我听好了,要不是你逞英雄,救那个姓况的狗杂种,我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份田地,现在你倒好,跟个没骨头的鼻涕虫一样,摆个衰样给谁看?啊!”
吴成被一耳光打得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意气用事,逞英雄反被况国安摆了一道,心里有多憋屈就甭提了,如今陷入困境,进退两难,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又把自己最好的兄弟给连累了,要不再提起精神寻找出路,那还怎么对得起祁天远。
当下,两个人分开两面,各自寻找起出路来。地上全是干瘪的残尸,根本没有落脚之地,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仿佛恶鬼呻吟,甭提有多瘆人了。
祁天远这边还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那边的吴成就出了问题,他刚走出一段距离,脚下突然一空,随着一声惨叫,坠入了地下。此时祁天远正全神贯注的搜寻着每一个地方,忽听到吴成那边的动静,当即就把手电打了过去。那里哪还能看到吴成的影子,地面塌出了一个大洞,此时正翻腾着滚滚烟尘。
祁天远慌忙跑了过去,既惊喜又担忧,惊喜的是这个溶洞还有另外的出口,担忧的是吴成坠落下去,会不会受伤。他当即打着手电朝着洞里照下去,就见吴成从一片干尸堆里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好像没什么事,祁天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祁天远跟着跳下去,里面是一条斜向下的通道,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他们也没多想,沿着洞道向前走去。走过不远,就看到前面有一个拐口,在拐口处,隐隐约约有一个人。
两个人当即停下脚步,拿着手电照去,在拐弯明暗交界处,的确站着一个人,死人尸怪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多的不说,胆子倒是练得贼大,不过乍看到那样一个人,依旧吓得大气不敢出。
那个人的穿着根本就不是现代的,他身上穿着清代的官服,头上戴着红缨帽,让人不由得想起香港电影里的僵尸。只是他低着头,红缨帽下面只露出鼻子下面的部分,没有胡须,皮肤白得吓人,下巴又尖又长。
祁天远大着胆子正准备仔细看时,就见他的嘴一勾,露出来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即倏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祁天远心里虽然害怕得紧,但还是提着兵工铲跑了过去,但却再没看到它。
弯口另一边是一条平坦开阔的墓道,却在不远处,突兀的矗立着一堵墙,墙上明显书有文字。
此时两个人皆因刚才的事惶恐不安,谁都没有心情去看墙上的字,不过很快,吴成就拉住了祁天远,说道:“这上面好像记载着有关柯通博的事迹,这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至少能了解有关于蝴蝶癍诅咒的一些事。”
祁天远一听,当即停下脚步,耐心的和吴成一起看起来。
墙上的文字记载,柯通博原来是江南一带的一个地方官,品阶虽然不入流,但当时江南富庶,自然有捞不完的油水,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贪污受贿而来的钱财。不巧一日,东窗事发,柯通博锒铛入狱,但也不过走一个流程,毕竟他的手里还攥着不少高官的把柄,比起他来,那些人更加爱惜脑袋上的顶戴花翎。
不过正所谓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大腿,柯通博手里虽然攥着那些高官不少把柄,但也仅仅保住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而已,被他们几番操纵下来,就被安排到边陲之地做流官,其实也跟流放没多大区别。
按理说,当时在横断山区,大部分都是原始而荒蛮的地界,在这样的地方,别说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就算想把日子过舒坦了,也没那可能。然而,柯通博却偏偏行了大运,甚至比在江南的时候,还要逍遥自在。
这一切,都与一个人脱不了关系,那是一个在当地德高望重的大巫师,是双面巫师的第三代弟子。柯通博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被流落到荒蛮之地,还能遇到“亲戚”,当下把巫婆王妃的事情一说,关系立马就拉近了。
那大巫师一直守护着双面巫师的陵墓,在他知道柯通博也是自己人之后,自然邀请他一块祭奠双面巫师。刚开始的时候,官场失意的柯通博自然而然的打起了双面巫师墓的主意,可惜的是,他刚进入陵墓之中,就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丢在了里面,没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柯通博盗墓不成,居然阴差阳错的发现了一条玉脉,黄金有价玉无价,既然有利可图,自然就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盗掘老祖师爷的墓葬了。
同时,他认为自己发现玉脉,是因为双面巫师显灵,给了他一个发财的机会,此后,柯通博对双面巫师奉若神灵。
刚开始的时候,挖掘玉矿很是顺利,柯通博和大巫师都赚得盆满钵满,趁机扩充势力,成了名副其实的草头天子。然好景不长,几年之后,他们在山腹之中挖出了山妖,无数人命丧黄泉。玉矿挖掘也不得不停下来,他们为了对付山妖,每年将数以百计的人送入双面巫师墓,以尸山血河供养山神鬼树,镇住山妖。
吴成和祁天远二人看完墙上的记录,只感觉后脖颈子阵阵发凉,倘若墙上文字记录是真的,尸山血河供养山神鬼树,以镇山妖。如此一来,双面巫师墓,可谓固若金汤,想要从里面拿到落神珠,唯恐火中取栗不成,反而惹火烧身。
吴成吓得一张脸白得跟纸一般,说道:“这里难道真的有山妖?上面说的山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就连柯通博和大巫师都只能把它镇压在山里,我们来这里岂不是给它加菜吗?”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祁天远说,“他们之所以没把山妖干掉,其实就是让它来守护双面巫师墓。不管那是一个什么鬼东西,肯定非同寻常,我们还是祈祷,最好不要遇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