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听况国安说得煞有介事,开口道:“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不过你也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总认为所有人都像你说的那么阴暗,都挖空心思的想坑害你,那倒不如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坑你这种货色能得到什么好处?”
祁天远自然不会因为他的一面之词改变自己的立场,不是因为兰蓝岚有多么值得信任,而是况国安明显更可恶。况国安这厮看到又多了一个人,就更显得自己势单力孤,将来的处境因此会更加被动,因此出言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旦他们相互怀疑,对自己就更加有利。
不过,话说回来,兰蓝岚的底细依然不清不楚,要说祁天远完全信任她倒也不全是。即便她兰蓝岚不是官道上的人,也肯定对落神珠有觊觎之心。现在落神珠还没找到,大家一团和气,真找到落神珠之时,谁又敢保证自己的背后是绝对安全的呢?
假如兰蓝岚真的是官道上的人,或许刚开始的时候不会对他们不利,但一旦回到地面上,那就不同了,祁天远他们轻则锒铛入狱,在号子里蹲个十年八载,重则吃一颗花生米,与这个世界彻底告别。
况国安见祁天远不说话,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支枪是这位兰小姐的吧?就凭这一点,她的身份就绝对不简单。再说了,刚才她那一脚,根本就不是花拳绣腿,一个女人,敢孤身一人闯进古墓里来,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胆色,如果让她离开,我以后睡觉,都会失眠的。”
“我对你睡觉失不失眠没有任何兴趣。”祁天远冷冷的说,“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既然是合作,最起码拿出一点诚意来,过河拆桥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
实际上,在所有人中,祁天远完全信赖的就只有吴成,毕竟他对吴成是知根知底的。至于兰蓝岚,对她没有好感那是假的,不过对她的信任还是有所保留的,至少祁天远是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她的。兰蓝岚不是一般的女人,胆色过人,身手不凡,别说那些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小姐姐比不上,就连很多男人,在她面前,恐怕也自惭形秽。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之间是经历过生死的,在危难之际相互帮助,和况国安自私寡义的所作所为截然不同。
况国安哼了一声:“祁天远,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帮谁做事?我们可以说也是一条路上的人,怎么?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威胁起我来了?”
况国安这么一说,吴成当即就不干了,大声说道:“姓况的,现在是谁在威胁谁?我可告诉你,再啰哩吧嗦的,爷们儿现在就把你给做了信不信?”
祁天远也跟着说:“兰蓝岚是我的朋友,你要是对她不利,就是和我祁天远过不去。如果你偏要在这事上掰扯,我也可以给你机会,咱们一对一打过,看谁能要了谁的命!”
况国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再吭声,算是妥协了。
半晌,祁天远问:“你刚才发现了些什么?”
况国安嘴角抽动了几下,接着居然显摆起来,指了指石墙,说:“你们别看这面墙一片光滑,但里面却另有玄机,没有我,就算给你们几十年的时间,估计也进不了墓室。”
“你就吹吧你。”吴成说,“这不就是一面普通的墙壁,哪来什么机关?”
祁天远看况国安并不像是在吹牛,毕竟他是破解机关的高手,在这种地方更没必要和他们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墓道笔直延伸,直到黑暗尽头,也不知道有多长,况国安偏偏在这个地方停下来摸索,肯定有他的道理。
况国安没有理会吴成,兀自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屏气凝神,听了大概十来分钟,嘴角倏然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吴成见他老半天也没捣鼓出什么来,于是不耐烦的开口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
况国安听吴成说话,脸色一沉,对祁天远说:“你最好管管你的小弟,别让他在我耳边聒噪,要是出了问题,进不了墓室事小,要是触动了什么危险,咱们谁也别想跑掉,都得给双面巫师陪葬!”
吴成还想说什么,被祁天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吴成再不敢说话。况国安又一次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在其他人疑惑且焦急的目光中,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墙壁中机关的布置了,大家暂且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会在这堵墙上开出一扇门来。”
说完,况国安将半个身子贴在墙壁上,伸出两根修长干瘦的手指,开始有规律的在墙壁上敲击,像发电报一样,敲击声在寂静的墓道之中格外清晰,时而短促,时而低沉,时而连续,时而沉寂。整整敲击了十来分钟数百下,况国安的额头已经爬满了细密的汗珠子,停下后,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擦了擦汗水,好像跑了十几公里似的,疲惫之态尽显。
况国安向后刚退上几步,墙壁上就有了动静,皲裂蔓延扩散,一片片碎石簌簌脱落,竟然真的露出一道四四方方的石门来,那石门一看就知道十分厚重,但见石门一阵颤动,嗡嗡有声,不多时候,就缓缓沉了下去。
吴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仅惊奇于机关门设计精妙绝伦,更惊叹于况国安手上的功夫神乎其神。
祁天远他们正要抬脚进入门中,结果被况国安伸手拦住:“别忙,这个墓室不知封闭了多少年,里面的空气可能有毒,等一会儿再进去。再说了,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机关暗器,冒然进入,要是着了道,就麻烦了。”
他们站在墓门口,还没等其他人看清楚墓室里的布局,就听到吴成大声叫到:“你们看,墓顶上居然长了一棵树!”
这暗无天日的墓室里,怎么可能有树,就算有,也应该是枯死了,大概率也是从外面搬进来的,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他们很快就看到,墓顶上的确长着一棵树,而且还是活着的,像吊灯一样倒挂在墓室穹顶之上,有叶有花还零星挂着几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果子。
那是一株藤蔓植物,无数手指粗的蔓条相互纠缠盘绕,就像麻绳一样四处伸展。在藤蔓中,还挂了一圈棺材,棺材是立起来吊着的,一共有七口之多,这些棺材与常见的迥然不同,竟然是三棱柱状的,三面棱弧状突出,表面涂的漆虽是黑色的,但刷得无比光滑,如镜面一般,甚至把他们的影子都映射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