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海听了连连叫好,也顾不得徐明曦插嘴是否有违规矩,他只觉得她说的有理,为他扳回一局。
秦越川冷冷的瞥向她,眼神只在她身上轻飘飘的划过一瞬,视线又回到手中的字据上,疏离冷漠地说道:
“徐二小姐,那三房被逐时怎么不说是同气连枝?
真相不明时怎么不与携手共调查?
有难不可当,有福可同享就是你们大房所谓的同气连枝吗?”
此话一出,震惊众人!
并非是秦越川的反驳之语过于直白冷酷。
而是,他反驳的人是,徐明曦!
众所周知之前秦越川对徐明曦是与众不同甚至是格外特殊的。
杨氏甚至把容王祁王当做自己的女婿备选,动辄就私下把二人拎出来作比较。
她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闺女当真不愧是“京都第一美”,旁人都肖想不得王爷,竟有两位拜倒在她的宝贝闺女的石榴裙下。
不枉她在曦儿身上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
可是,如今这情形?
容王这是与曦儿,闹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从未听曦儿说过!
中秋宴上还同众官家夫人小姐们“炫耀”此事,如今竟然成了这样!
这以后让她的面子往哪搁!
想着,扭头忿忿的瞪向徐明曦。
徐明曦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知冲动了。
他与秦越川的关系本就僵着,如今再这么一呛,被人知晓他们的真正关系就糟糕了。
可是,方才,她也是急怒之下,话未过脑就脱口而出。
她实在看不下了,他竟然如此维护徐弦月。他平日里一个连话都懒得同旁人多说的人,居然为了徐弦月屡次出口反驳他的爹爹。
曾经因为他们的关系,虽然对他的父亲不能说是恭敬有加,但也给他几分颜面的。
徐明曦当下只觉得难堪。
徐若雨和徐清云面面相觑。
徐白榆内心哈哈大笑,直呼痛快!
秦越川不在意是否面上和徐明曦撕破脸,左右他也说清与她毫无干系了。
只等寻个机会退婚昭告天下。
再无多余眼神给她。
继续面向徐广海:“徐大人,我说的可对?”
徐广海对于他俩的关系仍有点懵,只是下意识地木讷点头。
反应过来又慌忙否认:“即便,即便如此,臣真的是一下子挪不出这么多钱来……还望,王爷能宽容一二。”
秦越川沉吟着:“如此……”
徐广海以为事情有转机,眼睛倏得一亮。
徐弦月觉得,秦越川为他做的够多了,他也不能一句也没得表示,只一味的在一旁做个透明人静待成果。
她接话道:“如此,那便只有去官府说道说道。请官府前来为我做主。”
又面带微笑地看着徐广海:“徐大人您说是吗?”
若说徐广海拿不出钱来,她是丝毫也不信的。
虽说她并非很懂官场之事,只是,徐广海身为兵部尚书,每年各个官员的孝敬是何数量他不知晓。
不过爹爹曾经说过,丝绸、茶叶和瓷器是不准流入游牧部族控制的地区的。但有一些大商人通过贿赂兵部的官员,得到了兵部允许通行的批文。
更不用说徐广海了。
面对这个少女,徐广海竟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不想将事情闹到官府。
近来他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同僚看他的眼神甚是异样,还总是指指点点。
虽然说是谁家没有点腌臜事,只是闹到明面上人尽皆知着实丢脸。
他当下只觉得老脸被人踩到脚底,对于当初提出事杨氏更是恼怒。
咬牙切齿道:“不,不用到官府……”
他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徐弦月道:“稍待片刻,我去去便回。”
徐弦月依旧是温和一派从容,有礼的回应:“好的,劳烦徐大人了。”
徐广海甩袖离去。
此刻厅中只余一群女眷。
众人皆不敢言。
秦越川毫不在意,只自顾自矜贵地饮茶。
徐弦月亦是长睫低垂,纤纤玉手抚弄杯沿,静待徐广海消息。
杨氏看着二人这般,真是有种他俩是夫妻的错觉。
夫妻,不!怎么可能,容王怎么可能看的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
也不知道徐弦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容王如此维护。
当真是只是受徐远山托付而已吗?
容王与徐远山又是什么交情?
杨氏越想心里越烦躁,索性闭了眼,手不自觉按上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越思量其中的利害关系,越是觉得当时将三房撇出去这个决定做的过于仓促了。
徐明曦偏过头去不想去看他俩。
徐白榆则是恨不得手里抓一把瓜子,一脸看好戏样子。
她心知徐弦月非官眷子女,出身商户,还没有强大的母族,秦越川不可能娶她做王妃,八成是来气徐明曦的。
眼神一直在徐弦月,秦越川,徐明曦三人之间流连。
徐白榆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她也有可能争上一争……
徐若雨和徐清云年纪尚小,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只是奇怪,为什么向来关心二姐姐的容王会和三姐姐在同一处。
也不知徐广海是做什么去了,竟是还没回来。
杨氏忽然想到什么,心思活络,眼珠一转,开口说道:“左右,老爷还没回来,不若,王爷先去后花园逛逛,我们花园的花虽不及御花园,可也是不错的。
不若,王爷随臣妇前去瞧一瞧?”
秦越川凤眸微眯,似是想要看穿她又想使什么心眼。
杨氏见她如此神情,只做好意被误解的样子:
“臣妇并无恶意,真的只是想招待王爷前去逛逛,尽一下地主之谊而已。
您是王爷,难不成还会怕我这个小小妇人吗。”
连他不为所动,又转向徐弦月:“不如月儿一同前去,你离开这些天,府里添了好些新花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越川与徐弦月对视一眼,互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们倒要看看,杨氏要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