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怕是这两天秦越川追查的过于紧迫,而这个黄庄的佃户又恐怕直接杀了这么多的佃农会打草惊蛇,引人注意,故而故意设计把他们卖给了山匪。
在经由山匪之手或杀或留,或卖去各地。
让山匪替他们处理这些人。
呵,真是聪明。
且若这山匪当真和这个婆子说的与官府勾结,那此事更容易成功。
若不是她经此一遭,怕是不知多久才能发现真相。
不过,到底是谁将他们转手卖给山匪的呢。
徐弦月百思不得其解。
薄雾蒙蒙,天际破晓。
墨宝斋
张叔一如往常,开门做生意。
虽是清晨,且尚未到辰时,门口就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寒门学子,等在店门口。
这还是当初,徐弦月接手后生意并不景气,她想出的办法。
每日前三位到达位进店铺的客人可享受报价优惠。
贫苦人家本就是锱铢必较,在文墨用品上“墨宝斋”价格本就亲民,如此一来更加实惠,引得京都寒门学子趋之若鹜。
往日即便是门口人再多,他们也会自觉排成队,。
可是如今,张叔看大家都围拢在一起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很是好奇,遂上前询问:“各位缘何围聚在此啊?”
“掌柜,这里,有一支带着布条的箭矢。”
张叔听闻声音觉得耳熟,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那日拿过期“兑换券”的少年吗?
二人相互颔首以示打过招呼。
众人自觉让出道路。
张叔走到箭矢面前,果然上面捆着一节布条。
张叔一个用力将箭矢拔出,取下布条,展开,发现内有文字。
读过之后,面色大变。
双瞳微颤,难以置信。
随后将布条握于手中,向诸位学子施礼抱歉道:“今日小店有事,怕是不能招待诸位了。
我有事需出门一趟,这几日闭店,还望各位海涵。”
众人都是读书人,刚才张叔的面上神情变化太过明显,显然是有事发生。
“墨宝斋”平时在他们心里风评不错,遂都关心问询:
“掌柜的可有难处?若有需要人手之处我们愿意相助!”
“是啊是啊,掌柜平日很关照我们,切莫吝惜开口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搭着话。
张叔内心感动,又施一礼,却依旧说道:“多谢诸位好意,此事诸位怕是帮不上忙,这份心意在下铭记于心。”
见他如此,众人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安慰几句纷纷散去了。
只有一人尚未离去。
祁墨白亦是店铺常客。
他知晓张叔是个单身汉,若是有事,此刻他安稳的站在这里,八成不会是他。
他心细如发,发觉今日这传信方式着实古怪,好人家谁以这种略带挑衅的方式?
若不是他,那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小掌柜了。
想起那个心思细腻,为人善良的小掌柜,祁墨白的腿怎么也迈不开。
他上前,轻声问询:“掌柜,可是小掌柜有难处了。”
张叔准备回到店里再研究下布条,忽然听得身后还有人未曾离去,转头一看,正是那个少年。
祁墨白自报姓名,面带忧色上前关切道:“掌柜,多一人思总好过无人相商,晚辈不才,愿意相助,可否同我一讲?”
张叔见他确实诚恳,叹息一声:“随我来吧。”
进去店铺内室,他将布条递给祁墨白:“她遭山匪绑架,山匪要我准备三百两银子去赎她。明日午时前到指定地点去交付赎金。”
三百两银子!
祁墨白呼吸一窒。
难怪掌柜刚才露出那种神情,这些寒门学子确实帮不了他。
“掌柜,这……”
张叔当下,肺腑如同在火上煎烤一般。
他视徐弦月如自己的女儿,从小读书识字,弹琴下棋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说是义女也不为过。
如今竟然遭此劫难,不仅仅是赎金的问题。
她还是个女儿家,名声且先不提。落得那种地方,也不知现在是否安全,有没有受伤……
也不顾的祁墨白还在场,拳头狠狠锤击在几案上。
“必须速速筹集到银两!”
忽然,他想到什么。
“墨宝斋”能不能拿出这笔银钱她应该心里知晓,如今她不是身在王府吗为何不向王爷求助。
除非是,无法向秦越川传递消息……
三百两……王府……
张叔“腾”得一下站起来。
“去容王府!”
祁墨白尚未反应过来,不是索要赎金吗,怎么突然又去容王府?莫非是掌柜和容王府的人有何交情。
张叔此刻也无心向他解释,拿着布条匆匆奔向容王府。
容王府离此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此时一时半会还找不到租售马车的。
张叔急的一跺脚,也不管身后的祁墨白撒开两腿就跑了起来。
待到容王府门口,二人早已气喘吁吁。
他们却也来不及喘息休息,张叔上去就要喊门:“容王,我要见容王!”
卫兵阻拦,“王府门口不得喧哗!”
“我要见容王,我有要事!是有有关徐……”
他忽然想到徐弦月甭跟他说过她是秘密住在容王府,如此喊出来怕是于她将来名声有碍。
“有关徐府的事!!徐家三房的事!他最近不是在管徐家三房的事吗!我要见他!”
见他如此,一卫兵进门通报去了。
不多时,官家张伯出来了:“什么人敢在容王府吵吵嚷嚷?”
张叔一个箭步冲上去,板着张伯的肩膀摇晃:“容王呢!我有急事见他,有关徐——徐弦月。”
最后三个字声音格外轻,生怕在外人听见。
张伯精神一震,徐小姐?
他只知晓昨夜王爷和徐小姐一夜未回,而且晚上,青阳返回还带了人手出城,好像是要找什么人的样子。
难不成是!?徐小姐?
他急忙把二人带进门内。
张叔把布条给他看了一眼,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通。
张伯沉吟:“王爷徐小姐昨夜一夜未归,还带人手出去了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那可如何是好,月月等不及啊!”
“这样,王府有马,你骑马前去,我昨夜听青阳说起过,知晓大概位置。”
“我,我这……”张叔面露尴尬:“我不会骑马……要不你派个……”
“我会!我去!”
二人齐齐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祁墨白。
张叔都忘了还有他跟过来了!
等下,那他刚才说的他岂不是都听见了!
“家中祖父曾为武将,自小教过我骑马,我愿代劳,走这一程!”
“当真!祁公子,此时拜托你了!”
不多时,容王府门口再次打开的时候,一清俊少年牵着一匹白马走出。
张叔张伯目送祁墨白那道残影疾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