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人值守!?”
秦越川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胸腔内升腾翻涌着暴虐气息。
然而此时,当务之急是徐弦月的安危。
他强自压下心中怒火,小心翼翼地如待珍宝一般将徐弦月揽入怀中,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出了殿门。
门外守卫的青阳见秦越川突然走出,怀中好像抱着一物什,匆匆跟了上去:“王爷要去往何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徐小姐??她怎么了!?”
青阳这才看清,秦越川怀中的是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的徐弦月!
秦越川目不斜视,直奔宫门口:“回王府!今日无御医值守,查!
何人所害,所下何毒,查!
还有,去济世堂请薛神医来!”
后面跟着奔赴而来的小蝉听闻秦越川最后一句话,心下一紧,颤颤发问:
“只有……薛神医才能治好小姐吗?……”
青阳以为她是担忧薛神医的医术,安抚道:“小蝉姑娘,你莫急,薛神医医术了得,王爷的……都对他的医术赞不绝口,我请他来你家小姐准没事!”
小蝉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眼眶愈红,再也忍不住了,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抽噎着:“没有薛神医了,请不到他了!”
正欲转身离去的青阳讶异地望着她:“小蝉,你在说什么,你可知……”
不等她说完,小蝉指着秦越川的背影,哽咽开口:“小姐就是薛神医,她现在在这里,哪里去寻旁的薛神医!”
秦越川身形一滞,僵硬着回身.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小蝉泪如泉涌,捂着双颊又重复了一遍:“小姐就是薛神医……”
身后赶来的夏雪杳和秦灵若听闻此言也是一怔。
秦越川迟滞了片刻,垂首望向怀中双眸紧闭,神志不清的少女。
此刻的她因着浑身痛痒不适,死死揪住他的衣襟领口,喉间呜咽,额角的汗水打湿了碎发,想来定是煎熬难耐。
秦越川的脑海万千思绪奔涌而过。
他一言不发,不自觉收紧了怀抱,臂膀的肌肉越发紧绷。
复又转身,重新吩咐青阳道:“去寻全京都最好的大夫,全都提来王府!快!”
青阳领命一闪而逝。
未及宫门口,秦越川全身内力提到极致,直奔王府而去。
秦越川选了最近的回府路线,脚尖轻点,在京都坊街屋瓦上升腾起跃。
不时得还垂首观察怀中少女状况如何。
徐弦月的面色越发的差,开始还能应答他的问话,如今即便是唤她也是极少予以回应。
“月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应我一句好吗?月月!”
秦越川几番呼唤,终于听见怀中人一丝微弱应答:
“……嗯……”
徐弦月勉力睁眼,眼瞧着秦越川一会儿目视前方,一会低头望她,掩饰不住的惶急神色。
她从未见过秦越川如此神情,心里有些酸涩,忍着浑身的痛痒和喉间的滞塞感,喃喃吐出一句话:
“秦越川……对不起……”
“……什么?”
“那天……还有……今天……对不……起……”
即便呼吸不畅,徐弦月还是断断续续吐出了这一句话。
她想说,那天迷晕他实属无奈,迫不得已。
还有,今天……她其实大概知晓秦越川今晚有什么计划的……
他都表现的那般明显了——送她新衣裳,秦灵若的照拂,还有……
不过自己太不争气了,居然在这个时候,不知怎么搞成了这样……
徐弦月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开始酸涩胀痛,晶莹的泪水溢出双眸,划过她的脸颊,落在秦越川的手背上。
感受到手上的湿意,秦越川的的心尖被灼烫了一般,猛地低头,见徐弦月蜷缩在他的怀里,眼睫湿润,似是难堪,又似是委屈,依旧死死扯着他的衣襟,颤抖着,抽噎着,极力想把脸颊转向内侧。
秦越川的心口抽痛,心脏如一只手巨力狠狠篡握一般,明明疼痛的是她,此刻他也感觉到有些喘不上气来。
“没关系的,月月,没关系的,我从来都未怪过你……”
脚下不停,秦越川依旧声声轻抚着她:“不是月月的错,是我不好,那日与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够好……月月也莫要在伤心了……”
“月月暂且不要睡,与我说说话……我们一会就到王府了………”
许久,都不曾听见徐弦月的回应,秦越川越发焦灼。他感觉到到徐弦月的手甚至都无力握住她的衣襟了。
秦越川此刻如万蚁噬心,巨大的恐慌蔓延心头。
他才明白知晓自己的心意,今夜要与她说明的,月月等的那么辛苦,他该早些说才是的!
终于到了王府,秦越川直接将她带回她的寝卧,吩咐闻声而来的张伯:“传唤府医,快!”
张伯也不多问,提起老胳膊老腿就跑了起来,去唤府医了。
徐弦月的状态很是不妙,她已经陷入昏迷,眉头还是紧蹙着,只是无论如何呼唤仍无半丝反应。
唇瓣半张,仰长的脖颈,胸前起伏如此剧烈,呼吸听起来却是吃力又粗重,仿佛脱离水源的鱼儿一般。
秦越川有些手足无措,顾不得男女大防,抚上她的胸口,一下一下为她顺气:“月月……吸气……”
无甚效果,他心下焦急,他自诩能掌控朝堂诸多事宜,如今却连维持她的生命都显得如此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她的生机如指缝间的水流一般,缓缓流逝……
突然想到了什么,秦越川俯下身去,唇齿相碰,一口一口地替她渡气。
如此暧昧的举动,然而此刻他的心里并无丝毫旖旎。他只是想救她,只是想着,或许这样可以救她。
也不知是有效亦或是无效,徐弦月的喘息渐渐平稳。
秦越川有些不敢去探的脉搏与鼻息。担心是他最难以承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