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要随我一起去?”
“嗯,这大概是爹爹今年路程最短的商行路线了吧。我日后是要接手爹爹的产业,也想有一支自己的商队,总是要随爹爹一起出去历练的。”
徐弦月尽力让自己的理由合理些,挽着徐远山的胳膊略带撒娇似的摇晃着:“可以吗,爹爹?你就答应我吧。”
“也不是不可,只是商行辛苦,你又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我实在怕你吃不了那些苦头。”
徐远山有些为难,徐弦月话说虽然有道理,但他实在是舍不得自己娇滴滴的女儿这么早开始同他一起吃苦。
“你让爹考虑考虑。”
有希望!
徐弦月点头如小鸡啄米。
如果直接随爹爹一起的话,途径青州联络贺薛怀也会快很多。
如果霜炽真的有了眉目,再告诉爹爹好了。
徐弦月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忽得马车车顶一阵响动,好似有重物跌落,随即车身轻晃,车夫还未等惊叫出声,就被人捂了嘴。
靴底落地声自帘外传来,徐弦月警惕:“谁!”
徐远山面色肃然,将徐弦月护在身后,怒喝:“何人鬼鬼祟祟!”
帘布掀开,一袭紫色身影闪身钻入车厢,面向二人,食指抵在唇边做噤声状。
徐弦月讶然:“邱柠!?”
邱柠闻声定睛一看,亦有些惊异:“徐小姐?”
“月月,你认得……”
话未说完,车厢外面传来杂乱脚步声,伴随着吵嚷的呼和声:“刚才明明在这里!跑哪去了!放了我的货,还想跑?”
四处商铺林立,着实无从下手,眼见的一辆青色帘布马车停在路中央。
不由分说一把扯开帘布,徐远山迎年一声暴喝:“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他人马车!”
中气十足,力钧破胆的男音传来,听声音就知是不好惹的,那为首的瘦小男子有些怂,只得硬着胆子,结巴道:“我,我们没想,闯你的马车,我们抓人,想看看你们那车上有没有——”
“这里只有我和我女儿!滚!”
徐远山怒目圆视,挥拳做势要动手,那瘦小男子吓地哆嗦迅速扫视车厢内一圈,确实无他人,只得悻悻离去。
“……那些铺子,挨家挨户瞅瞅!走!”
徐远山不做耽搁,命令车夫即刻回徐宅。
驶离街道,这才起身掀开车座,放出藏于箱笼的邱柠。
“多谢你,徐小姐。”
“无事的,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追你?”
“花楼挑货的拐子,刚掳走了一个,被我设计放跑了,这才报复追捕于我。”
徐弦月点头:“原是如此。”
“月月,这位是,你们认得?”
徐远山对于突然闯入的邱柠颇感好奇。
月月似乎对她很是熟络。
“爹爹,你不记得了?这是你在牢狱中隔壁的那位——”
邱柠并无半丝尴尬,从容的行了一个男子礼节。
徐远山倒是有些目瞪口呆,昔日污糟篷乱的如“小叫花子”一般的人,居然是位姑娘,还是个如此英姿飒爽的姑娘。
徐远山有些不可置信,呵呵干笑了两声:“那日也多亏邱姑娘提供线索,邱姑娘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多谢徐老爷出手相助,不过我此行是要出城,便不劳烦你们了。”
邱柠飒然一笑,笑着摆手拒绝了徐远山的好意。
“你要离开京都了吗?上次闲聊不是说会年后离开吗?”
“师门有信,不得不归,徐小姐,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徐弦月略感伤怀:“后会有期。”
便目送着邱柠重新另择道路往城门口方向而去,直至片刻之后身影消失于人海。
徐弦月正要吩咐车夫继续前行,却听徐远山对他说:“月月你先回去,我去寻你张叔,出门之际,我还有话对他说。”
徐弦月不以为意,往年皆是如此,远行之际总是照例去话别一次的。
“爹爹,你可莫要喝太多酒,每次于张叔一起就……”
“知道了,知道了,你爹我都是多大的人。”
“您每次都这样说,每次都给我找不一样的麻烦。”
徐弦月撇嘴反驳。
“今日不会了,时间不早了,我不与你多说了,我先走了,离徐宅不远了,月月自行回去即可。”
徐弦月叹了一口气,罢了,回去差人跟着爹爹好了,免得酒后又惹出什么“祸事”。
临行前,还是需要做些准备,还要同秦越川告别一声才好。
想到又有理由去见他,徐弦月的心里不免有些欢喜。
霜炽有了一丝眉目,或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雨势渐缓,却仍见不得一点日光。
徐弦月同小蝉,小舒准备着出行衣装用品,路途遥远,她盘算着还要重新预备些药粉药丸类的防身用品。
正思忖着还缺漏些什么的时候,门外有丫鬟传报:“小姐,老爷回来了有些,看来得醉的不轻。”
她就知道!
爹爹哪里都好,只是酒量奇差,酒品又不佳。
徐弦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晓了,送老爷回房,顺便煮碗醒酒汤。”
丫鬟应答,却也没有立马退下,似乎是有些迟疑。
“怎么了?”
“那个,老爷是容王送回来的——”
徐弦月“蹭”得起身,惊呼道:“爹爹跑到秦越川那里‘耍酒疯’了?”
“不知,只是容王亲自将老爷送回。”
徐弦月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道:“唉,我知晓了,你先去备醒酒汤吧。”
徐弦月苦难扶额,对自己的爹爹真是说不出的无奈。
赶到待客前厅的时候,秦越川已是等候多时了,不疾不徐的喝着不知道第几杯茶。
“秦越川,我来晚了,爹爹实在醉的有些厉害,我不放心——”
“无碍的,月月,我只是今日出门,回府途中遇到的徐叔,瞧他似有醉态,才顺路将其带回。”
“爹爹他,平日不是这般不靠谱的。”
秦越川轻笑,见她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我大概从他的口中得知,徐叔近日即将出门?”
“嗯,还未曾与你说,不是只有他,我也要随着去的。”
秦越川此刻敛了浅笑,目色认真地询问:“月月也要同去?”
“是的,本想着最近与你道别,不过今日既然你来了,也正好与你说。”
“我从徐叔口中知晓你们要去江州?非我不允,只是江州途经利州,青州,我总有些不安。”
“为何不安?”
“大约是近日处理事宜皆与利州有关吧,月月定要非去不可吗?”
“嗯,我确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有爹爹同行,不会有什么事的,秦越川你不要担心。”
见她执意如此,秦越川只得依从她的想法:“我会派几人与你们同行,保护你们的安全,我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既然是月月想要去做的,我都会支持你。”
临走之前,秦越川紧紧的抱了抱徐弦月,想到徐远山在马车上的醉语,有关她的“孤命批言”秦越川越发痛楚。
在她的耳边低声的呢喃:“月月,待你回来我们就定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