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舒朗,当真是开怀的样子。
只是邱楮与贺薛怀听了这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脸复杂的盯着秦越川。
开心也不是,难过也不是。
这间屋子不大,青阳站在门口守着,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急的团团转,却也知道,此事他无权置喙:王爷自有主张。
只是,他仍是有些难受,且不说他清楚秦越川因这毒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煎熬。
好不容易遇到了徐弦月,千辛万苦解了这毒,如今又要重新激毒,那,徐弦月的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这些年的努力付之流水。
可是他又清楚,这毒也能救徐弦月,王爷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他对徐弦月生不出怨怪之情。
她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只是埋怨老天怎么如此不开眼,一定要他们二人受此煎熬吗?难道就没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屋外焦灼万分。
屋内却一片淡然。
邱楮问秦越川:“你当真想好了?”
“本王已经决定了。”
邱楮捋了捋自己蓬乱的胡须,提议道:“那个,容王,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老夫替她治疗,你总得回报老夫点什么吧。
老夫不要钱财的!老夫不是那种人!”
邱楮心中做何打算秦越川一清二楚,不用想也知道。
“本王做你的试毒药人,以血供你研究。”
邱楮激动的跳脚:“这可是你主动提的,不是老夫要求的,老夫就勉为其难的应了。”
又吩咐下人道:“方子我写好了,按方抓药,给容王服用三天,那个药引火蟾蜍,是重中之重,找不到,便来寻这位容王殿下,他一定有法子。”
仅邱楮一人,就将屋里气氛鼓噪的热火朝天,他吩咐着下人做这做那,捣药寻药,事无巨细。
不一会与下人一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只有秦越川与贺薛怀,一坐一立,守在床边,一言不发,各有所思。
贺薛怀有些想不到,秦越川居然会为了徐弦月做到这种地步。
他原以为二人或许只是寻常的情投意合。甚至也曾担忧过徐弦月同他一起将来是否会受委屈,毕竟皇家少真情。
他不清楚,秦越川是不是那个少数。
只是想着,先依着徐弦月,若发现苗头不对,及时止损,做她的后盾。
只是,当下看来,她与秦越川,或许并非情投意合这么简单纯粹。
从秦越川对徐弦月的态度来看,二人之间似乎是蕴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感情。
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徐弦月应是得了秦越川的真心相待。
忧的是,与皇家牵扯,她怕是此生会收到桎梏。
叹息一声:罢了。
且行且看吧。
贺薛怀轻手轻脚转身离去,将这房间独留给二人。
徐弦月依旧是闭目沉睡着。
她的长睫轻如蝶翼,卷翘着在皮肤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秦越川对徐弦月喃喃道:“月月是因为这个,才不与我说的吗?”
他握着她的纤手,将她的手指抵在唇边无声地吻了吻:“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吗?
可是怎么办,我没有听月月的话,还是做了。”
秦越川笑得温柔和煦:
“我还是很开心的。
即便是重新染毒又如何,那些年我们都一起挺过来了,有那臭老头在,我既不会死,还可以救月月。
我真的很开心,我也没有失约,我答应过月月,无论怎样,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会活下去的,和月月一起活下去。”
察觉她的手异常冰冷,身体也不似刚才那般火热,秦越川不敢轻易为她传输内力,以防有什么对冲。
他侧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捞进怀里,希望以体温给她传递一些温暖。
睡着的徐弦月无知无觉,任由他抱着。
怀中的人又轻又软,像揽着一团柔软的云。
若不留神,仿佛只要他一松手,下一刻就会飘回遥远的天际。
“月月,快些好起来吧,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由明亮渐渐转为黯淡,青阳敲门,在门外轻声唤到:“王爷。”
当下若无情况要禀,他是不会前来打扫的。
秦越川起身,仔细的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出了房间。
“何事?”
“京都传来消息,计划已成,秦昭烈想必很快会将我们的人引荐给陛下。”
“嗯,马上就是老太婆寿辰了,到时候,让她亲眼瞧瞧他喜爱的孙儿是怎么害她儿子。
不过我是懒得回去,到时候你帮我选份礼,差不多即可,送去京都。”
“啊,王爷让我选!我怎么会选。”
秦越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青阳:“让青风和你一起,你们上次替我给徐宅送酒,做的不是很好吗?就照这个那个来即可。”
“啊?”
青阳竟然一时半刻听不出来秦越川此话是夸奖他还是贬损他。
上次那事不是办砸了吗?还挨了好一顿罚,怎么如今还让他依照上次的来。
“若是你办好了,上次扣你的月俸重新补给你。”
“是!王爷”青阳暗道,不管了,反正不就是选个寿礼么!
又补充了些旁的消息。
秦越川听罢,刚要转身回到房间。
“王爷,那毒……您当真想好了吗?”
秦越川看了他一眼,只吩咐道:“火蟾蜍一物虽然并非稀有,也有些难寻,你去帮他们各处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