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含笑应着:“邱老,我看你来的如此早,便猜到你没有用早膳的。”
“哎呦!女娃娃真体贴,我瞧瞧,这么多……桂花糕,芸豆卷,红豆粥,还有……唉这个有点黑不溜秋的是啥?点心吗”
秦越川直接劈手夺过,放在自己的面前。
“切,小气,什么好吃的,这么护食。”
邱楮气的胡子翘了翘,他这么给他俩瞧病治病,连盘点心都舍不得!小白眼狼!
徐弦月有些不好意思,绞了绞手指:“邱老,我下次再给你做——”
“不许!”秦越川抬头,认真地盯着她。
“啊呀呀呀!我不吃了还不行!臭小子小气得要死!女娃娃你不用给我做了!”
邱楮实在是受不了,端着红豆粥到一旁的石凳上“呲溜呲溜”喝去了。
秦越川也不管他,只给徐弦月布菜夹点心:“不必理会他,月月多吃些。”
徐弦月红着脸,一勺一勺喝着碗中的红豆粥。
不到半个时辰,早膳用罢,秦越川看了一眼邱楮:“臭老头,你也帮月月看看身体。”
“我?我不用的,我挺好的。”
秦越川拉过她的手腕:“你昨夜不是也昏睡了片刻,还是瞧一瞧,我会放心一些。”
徐弦月拗不过他,只得顺从,将手腕递到了邱楮面前。
邱楮邱楮鼻息重重喷了一口,没好气地瞪了秦越川一眼,这个臭小子!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但还是替徐弦月诊了诊脉。
“女娃娃身体还好,没事。”
秦越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弦月将空碟全部收入食盒,想为秦越川与邱楮制造单独交谈的空间,她拎起食盒:“我先回去了。”
邱楮眼珠一转,跳起来跟了上去:“唉,女娃娃,我跟你一起去,我还没吃饱,厨房里肯定还有吧!”
徐弦月有些语塞,却也没有借口拒绝他的跟随。
邱楮就这么跟着她回了厨房。
徐弦月以为他真的没有吃饱,端出一碟子红豆卷,双手递给他:“邱老,这个给你。”
邱楮神态全然不同于方才的嬉闹,他接过碟子,语态认真了许多:
“女娃娃,你是不是知道了?”
徐弦月笑容不变,她只当邱楮在试探。
柔和反问:“知道什么,邱老?”
“你骗骗那臭小子行,骗不过我,我一摸他脉我就知道了。他还说昨晚睡了个好觉,我就觉得不对劲,那药劲儿这么大,疼昏了都能再疼醒,还能睡觉?
我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才出来,八成是你,他说之前也是你给他治的。”
徐弦月见他这么直白挑破,也不遮掩了,收了笑容,长睫低垂,低声回他:“邱老,你就当做不知道好吗?”
“不是,你俩这是……啊?我都不知道说啥好。”
徐弦月重新将红豆卷收起,转身道:
“他不想我知道,无非是想让我不要担心他,希望我开心一点。
既然已经这样了,也阻止不了,那我索性,顺了他的意,当做不知道好了。
这样他也会放心些。我开心,他也放心,不是很好吗?”
邱楮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是,现在的娃娃都这样了吗?
“所以,邱老,你就答应我吧。”
“唉,行吧,这样我也好办一些,倒是不用费心把你支开了,你俩愿意配合我还能说什么。”
徐弦月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邱老打算如何治疗他?要跟他回京都吗?”
“唔……若是在他身边确实会方便许多。”
“那他平日——”
“平日可以压制的与常人无异,必要时也能启用六七成内力,不过就是启用内力之后得吃点苦头。
所以,内力还是少用为妙。你那药似乎挺管用,可以继续用来镇痛。
那臭小子说睡的还挺好。”
“嗯……我知道了。”
寒阳草剩的不多了,能做的镇痛丸也不多了,想着邱楮或许会有:“邱老手中还有寒阳草吗?”
“那金贵玩意,我没有。”
看来只能省着些用了。
徐弦月没有想要问的了,抬脚正要离开,无意间看见邱楮的灰白的发髻之上,别了一根油亮红润的木簪。
她的目光粘在木簪之上,呼吸微促,启唇问邱楮:“邱老……你,头上的簪子,是哪里得到的?”
徐弦月的心底好似透过一丝光亮,心中的渴盼与期待越来越浓,她不可抑制的将手探向木簪。
邱楮察觉了她的异常,摸了摸发髻,“啊呀”了一声。
抽出了那根木簪。
“这个,是我那个徒儿央我救的人身上的。我给他诊脉的时候,就随手一别,就插到头上,留到现在。
还有个盒,好像有点值钱,不过被我另一个徒弟卖了喝酒去了,就留了这个簪子在我这。”
“救的人身上的——是救的什么人!盒子,是什么样的盒子!”
徐弦月的心跳快得厉害,脑海炸开大片光亮,情不自禁的握住邱楮的胳膊:“求你,邱老,告诉我!”
“他还没醒,是个男的,三十左右,我不知道名字,我那个徒弟好像知道,她好像认识那人。
盒子,就雕花,红的,不大,搁这簪子的。”邱楮不太会描述,说得言简意赅。
徐弦月的眼泪夺眶而出,也顾不得擦,依旧紧紧握着他的胳膊:“你徒弟说认识他,你徒弟叫什么名字?”
“她叫邱柠,怎么了?”
徐弦月松手,双膝一软,瘫坐在地,双手捂着面颊呜呜地哭了起来:“邱柠……我该想到的,我该想到的,你们都姓邱。”
是邱柠救了爹爹吗?
所以前些天,邱老说回去急着救人,是去瞧爹爹吗!?
那日马车上,她曾说师门有命,不得不出京都,原是如此吗!?
邱楮有些慌神了,他蹲下来,手不知道该放哪里:“那个,娃娃,我,我徒弟怎么了?他救了个人你咋这么激动?”
徐弦月顾不得失礼,一把揽过邱楮的脖子:“邱老,谢谢您,真的,真的,谢谢您!”
徐弦月越说哭得越是大声,听闻此消息的秦越川快步赶来,只瞧着两人一人跪坐,一人半蹲。
徐弦月抱着邱楮哭得厉害。
“月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邱老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拍了拍徐弦月的脊背,以长者口吻安抚着:“娃娃,不哭了,没事了,我看你很着紧那人,他挺好的,来的时候就半口气了,让我给拉回来了。”
徐弦月抽噎起身,郑重的向邱楮磕了三个个头。
“哎呦,娃娃,你磕头,你身边那臭小子给不了我好果子吃。快起来吧。”
“他不敢的!邱老。”
徐弦月下意识接口道。
一旁刚到的秦越川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