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之人?想见我?”
徐弦月满腹狐疑,她已经离开徐府这么久了,从来不曾主动联系那边的人,怎么还有人追在身后上门寻她?
况且,徐白榆……昨夜梦中所历,虽是虚幻,但是,她对徐白榆也提不起丝毫好感。
本来也就没有多少交集,徐明曦都不愿意接触的人,何况是她。
徐弦月重新蘸墨提笔,忙于书案,果断回应:“不见。”
小蝉点点头,“那我这就去回了她,说小姐您无暇见她。”
“嗯,去吧。”
只是,小蝉这一去,临近午时了,却还是未曾回来。
徐弦月心下预感不妙,只是去回个话,用不了这许久吧。从这里到徐府的路程,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如何去的这么久?
徐弦月有些担忧:“小蝉,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徐弦月搁笔,走到书局门口四下环顾,人流如织的街道中,确是没有小蝉的身影。
正当她思虑要不要派人去徐府寻一寻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童,手举着一根糖葫芦,蹦蹦跳跳来到徐弦月身边:“您是这里的掌柜吗?”
徐弦月蹲身,视线与他齐平,缓了声音:“我是,你想买书吗?”
小童摇头:“方才有人给我一根糖葫芦,托我给这里的掌柜送信,她说如果想寻小蝉,一个人到碧霄楼二楼地字号房间去。”
徐弦月微微肃了面容:“是何人?男人还是女人?衣着长相你还记得吗?”
小童挠了挠头:“声音像女人,只是她带着帷幔,我看不见她长的什么样子,个头约莫和你差不多高吧……旁的我就不知道了。”
小童“呲溜呲溜”舔着糖葫芦,单纯直白的看着徐弦月道:“那你听清了吗?话已带到,如果没有旁的事,我就去那边玩了。”
徐弦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取了几颗饴糖并几个铜板,放在小童的手中:“谢谢你,我听懂了,这些是送与你的。”
“不过呢,你要到你说的这个地点,同那位姐姐说,如果定要与我相见,那需得到我指定的地点。不然,一概免谈,可懂了?”
她旋身回到柜台,写了一张素笺,折了几折,递到小童手里。
小童见这位掌柜如此和蔼,还送他饴糖与铜板,也不介意多跑一趟:“我知道了掌柜!”
徐弦月目色深深地看着小童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
玄一抱剑现身:“主子,你当真要见徐府的人。我觉得不可去,或有阴谋。”
徐弦月道:“若我没猜错,那人是徐白榆。小蝉在她手里,想以此逼迫我与她相见。小蝉我定是要带回的。”
“不过徐府之人,我也不信任,我也不会轻易以身涉险。既然她以此法逼迫与我相见,说明是她有非我不可的理由,明明是她有求于我,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自是要去我所掌控的地盘方才安全。”
她扭头对玄一道:“方才我写的那个地点,你也看到了,如何做不需我多说吧。”
“属下这就去安排!”
“若她无异动,你们也不需要轻举妄动。”
“属下懂得!”
碧霄楼,徐白榆听了小童的传话,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旁处玩去吧!”
小童走后,她又起身扭着腰肢走到被捆缚在角落里的小蝉:“你也没得你的主子多看中嘛。瞧瞧,想用你逼她来此,你竟然如此没有分量,这般冷情薄幸的主子,你还跟着做什么。”
小蝉满眼怒气地盯着徐白榆,“呸”了一句:“大小姐无需挑拨离间,明明是你非要见我家小姐,恭恭敬敬以礼相待未尝不可,偏偏要用这种土匪手段!”
一旁秋怜回怼:“你懂什么,我们小姐这是先礼后兵,是你家小姐忒不识抬举!再说,今日谈的这事,与你家小姐也是密切相关的,到时候,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虽是这么说,不过若真是徐弦月不来,徐白榆也没办法,她总不能真的对小蝉怎么样,与徐弦月撕破脸是最不可取的,若是徐弦月一怒之下,连带着她也不放过,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如今她也算是个有权有势的了。
徐白榆捏紧了手中的信笺:“眼下,我就带你去见你的薄情主子!”
小蝉心里急的不行,心里祈祷着自家小姐可千万别来,徐白榆明显有所图谋。小姐好不容易离了徐府那个火坑,可万万不要再因她深陷泥泞!
只是出门之际她的嘴被破布堵住,被几个雇佣的打手直接套进麻袋,扛在肩上,便依约去了徐弦月指定的地点——华彩阁。
徐弦月总觉得这里是徐白榆的欲望之地,在此处,她总是最轻易展露内心私欲,露出马脚的。
徐白榆将小蝉带到华彩阁时,眼瞧着满眼金灿灿亮闪闪的金银玉饰,简直晃了眼。
虽说这个首饰铺子在京都不算大,也不算特别有名,但是其中售卖的簪环玉饰,也是别具匠心,颇有意趣,多数小姐愿意独门定制首饰。
虽然她也因着攀比之心去那些价格不菲的铺子定制,不过私心里,于徐白榆来说,此地倒是更符合她的口味,款式入得了眼,价格也够的着。
哪有人谈事情是在首饰铺子的。
徐弦月自二楼款款而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徐白榆这样一副复杂纠结的表情。
一方便对她的警惕,一方便又对此处金银玉饰的贪婪渴望。
徐弦月与她相见,重新换回女装,只装做也是这里的客人,并未表明这是她的铺子。
同徐白榆再次在此处相见,徐弦月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很快甩开了脑中杂念。
她清冷唤了一句:“徐白榆。”
徐白榆抬头,看见了二楼旋梯口的徐弦月,淡蓝裙装,领口袖口兔绒点缀,唯一的亮色也只是前襟只配了一个精致嵌丝蓝宝石。
气质淡雅,居高临下,面容冷静,即便是小蝉在她手里做人质,徐弦月丝毫没有被人胁迫的气愤与恼怒。
徐白榆心里冷嗤:果然是成了王妃,气度都变得不同了,不过一介商户女,便是有些花架子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