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的唇角发自真心地扬起一抹弧度,伴着一如往昔地醉人笑意,他认真且郑重的握紧了她的五指。
“让月月久等了。”
“不曾。”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新嫁娘出阁喽!”
只一句,方才沉寂的场面霎时重新爆发热闹与喧嚣。
周围人一声盖过一声的闹喝声,打趣声。
“容王娶妻竟也是这般不容易!”
“皇兄府中地位堪忧啊!”
“果然是妙偶天成,天造地设地一对!”
秦越川牵引着徐弦月下了台阶。
韩娘子追出了屋门,犹豫几番,还是开口道:“新嫁娘盖头还是要的。”
秦灵若等人堵在门框,乐呵呵瞧着二人。
秦越川温声问道:“那我替月月盖上可好?”
“嗯。”
秦越川接过盖头,轻轻蒙在徐弦月的花冠上。
但他并未接过身旁人递上的红绸,将徐弦月拦腰打横抱起。
他稳稳托着她,毫不掩饰眼底的欣喜笑意,拜别了徐远山之后,他伴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继续大步朝徐宅正门口走去。
身后祝词仍是无止无休,绵延不绝:
“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
……
徐弦月双手揽着他的脖颈,被秦越川抱着,在一路的迎送祝福中穿行而过,由他亲手送上花轿,又迎送入容王府的热闹喜庆中。
落骄的时候,秦越川依旧是探身入帘,托起徐弦月,仍是抱她跨入王府大门,步步越过火盆,马鞍,直达正堂。
皇帝皇后早已坐在主位等候多时,皇帝瞧他这般,挑了挑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拜过了天地,一套流程下来天色早已黑透。
等徐弦月坐在主院熟悉的床榻上的时候,浑身累的早已酸软。
机杼挑开红盖头,露出一张红唇粉颊的小脸。
徐弦月颤了颤长睫,抬起澄澈如琉璃的双眸,朝他看来。
红唇微抿,不娇不媚轻快地喊了他一句:
“秦越川。”
秦越川展眉,眉眼笑意浓烈,一时忘了动作,静静看着徐弦月,眼底荡开的温柔似要将徐弦月全部吸纳。
礼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秦越川不曾回身,他仍旧看着徐弦月,只无声摆手让其余人全都下去。
礼官不敢多言,一众人放下盛有花果钱币,合卺酒的托盘,悄悄退了出去。
徐弦月早已累极,见人都散了,唯余她与秦越川二人,便也无所顾忌,肉眼可见微微放松了肩背。
“月月累了吧。”
“还好。”
真是奇怪,明明好些路段都是他代她走的,怎么秦越川还是一副精神满满的状态。
秦越川替她卸了钗环,知她爱惜这个冠子,亦是替她仔细取下,放置一旁。
又取过帕子,帮她卸了妆容徐弦月只坐在原处,闭目坦然接受他的举动。
全部拆卸完毕后,恢复本真的徐弦月,这才真正感到由内而外的轻松了许多。
见秦越川还在看他,她手指点了点托盘:“不用喝吗?”
“要喝,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
徐弦月迷惑:这和韩娘子说的有出入啊?
秦越川点了点她的鼻尖:
“小舒小蝉在外间,若是饿了让她们端膳过来”
“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久的,今日,还有‘大事’需要月月相助。”
徐弦月自然猜得出他说的是什么,双颊瞬时透红,但仍是不闪不避看他:“嗯。”
秦越川见她如此模样,又怜又爱地啄吻一下她的红唇,一步三顾的出了院子。
小舒憨憨地走了进来,傻乎乎笑说:“我说什么来着?”
小蝉在后面捧着几样膳食插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王妃都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可别饿坏了。”
徐弦月在王府已是自在得很,招招手让她们端了过来,吃罢饮足之后,浅浅伸了个懒腰,思量着大概秦越川应付前面宾客还有些时候,要不要小憩一会。
青阳此时在外间唤道:“王妃,王爷让我带您一个地方。”
“现在?”
“是,王妃,王爷稍后便去寻您。”
徐弦月不做他想,随青阳出了院门,行到一扇屋门处,青阳道:“就是这里了,王妃进去,属下在这守着。”
徐弦月仍是不明所以的点头,抬手推开屋门,暖热蒸腾得水汽迎面而来,此处原是一方浴室?
跨入内室,一方硕大凹陷的浴池展露面前。
玉石为砖,源源不断的温水,自东西两侧石雕兽首口中喷涌而出。
徐弦月欣喜,正想要沐浴的,这浴池同浴桶相比可是好了不知一星半点。
偏头看见旁侧屏风后,有衣架似乎是搭了一件浴衣。
徐弦月自然地走过去,随手挽了一个发髻,换了浴衣,踏着浴池石阶,缓缓浸入水中。
温度适宜,再是舒爽不过了。
虽然水面上飘散着各类玫瑰月季牡丹花瓣,清香馥郁,可是徐弦月仍是嗅到了花香其中,掩藏的一丝不同寻常的药味。
不是补药,也并非毒药,似乎在哪里嗅到过,只是眼下身躯放松,头脑放空,徐弦月竟一时也忆不起在哪里闻过。
她身靠池壁,自娱自乐地拨弄的水花,捏揉着花瓣,一个人玩得倒也轻松惬意。
直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徐弦月抬头,这才发觉秦越川不知半跪在她的旁侧瞧了她多久。
徐弦月全身近乎没入水中,只露出肩颈,双手攀在池壁,努力与他平视道:“你那厢都结束了吗?”
“嗯。”
“要不你也下来泡泡,放松一下?”
“月月在邀请我?”
徐弦月白了他一眼:“我在命令你,可以吧?”
她抬手掬了一小捧水:“这里面的药是你准备的吧,对你身体无碍,似乎还有好处,既是早就打算来泡,还假装说这般撩拨人的话。”
她将手中水花的玩闹似的泼向秦越川,随后又计谋得逞一般坏笑躲到另一侧石壁。
秦越川见状,直接解了浴衣缓缓入了水中,似笑非笑地朝徐弦月步步走去。
徐弦月顿感不妙,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妙,讪讪笑道:“我再让你泼回来就是嘛。”
秦越川充耳不闻,眨眼之间移身近前,便将欲要出水上岸的徐弦月拉回水中,禁锢在双臂之间。
水汽氤氲,雾露浓重,池中只听得兽首喷涌得水花声潺潺不绝,荡漾在两人耳边。
徐弦月与秦越川相互凝望。
秦越川撤了一只手,抚着徐弦月的单侧面颊,声音柔缓的好似也能滴出水来:“今夜时机已到。求月月助我。”
徐弦月不解:“时机?助你?”
秦越川的动作温柔散漫,语气却偏偏郑重又认真:“月月可还记得利州的时候,我说过,若是解毒时机已到,我会告知月月的。”
“眼下便是解毒时机。”
他执起她的右手,吻了吻她的青葱玉指,眸光潋滟含情得看向她:
“今夜,求月月怜惜。”
便是再迟钝,眼下秦越川这般情形,徐弦月瞬时悟了:原来,邱老说的解毒方式是这般。
她无从拒绝,也不曾想过要拒绝,只是于此经历着实匮乏。徐弦月漾在水波中的右手回握住他,低垂眼帘道:“我,我不知该如何……呜……”
话语未尽,余下的,尽数吞没在他唇齿的清薄酒气之中。
徐弦月的发丝不知何时散落,雪肤乌发,尽数隐没水中。
波光粼粼,水纹轻漾 ,一圈一圈的涟漪震颤不止,层层扩散开来。
徐弦月仰颈,秀眉紧簇,极力抿唇忍着不愿痛呼出声。
秦越川似有所觉,埋首她的颈间,于她耳侧断断续续低语道:“无碍的……月月,唤出来。”
徐弦月回神,只竭力轻喘,两人呼吸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
于暖热翻滚的水花中的交响不绝
徐弦月攀上他的脖颈的时候,却发现秦越川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好似忍耐着极大的痛苦,相较于她而言,仿佛更是痛苦难熬。
这种事情,痛得不是女人吗?
为什么秦越川好像也是很难受的样子。
不太对劲,她想捧起他的脸,瞧一瞧他的面色:“秦越川,你还好吗?”
秦越川不愿让她察觉自己的异常,反手将她锁在怀中,与她交颈相错,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徐弦月的后颈。
邱杵说过解毒过程亦是会痛苦万分,却也不曾想过竟会是如此。
仿若身体碾碎一般的痛化作一声又一声沉重粗喘,不可抑制得响彻徐弦月的耳畔。
徐弦月刚要开口,却听秦越川道:“月月,能不能……唤我一声‘阿涉’……”
他想为自己寻些甜头,转移些许注意力或许能够缓解分散部分苦楚。
徐弦月初时舌尖打结,只觉酸滑,唤不出口。
秦越川央求着:“月月,我的好月月。”
徐弦月没有法子,败下阵来,呢喃轻唤着:
“阿涉……”
“继续,月月……”
“阿涉……”
心尖似有甜蜜,可是远远不够,秦越川得寸进尺又道:“唤我阿涉哥哥……”
徐弦月恐他又要乱来,依从应声:“阿涉……哥哥……”
“不够,大声些……”
“阿涉哥哥……”
“阿涉哥哥……”
秦越川动情痴迷地抿舐着她后颈的软肉,一路延转,吻过她的耳垂面颊:“月月……月月……”
徐弦月受不了他越发娴熟的撩拨技巧,遑论在眼下这种情况下。
便是如此,她今夜不知唤了多少声“阿涉哥哥……”,大抵是将他的未来出征,缺席的几个月,也尽数补足了……